翌日。
“李大人,您來啦?”
武庫一個年輕人一看是李銳,小跑著從樓裏迎了過來。
“小劉呀,怎麽不見田管糧?”
李銳背著手,笑容和煦慈祥。
他雖然升了官,不再擔任丁字號武庫的管糧,但身為老領導,又是個愛翻書的人,時常會回來看看。
對此,新一任管糧很是歡迎。
無他。
李銳是升官,又不是平調。
新任管糧隻要不是腦子進水都不會招惹一個比自己整整大了一級的官員。
要是平級,那情況可就不好說。
之前就是武庫士卒的劉姓少年咧著嘴:“田大人一般午時才來。”
“這樣呀。”
李銳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不僅在安寧衛,在整個虞國官府都很常見,下屬必須按時點卯,但官員嘛就靈活很多。
隻要沒什麽重要事,基本都是午飯之後才來。
像李銳這種大清早就來的,其實是少數。
劉姓少年一臉諂媚道:“李大人,今兒又是來取哪本書?”
李銳經常會來拿一些雜書。
這些雜書都不值錢,所以田管糧也懶得管,隻管拿便是,記得還就行。
李銳搖頭:“我是來換功法的。”
一聽,劉姓少年道:“李大人,都是自家人,我這兒就不核驗了,隻要賀大人同意就行。”
“該守的規矩不能少。”
李銳搖頭:“就算是我是老管糧,核驗的步驟還是需要的。”
劉姓少年咧開嘴,連連點頭:“是是是,李大人教訓的是。”
他當然曉得。
可為何要這麽說。
不過是為了悄悄送李銳一個順手人情,反正就算他不查,上邊的賀山也會查。
從武庫領取重要物資,都是要過三道關。
一是軍需堂,從軍需堂官員那裏以軍功換取物資令牌,二是武庫,武庫管糧或者士兵核驗,三是武庫的守衛,也就是之前打過幾次招呼的賀山。
三道關都過了,才能領取。
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冒領,又或者被居心叵測的其他人鑽了空。
李銳對上樓的路熟的不能再熟。
劉姓少年原本還想領路,李銳朝他擺了擺手:“小劉呀,你先去忙便是,老頭子我自己個兒上去就成。”
“是。”
劉姓少年有些遺憾。
他可還指望著能討好李銳,以後有機會也能如之前梁河那般調到夜不收去。
李銳當然明白這少年的心思,但他也並非什麽人都用的。
就像釘子一樣,有些適合放在關節要害處起連接穩固的作用,有些就隻適合放在周邊起個輔助的作用。
他一路登階而上。
片刻之後。
就來到了三樓。
“賀大人,許久不見。”
隻見賀山還是如往常一般,也不去自己辦公的房間,就支起一張桌子,擺著一把凳子,坐在三樓正中間的空地。
賀山一看是李銳,難得的露出還算溫和的表情。
李銳還做管糧的時候,兩人的關係還算不錯。
李銳並沒有著急直奔主題,先寒暄了幾句:“賀大人,老頭子又來叨擾了。”
賀山搖頭:“李大人客氣,聽聞李大人去了清風山莊,可還順利?”
李銳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他還沒挑起話茬,結果賀山自己先說了。
“有長進。”
心中想著,麵兒上笑著道:“還行,飯菜甚是合我口味。”
賀山也是一笑:“李大人七十還能有此好胃口,當真是福氣。”
李銳忽然一拍腦袋:“我都忘了賀大人也是安寧府人士,臨走前應該先問問賀大人的。”
寧中天特許李銳能查看安寧衛的戶冊。
所以李銳曉得,這賀山之前是安寧府的人,家境似乎還行,也不知為何做了刀客,後來加入安寧衛。
提到安寧府,賀山眼中閃過一抹悲傷:“雙親早亡,那裏也無甚人,不去也罷。”
李銳心頭微動:
“賀大人,是老朽失言了。”
隨後,便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小鐵牌:“賀大人,我今日是來換取功法的。”
賀山接過李銳手中的小鐵牌。
縱使兩人已經很熟,但他還是認真校驗了一番,這才將小鐵牌收起:“核驗無誤,李大人要練身法?”
