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銳靜靜聽著，雙眼微微眯起。
開放互市.
他瞬間明白為何這麽多的大宗都想要入駐清河這麽一個彈丸之地。
原來朝廷是另有深意。
鎮壓鬼冥教是假，提前打好根基，與南疆巫國通商才是真正的目的。
南疆巫國，人妖共居之地。
這是之前走私者給出的評價。
‘傳言巫國城中隨處可見妖獸，巫國人以妖獸為奴為兵，非虞國人可想象。’
乃是盤踞在虞國南邊的霸主。
雲州毗鄰南疆東北側。
安寧府距離南疆有三百裏，不算近，但也不算遠，之前就一直有通商的習慣。
隻是一直沒擺上台麵。
就比如李銳送給欽天監傅環的茶就是從南疆走私過來。
甚至一些毗鄰南疆的官員，還會特地搜羅南疆寶物，作為貢品送去皇城。
朝廷那些大佬們恐怕是早就在暗中謀劃此事，借著鬼冥教鬧事的由頭，先在清河擴張新城，設立安寧衛拱衛，把基礎打牢，然後等虞國和巫國通商之後，從中布局牟利。
要問他們為何不直接選在安寧府，甚至是雲州城。
當然是因為那些地方本地的勢力太過頑固，背後早就有靠山。
都已經被把持得差不多。
這些人背後的靠山一個個猛地嚇人，甚至不少就是朝中的大人，想要在原有的局麵上破局，難度實在太大。
既然搶不過，那就索性重開一局。
直接選在毫無跟腳的清河，如此一來，大家都方便安插手下，獲取好處。
對上到皇帝那裏，也能有個交代。
劉通咧著嘴道：“聽說是巫國國本動蕩，陛下命袁總督帶兵馳援，巫國新皇為了感謝陛下，把公主嫁給了咱們虞國的六皇子，並且開放互市，承諾永世交好。”
此事李銳也有耳聞。
巫國立國時間，甚至比虞國還要早，底蘊深厚。
聽說可以追溯到上萬年之久。
當年玄朝覆滅的時候，巫國皇帝與虞國太祖甚至曾聯手過。
後來。
巫國突發大事，便對外宣布封國。
雖說兩國並沒有如北邊蠻族那般打得你死我活，但交流也極少。
所謂國本。
自然指的就是繼承人的問題，相傳巫國老皇帝病逝得突然，走的時候連遺詔都沒留下，導致幾個兒子爭奪皇位。
至於虞國馳援
聽聽就好，袁總督去了巫國幾個月，回來都快成殺神。
虞國幫助巫國新皇奪權，那位新皇當然也要有所回報，開放互市就是重要一環。
巫國這等龐然大物可不是鬼冥教那種邪教可以相比的。
特別說在那些大人物眼中。
他們辛辛苦苦所有布局其實都是為了兩國的貿易，那可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因此。
朝廷才對大宗進入清河管控極嚴，直到現在才鬆口。
都是各方博弈之後的結果。
劉通：“我老丈人覺得我擅長經營，就叫我來清河，許諾要是我幹得好，就讓我娶他女兒。”
“.”
梁河和周樹林表情古怪。
敢情八字還沒一撇，劉通一口一個老丈人喊的那叫一個順溜。
果然不要臉，是吃軟飯的第一要義。
劉通醉眼惺忪，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已經想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
吃軟飯，特別是吃宗門長老的軟飯。
可不是隻要會討女人喜歡就行，更要能辦事。
討女人歡心，不過是手段，重點那還是要得到那位老丈人的認可，變成自己人。
這一步，就需要立功表現才行。
此次兩國互市就是他撈取功勞，展現本事的大好場所。
說是機緣，其實也是那位華清宗長老對劉通的考驗。
“堂主，以後在清河，還麻煩多多照顧。”
劉通對著李銳，鄭重道。
李銳微微一笑：“都是自己人，說什麽兩家話。”
聽到李銳的回答。
劉通反而心中一歎。
他是帶著任務來清河的。
雖說清河是他的家鄉，但要說他一個本地人回到清河能有什麽靠山支撐，那是一個都沒有。
姐夫張揚雖說是天地盟清河分舵一個不大不小的頭頭。
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幾乎沒什麽助力。
認識的人中，唯一可能對他有幫助的，可就隻有李銳一人而已。
但李銳剛才的話表麵上是拉近兩人關係。
其實壓根兒就沒給他答複。
‘是我操之過急了。’
劉通很快收拾好心情，笑容不減：“堂主，這杯我敬你，多謝在天一堂時候的關照。”
之後。
他就再也不提幫助之事。
四人一直喝到了後半夜。
李銳這才帶著梁河醉醺醺的回到安寧衛。
梁河這時才開口：“師父，為何不答應幫助劉通，他對我們或許是個不錯的助力。”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周樹林看不出來，他可是瞧了個一清二楚。
劉通設宴，有敘舊的成分在，但更多其實是想拉攏李銳。
