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一場交易，生命作為籌碼
這是一場關於北風行省生死存亡的會議，卻沒有貴族前來參與。
銀月王庭的騎兵席卷了香山平原，所有知道要塞是怎麽被攻破，知道兩大超凡軍團是怎麽被擊潰的貴族，都陷入了無限的恐懼當中，他們忙著收拾家當，忙著加固城堡，忙著很多事情，唯獨不再忙於貴族的聚會。
會議，也是貴族們的一種聚會。
貴族們擁有北風行省所有的土地，可是對於這片土地無比堅決的卻是在北風行省沒有任何一塊土地的梅耶斯家族。
召開會議的是北風侯爵，主持會議的是梅耶斯家族的女人，不過，會議上隻有兩個大人和一個嬰兒。
“你祖父絕對接受不了這裏的失敗。”
羅莎琳德這樣說道，沙雅卻是叫了起來。
“那夢魘騎士軍團為什麽沒有出現在北風行省？這裏也是耶利米·哥倫布，他外孫的領地！”
沙雅指著繈褓中的嬰兒，後者回應她一個哇呀呀的哭喊，讓沙雅的聲音小了起來。
“這是大公和皇帝的約定，夢魘騎士團會前往暮光要塞，而不是北風行省。”
沙雅冷笑起來。
“所以以我對他的了解，北風行省不是不能失敗的，三十年前他沒有堅定自己的想法，三十年後他也不會。”
“因為如果是我，我也不會。”
羅莎琳德看著這個女人，梅耶斯家族的血脈中，和大公最相似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沙雅能成為梅耶斯家族，成為梅耶斯大公最頭疼的人，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此。
欣賞，因為大公在沙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麻煩，因為沙雅一個女人這麽製造麻煩，真的很難善後。
要是換成男人，就算是像克萊頓家族的亞托克斯·克萊頓一樣被關進號稱永遠沒有門鎖的牢籠，梅耶斯大公恐怕都要笑醒。
這不是歧視，而是世界如此。
“現在唯一能救北風行省的，就是萊恩男爵，讓他指揮北風的軍隊。”
“這就是我給出的答案，至於理由，凍土領戰勝了狼人，但是香山平原要塞卻失敗了，這就是理由。”
沙雅說完，也不管羅莎琳德，抱著嬰兒就離開了這裏。
凍土領。
當萊恩知道羅莎琳德到來的時候，也是很驚訝的，這位傳奇來自己這裏幹什麽？
他猜到了一部分原因，無外乎就是此時此刻爆發在北風行省內部的人類和獸人之間的種族戰爭。
“我也無能為力，羅莎琳德閣下。”
“人類和獸人的戰爭，人類天生處於劣勢，但是我們為什麽能夠占領更加肥沃的土地，將獸人抵擋在外麵？”
萊恩自問自答的說道：
“因為我們足夠團結，我們的信仰更加堅定，同時，我們有著智慧幫我們鍛造工具，建造強大的獸人也無法靠近的要塞防禦。”
“在人類和獸人的戰爭中，最重要的超凡隻有一個，那就是騎士。”
“人類和獸人的戰爭中，要塞的存在讓人類不需要直接麵對鋪天蓋地野蠻茹毛飲血的獸人，而騎士擋在了獸人前進的必經之路，用他們身上的鎧甲擋住獸人的利爪，用騎士長劍斬斷獸人猙獰的頭顱。”
“魔法師老爺們高高在上，凡人隻有跪在地上的資格，但是騎士，卻能讓凡人抬起頭來。”
“在我看來，天賦是最關鍵的，但是不是最重要的，而騎士能夠成為超凡道路上最管過的路徑，就是因為騎士的力量對人類來說，是最重要的。”
萊恩說完，看著麵前有些茫然的羅莎琳德詢問道：
“‘獵魔人’閣下，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嗎？”
“你想要足夠多的騎士幫你衝鋒陷陣？”
萊恩搖搖頭，說道：
“不，不是我想要，而是你需要。”
“想要戰勝獸人，首先，你需要一座堅固的要塞，其次，你需要足夠多的騎士。”
“現在要塞已經沒有了，而騎士……也沒有。”
“北風行省本來就窮苦寒，貴族們不懂得如何善用這片土地埋葬的資源，於是導致了他們手底下，根本沒有什麽騎士。”
“貴族沒有，就代表，想要獲得戰爭勝利的梅耶斯家族——也沒有。”
“除非你們願意將那支強大的夢魘騎士團送過來，三十年前，夢魘騎士軍團占領了北風行省，三十年後，夢魘騎士再來一次，就能讓這裏再安穩三十年。”
“努努力，三十年後獸人都不會繁衍太多。”
沒有騎士，誰都無能為力，貴族們都好奇萊恩是怎麽戰勝狼人的？答案也是這麽簡單，他用神靈的力量讓自己多了數萬堪比騎士的黃昏眷屬，還能輸不成？
可是北風行省能擠出數萬騎士來嗎？
不可能的，製約北風行省騎士少的原因不隻是經濟問題，還有糧食問題，騎士如果營養不良，還能是騎士？
騎士路徑，吃的就是氣血渾厚壯大這碗飯，什麽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食物。
而除了銀川郡，北風行省其他地方的貴族領，自給自足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指揮官最大的作用，就是讓龐大數量的士兵在戰場上有方向，不崩潰，戰場上打打殺殺的可都是士兵自己。”
