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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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內平剝外患

    賀益山對格鬥家的能耐是清楚的,知道在陳傳的眼皮底下,自己根本別想做出任何事。

    他臉孔扭曲了一會兒,隨後頹然靠在身後的箱板上,並慢慢滑倒了下來。

    陳傳也沒有理會他,隻是平靜的坐在那裏等著。

    半小時後,謝團長走入了練功室內,他對著陳傳點了下頭,隨後徑直來到了賀益山的麵前,後者此刻正垂著頭坐倒在那裏,他看了看,問了一句:“為什麽?”

    賀益山這時回過一點神,他聽到聲音後身體抖了一下,隨後慢慢抬起頭,漠然說:“沒有為什麽。”

    稍稍一頓他歎了一聲:“我開始隻是想要一點錢而已,隻是後來有了一次,就被拿捏住把柄了,想不做都不成了。”

    謝團長看他片刻,說:“沒那麽簡單。”又說:“你不想說,我來替你說。”

    他走到了一邊,助理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他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經查證,賀益山,河東道關河縣人,祖父為舊帝室內府大臣蔡鍾粟。”

    聽到這個名字,賀益山猛地一抬頭,露出驚惶和難以置信之色。

    “舊帝室傾覆之後蔡鍾粟獻上內庫賬目及諸般財物,念其投誠有功,受國府特赦。而在建治三十八年的一次查驗中,發現其隱瞞了大筆財物,上繳國庫的部分僅占剩餘內庫財物數目三分之一,因此申判庭定罪罰沒家產,流放海西道。

    其病亡於流放途中,其子蔡子規,亦於次年染病而亡,蔡子規之妻袁氏此前與之合離,期間接觸了聯邦派來的代號‘遠目‘的潛伏人員,並在此人安排之下改嫁了當地政務官員賀懷棟,後來國家宣管處一科的賀科長。”

    說到這裏,他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賀益山。

    “袁氏改嫁之前已然懷有身孕,八月之後生下一子,取名賀益山。

    在遠目等潛伏人員的有意煽動,和袁氏的教育之下,賀益山從小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並對大順充滿了仇恨及報複心理。

    在長達三十五年的任職中,總共向外傳遞出了二十七次情報,並在遠目的安排下,加入了這一次的訪問團…

    賀益山聽到這裏,已然臉色數變,他沒想到謝團長這邊已經完全掌握了他的具體情況。

    如此詳實的背景資料,絕對是國內負責和他接觸的上級被抓捕了,不然早年的事情,當事人大多已經不在了,資料也都是銷毀了,絕無可能弄的這麽清楚的。

    這個時候,他反而一掃之前的頹色,冷聲說:“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助理這時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謝團長在他麵前坐了下來,說:“具體說一下你的接頭方法,還有你所認識的聯邦諜報人員,你所知道的消息。老賀,希望你如實交代,更希望你配合些,這樣我可以出麵擔保你的家人。

    賀益山沉默了下去。

    謝團長倒沒有過分催逼,隻是在那裏等著開口。

    好一會兒後,賀益山抬起頭,看了看謝團長,“我信不過你。“他看向陳傳,“我需要陳處長做擔保。”

    陳傳語氣平淡的說:“我不會為你擔保,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可以不說。”

    謝團長則是對著說:“老賀,你在宣管處待了那麽多年,許多東西用不著我來告訴你。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要從你腦袋裏挖東西,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讓你配合是給你一個機會,我們也少花一些力氣,你的手上,沒有你所認為的籌碼。”

    賀益山神情之中出現了些許掙紮,最後吸了口氣,才沉聲說:“他們就算能活下來,也是一輩子遭人唾棄。”

    汪童山這時插了一句,“不會的,流放了誰還認識他們?”

    賀益山麵上抽搐了一下。

    謝團長則說:“最起碼有一個念想不是嗎?”