李銳欣慰的望著梁河：
“不錯。”“劉通此人確實能幹，但兩國互市，不知多少大人物盯著，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便會墜入萬劫不複。”
“劉通很聰明，但沒耐心，與之合作，恐引火上身。”
梁河認真的思考著李銳的話。
“師父，那為何不提醒劉通一二，畢竟也是熟人。”
他雖說暗地裏與劉通較勁，卻也不希望對方出事。
李銳望向梁河的眼神更加欣慰。
他看重梁河，就是因為梁河世故但不世俗，一直以來，都還是秉持一顆良善之心。
這點很重要。
特別是對於他這個做師父的。
哪個當師父的都不想有一天落得被徒弟在背後捅刀子的淒慘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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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淡了，交淺言深隻會讓劉通覺得是咱們瞧不起他，與其靠說，還不如靠做。”
李銳淡淡說著。
“師父，我懂了。”
梁河還是一如既往的謙恭。
李銳習慣性的背在身後：
“走吧，回家。”
華清宗身為安寧府的宗門，在清河設立分部本來就不需要任何手續。
而且因為薑臨仙的緣故。
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期間。
劉通也曾來過安寧衛幾次，可後麵隨著事務越來越多，也就幾乎沒怎麽來過。
李宅還是一如既往的安寧。
並沒有被外界的事情所幹擾。
李銳還是練功、翻書，如是而已。
“順則人，逆則仙，煉功全憑顛倒顛”
一盞青燈，手捧泛黃古卷。
李銳心思專注。
之前欽天監的傅環曾許諾，等回到京城之後，就將欽天監前輩的手記寄來清河。
今早。
他才從驛站的快馬手中收到這些手記。
“人出生時，性命合一，脫離母體之後，性與命一分為二，再經曆從少而壯，壯而老，老而病，病而死，性命越行越遠，故應養氣練體，倒轉陰陽，歸回初體。”
“此之為，先天之境。”
按照書中所說，武者就是要把自己的性與命重新練到與母體中一樣的程度，就算是抵達先天。
李銳本就在探索性命雙修之道。
這些手記可謂是如獲至寶。
能在前人的經驗上開創，毫無疑問比自己瞎琢磨要省事很多。
“妙哉！”
李銳是越看越入迷。
此時，悟性高的好處就體現出現，尋常武者，都是嚴格按照功法上的指引按部就班的修煉，絲毫不敢有任何差錯。
但李銳就不同。
他不僅能將這些手記之中的觀點融會貫通，甚至還能把其中一些看似瘋狂的想法變成實際。
也就是說。
別的武者頂多算是追隨者，而他，與欽天監這些先輩是同路人。
不僅如此。
雖說是手記，但其中還是隨手記錄了大量關於武功的論述。
對於別人，是無用的雜亂文字，可放在李銳眼中，與功法幾乎無甚差別。
他正是創立功法的時候。
遊龍六斬一共六式，光靠自己空想是肯定不成的。
但想要獲取其他的功法，而且必須是品階高的功法，代價可就極大。
一般的武者光是一本功法就足夠傾家蕩產。
更不用說李銳這種需要成千上萬本功法對照的自創武功的情況。
對那些武功大成的高手來說或許不是問題，但對李銳，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所以至今，他也就創出一式而已。
以後隻會更難。
現在有這些手記，難題就迎刃而解。
李銳一直看到深夜。
然後在亥時的時候完成每天必修的走氣，這才鑽進被窩，到頭就睡。
意識回歸時。
他就已經出現在夢境雲台之上。
心念一動。
今天剛看完的欽天監手記就出現在李銳手中。
“果然，隻要被記下的東西，就能被大夢遊仙模擬出來。”
李銳坐在雲團之上。
繼續認真的翻動手記卷宗。
在夢境中，他思維的速度甚至比外界更快，自創武功的思路文思泉湧。
李銳翻動卷宗的速度越來越快。
隻聽到嘩啦嘩啦的翻書聲，要是被那些書院裏教條的老夫子看到，一定會痛心疾首。
這麽快的速度，連卷宗上的字都看不清楚，翻再快也是無用。
但李銳除外。
此時，他進入到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卷宗每翻動一頁，其上的文字就會自動進入到他的大腦之中，神妙非凡。
夢中頓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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