“你想要邀請我成為指揮官，但是如果那支銀月王庭的狼騎兵直接衝著我來呢？”
“北風行省的軍隊，擋得住嗎？”
“擋不住，我就會被殺死，我死了之後，戰爭依舊會失敗。”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給自己的履曆上留下失敗的一次戰爭。”
畢竟，真要是北風行省都不行了，萊恩老爺還要帶著這份簡曆，去南方討飯吃呢。
聽完萊恩的話，羅莎琳德隻聽到了其中一個要素，那就是騎士足夠，就能戰勝獸人。
這個問題倒是誰都知道，隻不過沒有萊恩說的這麽明顯和直接，而且，這其中的意思，不就是隻有超凡軍團才能拯救現在的北風行省？
“我能夠幫你解決騎士的問題。”
羅莎琳德抬起頭來，讓萊恩驚訝萬分，隨後萊恩也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他才問道：
“我想要知道，梅耶斯家族究竟為什麽對北風行省這麽執著和堅決。”
他看著羅莎琳德，第一次，自己這個天空騎士的壓過了傳奇的獵魔人。
“別跟我說什麽沙雅·梅耶斯，她現在除了梅耶斯家族的孫女身份之外，更多的心思恐怕還是北風侯爵的母親，而除此之外，你們梅耶斯家族在北風行省隻有一些追隨者，但成為了貴族之後，那些曾經誓死追隨的追隨者們，就會將利益排在前麵，畢竟，這也是他們誓死效忠的最終目的。”
“也就是說，你們梅耶斯在北風行省，其實什麽都沒有。”
羅莎琳德沒有回答，他本想說一個克萊頓家族的男爵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但是眼前的萊恩，恐怕整個帝國北方，都沒有人還記得他隻是男爵的爵位。
“這是大公家族的機密。”
最終，羅莎琳德這樣子說道。
萊恩也笑了起來。
“所以……這件事更多的，還是為了梅耶斯家族的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就是一場交易了。”
貴族抵禦獸人，是職責，但是現在這變成了某種利益上麵的紛爭。
人類和獸人之間種族戰爭是基本盤，梅耶斯、皇帝、帝國、貴族，就是這個基本盤上的上層建築。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可就要合計合計了。
萊恩重新看向羅莎琳德，兩人就坐在六米實木長桌的兩端，萊恩將手肘支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抵著下巴。
“不知道羅莎琳德閣下，能夠製造多少騎士出來。”
“你想要多少。”
兩人在這一刻都有些驚訝，四目相對，羅莎琳德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類貴族，更像是深淵的惡魔。
萊恩驚訝於對方的答案，而羅莎琳德則是驚訝於萊恩竟然猜測到了他的手段。
這並不難猜，首先萊恩剛剛做過這種事，其次他也想不到第二種辦法，最後就是，他是利用黃昏神性，帝國的貴族們研究了神性本源一百多年，總不至於比他還要生疏。
貴族的血脈，就是很好的例子。
“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嗎？”
萊恩好奇的問道，這個答案的確是讓他震驚了，羅莎琳德給出的答案讓萊恩措手不及。
這一刻，羅莎琳德的瞳孔有些瘋狂的暗紅。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戰場上的所有人類，都變成‘騎士’。”
作為傳奇，他並不愚鈍，現在已經明白了萊恩口中的意思，‘騎士’不僅僅隻是騎士，還是超凡的力量。
萊恩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他不知道自己的開口會決定多少人的命運，他所製造的黃昏眷屬死幹淨了，猜想，羅莎琳德的手段也不會例外。
“有了騎士，這場戰爭也不再需要我。”
“閣下可以去找一位新的指揮官。”
萊恩打退堂鼓了，他不知道一旦答應了下來，會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命令當中。
但是羅莎琳德卻沒有退卻的想法，他搖頭後看著萊恩。
“你小看了自己的本事，帝國有很多超凡軍團都消失在了曆史中，因為當戰爭升華，即便是你口中的‘騎士’……也隻不過是一種消耗品。”
“你經曆過神靈泛位麵戰爭嗎？”
羅莎琳德看著萊恩，忽然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然是沒有疑慮的，羅莎琳德也沒有想著萊恩告訴自己一個誰都知道的答案。
“我經曆過，在神靈泛位麵戰爭的末尾，那個時候神靈已經隱匿，泛位麵的戰爭不再是絕對的死亡。”
