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一次又一次的跳轉和挪移當中。
餘琛已經越來越接近那絕境戰場——從聖邑世界給的源圖上看，他已經跨越了八九成的距離，預計隻需要數十次的跳轉，就能夠接近那絕境戰場的邊緣。
而在這個過程中，三種空間運用的手段已經被餘琛基本掌握。
——特別是那穿梭挪移之法，更是已爐火純青。
他現在隻需要心念一動，便可鉤勒出那挪移之法所需的烙印，在任何一處打開空間之門。
與此同時，他的精神也比起先前要強大了幾分——雖說這三種本源空間之道的運用手段都不是專門鑽研和磨練精神的，但不間斷的施展那挪移之法，每一次都讓餘琛的精神障礙殆盡。
恢複過來以後，又立刻再次凝結空間之門。
這一來二去之間，卻也間接打磨了他的精神。
至於那囚籠之法和斷空之法，所以說比起穿梭之法要稍微遜色一些，但也算是熟練掌控了——兩種手段的烙印，餘琛都可以在一瞬間刻畫出來，用來束縛和攻擊。
隻不過畢竟沒有實質性的施展那麽多次，熟練度比起穿梭之法來說還要差些。
又是幾十次跳轉。
在最後一次跳轉時，餘琛穿越那無比龐大的空間之門，經曆一陣地轉天旋以後，抵達了他所要到達的目的地——絕境戰場。
原本來說，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海除了世界以外，應當就隻有茫茫的時空亂流，在極為巧合的情況下可能形成時空亂流的漩渦。
但除此以外，應當一片虛無，完全空無一物才對。
可當最後一次跳轉結束以後，抵達絕境戰場邊緣的餘琛所看到的景象，卻完全不是如此。
隻看到那前方，肆虐浩蕩的時空亂流之間，無窮無盡的龐大陰影橫亙於虛空當中！
很難用言語去描述他的龐大，簡單來說，無論是餘琛用視線或者神念去感知，都無法完全窺見其完全的姿態。
就像是一堵混沌的高牆，橫亙在前方，阻隔了所有的視線那樣。
而“它”的模樣，同樣也難以描述——像是一團無窮無盡的灰黑色濃霧，但比起一般的霧氣和煙霧來說，這濃霧更加粘稠，更加濃鬱，更加接近於實體，就像是……沼澤那樣。
而在這無窮無盡的濃霧當中，是各種意義不明，奇形怪狀的“事物”。
像是那如同隕石一般龐大的不規則殘骸，破碎的鋼鐵金屬聚合，還有一坨坨漂浮在濃霧當中若隱若現的黯淡血肉……
總而言之，就好像亂七八糟的大雜燴一樣，被全部擠在這無盡的灰黑色濃霧當中。
除此以外，當餘琛哪怕隔著相當遠的距離觀測之時，一股無比龐大和混亂的恐怖氣息，鋪天蓋地湧來，滾滾無窮，如淵如獄。
實際上，用“一股”來形容，恐怕並不是太過恰當——因為在這一股氣息當中，混雜著無窮無盡無數的不同的“意味”，就像眼前的大雜燴那樣，完全無法分清。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混雜的氣息無比龐大和恐怖，絕對不是任何世界能夠完全承受的！
——從先前聖邑世界的講述中，他知曉了眼前這無盡的混亂所形成的原因。
亦或者說，這無窮無盡的霧氣和其中所有一切混亂的東西，都是絕境戰場本身——世界聯盟陣營和狩獵者聯盟日複一日的戰鬥和拚殺當中，那些死去的世界的殘骸，力量痕跡，氣息，碎片……因為長久存在，逐漸聚合成眼前這般混亂的模樣，其中也包含著他們的怨氣，殺意，能力的殘骸……一旦踏入其中，凶險莫測！
“呼……”
終於到了。
餘琛深吸一口氣，望著前方那無盡的灰色混沌，心頭隻感覺一陣戰栗——那無窮無盡的恐怖氣息混雜而成的神威，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佛一樣俯瞰著任何敢於靠近和踏足絕境戰場的生命。
“無數萬萬年的戰爭和廝殺形成的戰場……果然名不虛傳！”
餘琛感歎道。
他已經將虞幼魚收入了新世界當中，因為倘若僅僅是憑借她帝主的境界的話，在這可怕的凶威麵前甚至都無法站立，長時間承受的話恐怕會生死道消！