    “好……”在經過了一番心理掙紮後,賀益山最終還是同意了,的確如謝團長所說,就算他不願意也沒用,還不如相信後者,他說:“我願意配合。”

    陳傳聽到這裏,站了起來,說:“謝團長,那麽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

    謝團長說:“陳處長,這回麻煩你了。”

    陳傳一點頭,從這裏走了出來,不過無論是山莊內部的警衛人員,還是外麵的戰略事務部的監視人員,卻沒有一個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

    這是他精神力量遮蔽了其他人的感知。他知道這種舉動能騙過一般的人員,但卻是瞞不過聯邦的上層力量的,

    不過既然在這段時間內允許他行動,那現在無論他往哪裏去隻要不是接近明令禁止的地帶,那都是合乎規矩的,

    他離開了這裏之後,在短短時間之內來到了火車站這邊,而之前行駛出來的專車此刻才剛剛抵達。

    到了這裏後,他用遺落物重新化出了一個新的擬象,令其當著路上監視的戰略事務部成員的麵從車走了下來。而他從這些人麵前走過,直接與那擬像合二為一。

    周圍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陳傳帶著護衛人員走入候車大廳,以維加多夫為首的一群年輕男女已經站在這邊了,後方則是大隊統一服飾的安保人員。

    維加多夫一身深色禮裝,手拿紳士棍,帶著高筒禮帽,在人群中非常醒目,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的身邊年輕人也全都穿著精致的禮服。

    見到陳傳後,他眼前一亮,露出笑容快步走了上來,脫帽致意說:“陳先生,日安。”

    陳傳點頭致意。

    維加多夫這時示意了下自己身後的一人,說:“我來給陳先生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派內的儀式專家喬安姆先生,他是東陸裔。”

    這是這群人中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看著大概七十多歲,人很精瘦,留著整齊濃密的花白胡須,看著表情嚴肅,但是說話卻和氣有禮。

    他摘了下禮帽,“陳先生,你好。”

    維加多夫又向陳傳介紹了下餘下的年輕男女,這些人全都是純淨派的正式成員。他們每一個與陳傳見麵,眼神裏無不是透著崇拜與激動。

    這可是能和王座戰鬥的格鬥家啊,就連經常與他們對抗的新光教和原始教派的裂隙,都在他的壓迫之下被迫消除了,而年紀又和他們差不多,形象和氣質又正好符合他們的想象,並且陳傳對每一個人都很客氣,這讓他們興奮的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維加多夫這時還特意解釋了一下,說:“陳先生,他們雖然年輕,但每一個人都是格鬥者,並且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所擅長和專業的技術,是能幫助到我們的。”

    陳傳點頭,他認可這些,分工合作才更有效率,他可以負責主要武力,但是通訊,密教儀式,設備維護,機械修等等事情都不可能他一個人來完成。

    特別是這些人一看就是有出身有背景的,在聯邦這裏行動,有這些人陪同能減少很多麻煩。

    維加多夫看了下手表,說:“陳先生,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登車吧?”

    陳傳說了聲好,就在維加多夫等人的簇擁下,在一眾護衛人員的護送下上了火車。

    在放好行李,坐下來後,他看向了遠處,杜瓦恩洲在中央山脈以東,所以這次路程最多隻要兩天時間。這

    倒是和他那一枚種子的活動區域有些接近了。

    而此時另一邊,人偶在離開了阿蘭塔瓦中心城後,就一直在設法找尋進入交融地的路徑。

    正經的渠道他是進不去了,可是一些邪教組織、違規的生物試室卻有去往那裏的途徑。

    隻是最近不少邪教組織都收斂了很多,據說有一名國際調查團的成員正四處巡視,所以他隻有找生物實驗室了。

    這些實驗室也有這方麵的需求,他們常會雇傭傭兵,在屬於政府與大型公司的區域內捕獵珍稀生物,除了為實驗提供素材料,也順帶從事走私販運。

    人偶這次不是獨自一人,血杖傭兵團的幾名骨幹都是跟上了他,願意追隨他一起闖蕩,得知他想進入交融地後,每個人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傭兵團巔峰時刻大概有四十餘名成員,外圍成員更多,現在就剩下七個人了,不過最早時候跟隨他的人大多數都在這裏。

    人偶沒有拒絕,他也需要有人為自己處理事情,而且搜集信息和聯絡人員也方便多了。

    他們在經曆大半個月的試探和接觸後,他們現在終於找到了一支願意雇傭他們的實驗室。

    在不存在天際線的情況下,各地的中心城彼此割裂,信息傳遞滯後,通緝令漫天飛舞,就算是他們機密行動署的通緝目標,可在未被發現前也不至於投入太多資源全力搜捕。所以實驗室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其實這樣反而更受實驗室的喜歡,因為他們做的同樣是違規的事情,而且雇傭團隊就算全死光了他們也不心疼,還正好省了一筆費用。

    實驗室所要擔的不過是通行交融地的成本,如果能得到回報,這點投入根本不值一提。

    同樣是在三月三日這一天,血杖傭兵團正式進入了交融地,並且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往一位格鬥家的獵場,采摘一種珍稀的異化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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