“真希望你也能經曆那段時間，也許你能夠創造很多的奇跡。”
羅莎琳德說完，這個至少一百三十歲的老人歎息了起來，最後聲音變得平靜。
“你想要什麽報酬，梅耶斯會提供給你，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才能夠確保戰爭的勝利。”
“錢。”
萊恩直接說了出來，倒也沒有什麽貴族包袱，因為他要的很多。
“戰爭結束之後，梅耶斯家族會支付給你五百萬金幣。”
“這是我能夠做出決定的極限了，再多，需要浪費很多時間。”
時間很重要，萊恩點了點頭，也不再過分要求，畢竟他拿了錢也是要買東西。
“糧食，你看到了，我的凍土領種不出來糧食，但我很需要糧食。”
羅莎琳德也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伏爾加行省有貴族和梅耶斯家族有交易，其中一部分，會劃分到萊恩家族的名下，每年大概……一百萬斤夠嗎？”
這不是從其他地方購買的一百萬斤，而是直接從伏爾加行省，屬於梅耶斯家族利益的嘴裏扣下來的隻有成本最低廉價值的一百萬斤，已經很多了。
“夠了，最後，我還要北風城。”
眼前的羅莎琳德，做了太多的主。
甚至兩人的交談中，萊恩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對方的口中聽到皇帝、皇室、帝國等字眼。
梅耶斯大公……本身就可以代表帝國的相當一部分啊。
萊恩驚歎，震撼，四個大公家族，都是這樣嗎，和皇室共帝國。
所以萊恩也可以斷定了，梅耶斯家族在對北風行省有計劃之前，首先和皇室，和皇帝有了交易。
不過他的話，也終於讓羅莎琳德的腦海裏，有了皇帝的威嚴。
“北風城是帝國的，皇室和皇帝陛下不會允許有人成為這些城池的主人，那是皇帝的帝國的子民，不是貴族的。”
北風城，雖然今年開始沒落，可畢竟是從今年北風大道修建完成才開始，現在的它依舊是北風行省人口最龐大的城池。
萊恩需要的是什麽，是其中的人口。
是人口所能帶來的靈性。
有了靈性，他什麽都不怕。
“我不是要成為那裏的領主，或許……我可以成為北風城的城主，名義上，統領著北風城。”
就像是萊恩不知道梅耶斯家族要做什麽一樣，羅莎琳德現在也不明白萊恩要幹什麽，但他還是同意了下來。
“這件事，我會告訴大公。”
顯然，這種事羅莎琳德也沒有資格決定下來。
“既然如此，交易達成。”
萊恩說道，有接著開口，不再那麽嚴肅。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羅莎琳德閣下您所說的‘騎士’需要準備時間嗎？”
這一次羅莎琳德倒是沒有什麽疑慮，隻認為萊恩是在考慮戰爭的問題，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需要媒介，類似於魔法師的藥劑，對材料的要求很高，需要一些時間和傳奇都難以接受的代價。”
羅莎琳德說完，傳奇的感知讓他發現萊恩似乎有些開心，以及……優越感？
萊恩心中很滿意羅莎琳德的答案，自己的靈性麵板果然還是高人一等的，同樣類似的手段，眼前的傳奇卻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就像……天才法師手中順發的火球和庸才滿頭大汗吟唱出來的火球的區別？
“那麽，等到羅莎琳德您的準備完成，我也會出現在戰場上。”
靈性麵板的高人一等讓萊恩喜悅，但是他還是希望羅莎琳德能夠快點，時間就是金錢，拖延的越久，戰爭對人類就會越不利。
看著傳奇獵魔人離開，萊恩也再次來到犀角山的山頂。
艾薇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邊。
“你說，為什麽人類總能夠占據最肥沃的土地呢？”
“是強大嗎？這應該不是全部的原因，如果強大就能占據最好的東西，那麽為什麽巨龍銷聲匿跡，怎麽世界不是被巨龍統治？”
艾薇兒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說道：
“也許，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巨龍的確統治著世界。”
萊恩想了想，笑了笑。
“那看來強大還是有用的。”
在萊恩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貴族的領地內顯得原始而粗鄙，可是超凡的璀璨，卻讓星辰也為之讓路。
人類總能在被逼迫到極限的時候，迸發出來無所不能的潛力。
人性的光輝，就像是他手中的靈性一樣，迸發出無與倫比的波瀾壯闊和奇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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