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院子裏的刀陌還有徐問看到李銳帶著一隊隊安寧衛的士兵走進市貿司。
雙眼一亮。
“所以他到底帶了多少人？”
就在刀陌希冀之時，卻發現人數比他預想的要少，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片刻之後。
所有安寧衛的將士在市貿司的院子中集結完畢。
十二人為一排。
一共十排。
也就是說，這一次安寧衛一共出動了一百二十人。
刀陌眼神一黯。
雖然比一開始的一百人多了二十人，但與自己設想的兩百人相比，相差實在太大。
“罷了。”
刀陌重新提振心情。
事已至此，求人不如求己，也隻能在護送的過程中多小心謹慎些了。
他剛要開口。
就聽到李銳說：“抱歉，剛才指揮那些小崽子們出城，多花了些時間。”
“小崽子們？”
刀陌和徐問一愣。
李銳笑著解釋道：“兩百人目標太大，所以我讓八十將士先行出城，潛伏在官道旁的林子裏，提前查看情況。”
‘真是兩百人！’
刀陌頓時大喜。
他沒想到李銳居然真的從安寧衛搬來了兩百將士。
要知道，這可是足足四個營。
一個守備手底下也不過這點人而已。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李銳一拜：“李大人，謝了。”
李銳側過身子，躲開刀陌這一拜，說道：“此乃分內之事。”
刀陌卻不這麽覺得。
安寧衛派兵是分內之事，可是派二十個還是兩百個，這就頗有學問。
這次安寧衛能答應動用兩百人的軍隊，隻是因為這次的司貿校尉是李銳。
他看得很清楚。
所以心中對李銳的好感頓時大增。
其餘的巫國人望向李銳的眼神也變得柔和很多。
徐問詫異的望著李銳：“李大人，你真的調動了兩百人？”
李銳點頭：“雖有些麻煩，但還是辦成了。”
徐問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相比巫國幾人，他對安寧衛的運行規則更了解，想動用兩百人出城，並非僅需要薑臨仙和曹威同意就行，還需要上報安南鎮。
一套流程走下來極其繁瑣。
而且安寧衛兩個主官都要因此背負責任。
想想都曉得有多難。
所以當刀陌提出兩百人的請求時，他根本沒指望李銳能答應。
沒成想，還真被李銳給辦成了。
“佩服。”
徐問由衷的說了句，自問若是他去辦，肯定搞不定。
李銳微微一笑。
為了此事。
他當然也沒少操心，可光是操心可沒用，關鍵還是之前薑臨仙欠他的人情。
否則他哪兒有這麽大的臉，一口氣調用兩百人。
之所以費如此大的力氣。
可不單單是因為刀陌的話，更重要的還是慧眼之中的煙霧。
幾乎在刀陌說完沒兩天，煙霧就變成了深紅色。
李銳就明白，護送商隊一事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大概率會出事，遭遇劫難。
而且他身為司貿校尉還不得不去，這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更換互市的時間或者說是暫時取消互市？
那就更不可能。
時間乃是皇帝欽定的，君無戲言，即便是皇帝都無法輕易更改。
一旦改動，肯定要遭受責罰，輕則降職，重則罷官。
至於派更強的高手坐鎮？
想的是好，可操作起來卻很難。
比李銳更強，那就已經是薑臨仙、曹威那種級別，安寧衛的主官，想要請動這兩人必須有足夠多的理由。
李銳總不能說他有慧眼，能看到危機吧？
做官素來講究小事大，大事小。
兩國互市是朝廷的事情，李銳現在已經做到盡力，就算出了事，也不會是他來扛，但要是慧眼暴露被有心人盯上，那可全都要自己扛了。
當然，一切都建立在煙霧的顏色還沒有徹底變成黑紅，也就是尚且還在他能處理的範疇之內。
他又不是那些出世不沾因果的隱者，不可能一遇到事情就選擇逃。
李銳開口道：
“刀大人，徐大人，事不宜遲，那咱們出發？”
正是六月天。
官道兩旁楊柳依依，一派生機勃勃景象。
道上除了這次兩國互市的商隊還有護送的安寧衛之外，再看不到其他商隊的身影。
這當然是因為縣衙已經提前將官道封鎖。
一輛輛載著沉重貨物的馬車行駛著，木製的車輪被壓得吱呀作響。
由此可見貨物之多。
車隊走得很緩慢。
甚至都不需要騎馬，步行就足夠跟上商隊的速度。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旁邊樹林傳來的腳步聲，那是潛伏在暗處的安寧衛士兵。
刀陌望著遠處時隱時現的人頭。
露出滿意的笑容。“李大人，我刀陌欠你一個人情。”
他望著與自己並肩而騎的李銳，說著。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李銳哈哈一笑。