每一本功法都會對應一塊令牌,名字就刻在鐵牌後邊。
賀山一眼就看到。
《鷂子翻身》
這是一本江湖名聲頗大的輕功,成書年代極其久遠,但過了千年,依舊是受世人追捧的上乘輕功。
安寧衛自然也有收錄。
李銳:“之前一直忙於練刀,現在突破了,就想著補補短板。”
賀山點頭:“李大人想得果真周全。”
練武比鬥,隻會一門武功也行,但多幾門會更遊刃有餘。
內功可以隻練一門,但外功就不同,絕大多數武者都會練兩到三門外家武功,以應對變化多端的殺局。
有甚者,更是聽聞身居百種武功。
當然,那都是極端的情況。
一般學門輕功,再加門拳腳刀兵的功夫也就足夠。輕功是逃命和追捕的上乘法,刀兵是對敵的根本,這是絕大多數人的組合選。
賀山當即將《鷂子翻身》的抄本給李銳取了過來。
李銳接過功法。
有剛才那麽一茬,賀山悲色猶在,李銳也不好得繼續久留,找了個借口就下樓去。
柳筋之前還不顯。
這次去清風山莊,圍殺斷頭奴的時候,李銳就覺得自己的身法比譚虎和董深差不少。
李銳之前沒發現這個問題?
其實也明白。
但尚未突破到柳筋,那壽命就不會有明顯的增長。
生死無常。
這事誰都說不準。
所以李銳一門心思的就隻想著修煉內外功,強筋健體,盡快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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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怕自己還沒突破,結果就壽終正寢了。
不想死.
現在時間寬裕了,聚氣成形也是按部就班,急不來,也就有心思將之前的短板一一補齊。
輕功一道,不僅能用於追擊敵人,逃跑也是作用頗大。
所以李銳最先選擇的就是練輕功。
這門《鷂子翻身》也是他仔細思量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回到宅子。
李銳跟院子裏的王照吩咐了幾句,說自己要閉關,非重要之人上門一律不見。
而後就鑽進房間裏。
武庫裏的功法都是抄本,所以封皮都是嶄新的。
若是碰到時候,有可能墨跡都沒幹。
安寧衛經常會聘請不通武道的識字讀書人抄書,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借機偷學武功。
當然。
要是這些書生裏有人姓黃,那就沒辦法了。
李銳翻開功法。
入眼。
“風起高崗,鷂影翱翔,足踏虛空,氣勁自強,一躍九天,身形流光,眼觀六路,靈動無疆。”
鷂子翻身之中的鷂子,指的是一種形似雄鷹,但身材更小的雀鷹。
依照功法中所言。
創立這門輕功的前輩高人居住在崇山峻嶺之間,山路陡峭崎嶇,稍不注意就會墜入深崖,叫人粉身碎骨。
尤其是走崖壁小徑時,常常遇到落石將路砸斷,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跳過去。
這才有了鷂子翻身的名字。
“長於高躍,精在耐力,不錯,不錯。”
李銳越看越是滿意。
輕功是一個統稱,細化到每一門功法,情況就會有大不同。
有的擅長長途奔走,有的擅長縱身躍高,有的擅長在小空間內騰挪。
而李銳選擇的鷂子翻身就是兼具了耐力和躍高兩個優點,適用性最廣。
這也是鷂子翻身這門功法能曆經千年而不衰的重要原因。
一夜翻書。
一到了時辰,李銳就放下書本,而後就開始走氣。
並沒有因為見獵心喜,就把自己的根本給忘了。
走完氣,就按照習慣鑽進被窩裏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早早就起床。
洗了臉,就在庭院繼續練刀,至多就是練完刀之後有加了些《鷂子翻身》的腿法。
要練輕功,就必須先練腿。
一些精於輕功的高手都會專門訓練腿,以增加耐力和爆發力。
李銳也是一樣。
柳筋之後再練輕功,有一好處,那就是七品的肉體已經足夠強,所以不需要再打牢根基,就能練出不錯的效果。
腦海中浮現起昨夜翻看的鷂子翻身口訣。
力從腳起,過大腿,經腰胯,猛的向上一縱。
一丈高!
李銳輕巧落地,心中一喜。
僅僅是第一次練,他就是通過口訣改進了發力方式,既然就有這般明顯的提升。
若是練到精深處,效果一定會更加顯著。
這一幕。
恰好被王照看來。
“師師傅。”
他瞠目結舌的望著李銳。
剛才發生了什麽?
乖乖。
這一跳差點快比屋頂還要高,嚇人的很。
王照忽然明白,話本中的那些大俠為何常常說是一躍就上了屋頂,飛簷走壁。
原來不是誇張,李銳可不就做到了。
李銳也看到王照:“小照呀,看到了吧,練功是有好處的,以後還是要勤加練習,可不能懈怠。”
王照低著頭哦了一聲。
可一說到練功,他就是一臉沮喪。
是他不想嗎?
那是不行。
他早就試過了,現在連武道的門都還沒摸到,繼續連練下去,也就是強身健體罷了。
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李銳見狀,也不再勸。
很快,楊勇也走出房門,三人吃了早飯。
李銳就背著手,溜溜達達的走出宅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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