隻有等真正進入到絕境戰場，新世界習慣了這般氣息以後，才能賦予新世界當中的生命同樣的抗性。
而抵達了絕境戰場以後，餘琛並沒有立刻有什麽行動，而是躲在遠處的源海底層，觀測著那絕境戰場的邊緣。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需要隱藏在時空亂流裏了，畢竟這種方法雖然簡單，可隻要有心之輩稍微一探查，就能夠找到他的蹤跡。
在掌控了本源空間之道以後，餘琛已經可以和當初的青湛世界一樣，隱藏在茫茫源海的底層，在這種情況下，除非同樣精通空間本源之道的存在，否則壓根兒就不可能發現他的蹤影。
隱藏在本源空間之後，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前方。
按照聖邑世界的說法，雖然世紀聯盟陣營和狩獵者陣營的大多數病例都駐紮在絕境戰場內部，但雙方偶爾也會派出巡邏的隊伍巡視戰場的邊緣，防止對方在外麵搞什麽小動作。
隻不過這些巡邏的隊伍比起真正的大軍來說，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要差得多。
“以我現在的實力，闖入絕境戰場當中，估計是九死一生。”
餘琛喃喃自語：“所以還是穩妥一些，至少在進化到四十次以後，再真正進入了戰場裏去。
至於這段時間，一邊繼續研究那本源空間之道，一邊……釣魚。”
三言兩語之間，決定下往後的行動方針，餘琛雙目一閉，大部分的心神沉入深處，繼續鑽研那本源空間之道。
至於一小縷感知，若有若無的觀測著前方絕境戰場的邊緣。
時間如流水。
轉眼又是幾年過去。
在這幾年當中，餘琛對於空間之道的運用愈發成熟。
同樣，他留在外界觀測掘進戰場的念頭，也發現了一些端倪——大概每兩個月的時間，世界聯盟陣營和狩獵者陣營就會派出巡查，從前方的絕境戰場邊緣逡巡而過。
偶爾雙方碰麵，又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恐怖大戰。
當然這隻是少數情況，大部分情況之下雙方都錯過了，並沒有發生什麽矛盾和衝突。
世界聯盟陣營的巡邏者，餘琛沒有怎麽管，反正那並不是他的目標。
而狩獵者聯盟的巡邏者們，卻被他重點觀察——幾年過去，狩獵者陣營的巡邏者們一共來了二十多次。
每一次前來的巡邏者都並不相同，但規模和實力都相差不多——領頭的世界進化次數在三十五次左右，浮動不會太多；而跟隨著領頭的世界們大多數在進化次數二十五次到三十次左右，數量一般是八到十尊。
另外，這些作為巡邏者的世界，和戰場之外的狩獵者們完全不同。
他們身上不僅纏繞著那無窮無盡的不祥的標記，更是長得奇形怪狀。
——一般情況下，無論是狩獵者陣營還是世界聯盟陣營，隻要是正常的世界沒有刻意變化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呈圓球形狀，盡管表麵和各處細節有所不同，但也相差不多。
可餘琛在這裏看了幾年，發現無論是世界聯盟陣營的巡邏者，還是狩獵者聯盟的巡邏者，沒有一個是保持著這種形態的。
世界聯盟陣營的巡邏者大多保持著龐大的人形，雖然組成和構造與正常的人類有些出入，但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不同。
至於狩獵者聯盟的那些巡邏者們長得就是亂七八糟，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生著無數觸手的怪物，有純粹就是一個龐大的眼球的異類，還有如同各種奇異怪獸一般的縫合怪……
據聖邑世界曾經所說，在絕境戰場的世界們都是時時刻刻要經曆恐怖戰鬥的，所以他們一般不會保持世界原本的姿態，而會選擇化形——而他們的這些形態，無論是世界聯盟陣營還是狩獵者陣營的存在們，都是保持能夠讓他們的力量和能力最大程度發揮的姿態。