他用了薑臨仙一個人情，結果又得了一個五品的人情，雖然虧了，但似乎也變得沒那麽虧。
刀陌乃五品觀海強者，又有妖獸助陣，實力很強。
念起。
李銳望了望刀陌胯下的九角銀蜥。
他之前曾經殺過一頭九角銀蜥，隻不過與刀陌這一頭完全沒辦法比。
傳聞巫國武者常常與妖獸練就合擊之術，打起架來配合默契，往往能起到疊加倍增的效果。
“李大人似乎對妖獸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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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陌笑著道。
他注意李銳的目光多次落在他胯下的九角銀蜥之上
也對。
馴服妖獸這種事情，在虞國卻是很少見。
李銳點頭：“妖獸凶猛，能如此乖巧實在不多見。”
“此乃我族馴妖之術。”
“馴妖之術？”
刀陌點頭：
“其實也沒有外人聽上去那般玄妙，無非就是特定的技法再加上藥物，隻不過有些藥乃南疆獨有，故巫國才多馴藥人，其他地方則罕見。”
李銳聽的新奇。
不止是他，就連走在旁邊的安寧衛將士，還有市貿司的官員也都是各個豎起耳朵。
誰叫巫國對他們來說信息太少，太過神秘。
刀陌也不以為意。
他講的都是學馴妖的常識，與虞國練武的基礎講解沒啥區別，完全沒必要藏著掖著，也就是虞國人知曉巫國的信息太少，這才會覺得奇特。
而且說一些常識就能拉進與李銳的關係，何樂而不為。
在清河，李銳這樣願為善為的官員可不好找。
“巫國武道與虞國有所不同，常以觀想妖獸入武，並無特定的招式一說，一般來說，都是以伴生妖的為主。”
伴生妖？
李銳興趣更足。
“我們在出生時，一般被取一滴指尖血，以秘法喂養一頭妖獸幼崽，雙方血脈相連，稱作伴生獸。”
“一般來說，武者會模仿半生獸以強健體魄，獲得力量。”
李銳直呼大開眼界。
他沒想到，巫國在武道體係中，走出一條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刀陌繼續道：
“一些大巫甚至可以與伴生獸合體，成為大妖人，實力強絕，一拳可有千萬斤之力，突破人體極限。”
“大妖人”
李銳腦海中忽然響起邪神法。
兩者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把自己練成亦人亦妖的存在。
“看來玄國的邪神法和飼妖法應該都是脫胎自巫族功法。”
“隻不過一個崇尚自然，講究培養。”
“而一個更追求以自然之力為自身所用，好好一個求真法被練成了邪法。”
李銳心中評價。
不過玄國的邪神法和巫國的馴妖法沒有高低之分，無非是走的路不同罷了。
兩條路都有人走到極遠處。
“倒是可以想辦法弄本馴妖法看看，說不定能有所啟發。”
巫國和虞國邊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蒼茫林海。
附近的山民把這裏稱作十萬大山。
說的就是這裏的山夠深，夠密，妖獸夠多。
乃是人類禁區。
經驗再老道的山民也不敢深入十萬大山裏邊。
在群山見，有一條蜿蜒的道路。
是巫國通往虞國的路。
這樣的路，一共隻有五條，都是天然形成，後天加以擴寬鋪平成為道路，很快就會成為巫國通往虞國五大口岸的商路。
兩座高聳的城堡幺幺對峙，將道路分隔。
這便是兩國的關卡。
此時。
距離關卡十數裏之外的深林中，祁煜還是如之前那般頭戴鬥笠，身穿黑衣，與他一般打扮的還有七人。
他們都是當年南遷到巫國的玄國人。
縱使已經在巫國生活了千年，依舊還是保留了玄國的穿著。
不習慣穿獸袍。
事實上，巫國也不是所有人都身穿獸皮，茹毛飲血。
祁煜將一張密密麻麻寫著小字的紙遞給身旁的人：
“這是這次安寧衛的布防圖，再過三日，虞國的商隊就要來了，提前做好埋伏。”
齊澤最後還是給了他布防圖。
“是！”
那人接過布防圖。
眼中露出喜色。
有了這布防圖，就能避開防守最嚴密的區域，攻敵以弱。
反正他們這一次目標也不是安寧衛的軍人。
隻要把那些巫國的商人全部殺死，就算是完成任務，第一次互市人就全部死了，以後誰還敢做這生意。
就在幾人謀劃時。
一旁的樹林裏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下一瞬。
一道慵懶的女子聲音響起：
“奴家是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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