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嘯靈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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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全天下武林都想要天子張家去死一死

    孫燕晚連續吹捧了幾句,黑光翰隻覺得熏熏然,十分享受。

    吹捧這種事情,除了吹捧的語言藝術,也要看吹捧的人。

    孫燕晚如今已經不需要依靠出身了,什麽嵩陽派,張遠橋,大琅最年輕的狀元之類,全不需要提起,就憑他武道宗師,注解六經的本事,若非是占了個長輩身份,有陽貂兒一層幹係,黑光翰真不認為自己大琅朝堂四宗師之一,二品侍中,魔教隱宗之主的身份,能夠讓孫燕晚看在眼內,還如此恭敬。

    更不要說這小子,在北燕割據一方,麾下兵強馬壯了。

    黑光翰甚至還有些陶醉,心道: “孫燕晚這種人物,將來注定要青史留名,能被此人吹捧,當真值得大醉一場。”

    他本來還有些心思,想要借著看押張清溪的事兒,小小的拿捏一下,看孫燕晚何時去咒珈山?

    這件事乃是陽無忌寫了幾十封書信,讓他竭盡全力,務必要辦好。黑光翰也知道,孫燕晚和陽貂兒的婚事,已經是魔教兩宗頭一等的大事,已經幹係到了魔教的興衰,不客氣的說,如今的魔教,全指望金貂城那邊了,已經投入太多,根本來不及改弦易轍了。

    當年的陽無忌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個魔教軍,還有自己親女兒坐鎮,就那麽被孫燕晚堂而皇之的奪取了,還改名為玄黃軍。

    偏偏他還發不出來脾氣,因為玄黃軍實質上,就掌握在陽貂兒手裏。

    孫燕晚上來就吹捧,還把黑光翰隱隱推為兩家的聯絡人,等若放下個大大的誘餌,問魔教隱宗要不要吃一口?黑光翰雖然明明知道,但卻無話可講,乖乖入甕。

    兩人言談甚歡,誰也都沒提張清溪的事情。

    不管是黑光翰還是孫燕晚都知道,這件事已經不需要提了。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孫燕晚陪黑光翰閑聊了一會兒,便堂而皇之的去找張清溪,黑光翰既不曾問,也不阻攔,隻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瀟灑而去。

    孫燕晚見到大師兄的時候,張清溪正在釣魚,看到他來,張清溪隻是微微一笑,也不驚訝。

    張清溪對這個二師弟,已經有了免疫,現在孫燕晚不管幹出來什麽事兒,他都覺得不足為奇。

    孫燕晚在大琅朝野,不管是朝堂上,還是武林中,如今都已經是傳奇。

    他含笑說道: “今日若能釣出一條大魚,便請二師弟喝魚湯。”

    孫燕晚坐在一旁,招了招手,便有人送上整套的魚竿。

    這個舉動雖然是小事兒,但給張清溪的震撼,可著實不低,他剛才還覺得,二師弟幹出來什麽事兒,都不足為奇,甚至就連孫燕晚跑來了翠含宮,他都沒有驚訝。

    但孫燕晚就是招了招手,就有人給送上漁具,豈非是說……

    二師弟已經悄沒聲息的控製了翠含宮?

    驚訝了片刻之後,張清溪才回味過來,說道:“你去見過黑老師了?”

    孫燕晚點了點頭,說道: “大師兄,這次是怎麽回事兒?”

    張清溪微微有些黯然,說道: “這次是父皇出手。”

    孫燕晚沉默良久,歎了口氣,說道: “我等大師兄做決斷。”

    張清溪從出世開始,就是一場陰謀,魔教隱宗把聖女送到了皇帝身邊,讓魔教隱宗的聖子,有了天子張家的血脈。

    換做任何一家帝王,都會狠辣無情,把這對母子從世間抹去。

    實際上,天子張家也是這麽做的,魔教二宗雖然勢大,但麵對皇帝的反撲,亦無可奈何。

    畢竟那時候,張家還有個老祖宗坐鎮。

    誰能料到?

    嵩陽派就忽然插了一手,張遠橋帶走了張清溪母子?

    殺了張清溪母子不算費事兒,想要鏟除魔教和嵩陽派,可就是大大的為難了。

    老實說,以當初的天子張家,執掌大琅皇權,未必不能做到。

    隻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老祖宗也隻能發出禁令,不讓嵩陽派的人入雒京,稍稍做了打壓,捏著鼻子,默認了此事。

    本來,若是按照正常發展,大琅朝本代皇帝,並不缺皇子,待得太子繼位,這件事兒也能過去,但誰能知道,太子就這麽沒了?

    而且還是死於非命,至今沒人能夠知道,究竟是哪一方勢力出手,殺了太子。

    太子死後,幾位皇子爭奪皇位,也算是正經劇本。

    這個時候,嵩陽派送了張清溪母子回雒京,讓整個大琅皇朝都震蕩了起來。

    孫燕晚開始還想不明白,但如今他也算是能坐在棋盤之外,觀摩雙方下棋之人,也大略明白了一點……

    不是哪一家,哪一派,要讓天子張家死。

    是全天下的武林,都想要讓天子張家去死一死。

    所以才會有陽無忌剛剛成就絕頂,就跑來雒京挑戰老祖宗。

    也才會有“阿蘭陀上人”,在老祖宗和陽無忌兩敗俱傷之後,出手重創,甚或擊斃了這位鎮壓大琅皇朝,天子張家的最後一根擎天柱。

    老祖宗沒了,天子張家就隻剩下苟延殘喘而已。

    這一次囚禁張清溪,應該是天子張家最後的一次反撲了。

    孫燕晚相信,哪怕自己不插一腳,天下的武林門派也會主動出麵,幹下潑天的大事兒。

    張清溪現在是沒得選,但他還必須做出選擇。

    孫燕晚相信大師兄,反正不管如何,他始終都會站在張清溪的一邊。

    張清溪歎了口氣,說道: “我還是更喜歡,當初我們在太乙觀,每日學武,輕輕鬆鬆,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會成為老師一樣,天下敬仰的大宗師,總是做些行俠仗義之事。”

    “我武功小有所成,一直都以俠義精神自詡,每做一件事兒,都從平民百姓,受了委屈的普通人角度去揣想,要為他們出一口氣。”

    “現在這樣子,我其實真不想……”

    孫燕晚把魚竿垂落,低聲說道: “我老家那邊有句話,生活就像是一場龍卷分,若是不能反抗,就享受吧!”

    張清溪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叫道: “龍卷風還能怎麽享受?若是換成……”

    “那個還差不多。”

    說到這一句,張清溪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他忽然就明白了,二師弟其實就是想要讓自己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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