除此以外，和外邊兒孑然一身的世界們也不同，兩個陣營當中的巡邏者們都攜帶著各種各樣“裝備”。
像是世紀聯盟陣營這邊，基本上都穿著差不多的龐大甲胄。
而狩獵者陣營那邊也差不多，都有類似的裝備防護身軀。
餘琛曾經問過聖邑世界，那就是這些裝備究竟是從何而來的——按理來說，這茫茫龐大的無盡時空亂海，除了本源空間和本源時間所衰變形成的時空亂流以外就隻存在“世界”了。
而世界當中那些文明擁有物質，能量，裝備，法寶……對於世界本身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那這些裝備又是從哪裏鍛造出來的呢？
亦或者說他們的原材料又是什麽東西？
而對此，聖邑世界的回答是。
——答案就在問題裏。
的確，能夠影響世界的，除了無盡的時空亂海以外，就隻有世界本身了。
所以在無盡漫長的戰鬥和廝殺當中，除了戰鬥的單位以外，兩個陣營雙方都出現了一些特別的“世界”。
他們一般沒有太過強大的戰鬥能力，但相比起來，他們的存在是經過特化過的。
比如有一些世界，他們的其中沒有任何的文明和生命存在，卻有無盡的珍貴礦物和材料——這些材料和礦物本來就是他們的一部分，自然位格也是和世界平級的，所以這些材料和礦物所鍛造而成的裝備，能夠對世界產生防護，輔助，或者加成攻擊的效果。
除此以外，還有專精於鍛造，煉製等各種旁門左道的世界。
那些提供原料和礦物的世界被稱為“資源世界”，而那些親自動手鍛造和演練的被稱為“匠世界”。
他們都是兩大陣營裏相當稀少的存在，不會有任何一尊出現在戰場當中，一般都位於兩大陣營的大後方，持續不停的供給源源不斷的裝備和兵器。
倒是讓餘琛感歎，這世界之間的戰爭，和人類文明的戰爭，似乎也沒有太過巨大的區別。
——順帶一提，在這無盡茫茫的絕境戰場裏，那漆黑的濃霧當中，很多龐大的金屬殘骸除了一部分是世界的殘骸以外，更多的就是這些已經破碎和失去力量的裝備的碎片。
幾年時間過去。
餘琛靜靜等待。
某一刻，一團無窮龐大的滾滾陰雲，從絕境戰場的另一方緩緩航行，無盡不祥的濃霧將其完全環繞。
十來股恐怖的氣息毫不掩飾的釋放而出。
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狩獵者陣營的巡邏者們。
這是自餘琛潛伏以來，第二十八次看到狩獵者陣營的巡邏者們。
和第一次他所看到的巡邏者們，無論是成員組成還是規模，都一模一樣。
見狀，餘琛眼睛微眯。
他準備行動了。
先前他一直都在等，等一個完整的巡邏的循環，這樣做的目的，是確定這一段絕境戰場邊緣巡邏的隊伍當中沒有太過強大的存在。
——否則要是他突兀出手，結果碰上的是那太過強大的世界，或者對方突然呼喚來更加強大的存在，可就糟糕了。
而如今，幾年過去，他第一次看到的隊伍，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也就是說，至少這一片區域的巡邏，是由二十七支隊伍完全包下，而這二十七支隊伍當中，基本上所有世界的實力和氣息，都已經被餘琛完全記住。
另外，因為狩獵者聯盟陣營的巡邏者們曾經和世界聯盟陣營的巡邏者們產生過幾次摩擦，雙方有勝有負——但哪怕是損失慘重的時候，狩獵者聯盟陣營也沒有更加強大的存在前來施以援手。
也就是說，狩獵者聯盟這一段戰區，至少在巡邏隊當中，沒有如今的他無法戰勝的敵人！
哪怕有，也不會因為巡邏者們而輕易出手。
——這就是這幾年當中，餘琛一直蟄伏所獲得的情報。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就是……獵殺時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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