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靈性麵板中的龍吟
前往溫特伯爵領的過程中，魔法紋路銘刻的馬車行駛在北風行省的大地上，軍隊扈從在四周，這是貴族們出行的必要方式，畢竟獸人還沒有完全消失。
萊恩皺著眉頭，旁邊的艾薇兒不明所以。
她總覺得萊恩在看什麽。
萊恩看著自己的靈性麵板，距離加姆和芬裏爾世界隕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新的世界讓他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但是似乎又總差了臨門一腳。
新的世界，似乎是在拒絕和排斥與他之間的連接。
“這是什麽原因呢？”
萊恩心中暗想，有些不明所以，這是靈性麵板第一次出現問題。
“艾薇兒，在魔法的知識中，世界會主動排斥什麽嗎？”
聽到萊恩的話，艾薇兒思考了一些時間，遲疑的說道：
“在魔法學院的一些書籍中，提到過如果一個世界被神靈的意誌取代，那麽世界的意誌就會成為神靈的意誌，偉大的祂是否排斥陌生的神靈進入，都是有可能的。”
“隻有神靈才會排斥同樣作為其他神靈的存在嗎？”
“神靈不會在意除了和自己一樣位格之外的螻蟻。”
“哪怕是那些強大到毀滅世界的傳奇。”
會是這樣的原因？萊恩猜測，新的世界的神靈是活著的，遠比加姆的獵犬神靈更加清醒的活著的那種，而且還有可能感應到了靈性麵板的存在。
“老爺。”
馬車之外，比爾德的聲音恭敬響起。
“我們前方發現了索隆伯爵和龍山郡貴族們的隊伍。”
獸人的威脅穿插在北風行省的大地，小貴族們想要出行，抱團是最好的方式，比如現在這樣聚集在索隆伯爵的身邊，大家一起前往溫特伯爵領。
這個時候也能夠看得出來，因為土地，地理位置而帶來的拉幫結派是很明顯的，也是天然的。
大家平常的時候，隔三差五的打交道，自然更加熟悉。
就像是萊恩這支隊伍中也有著零渡郡其他隊伍的馬車在一樣。
“伯爵大人。”
“萊恩男爵。”
貴族互相之間打了招呼，便一起上路，最近索隆伯爵和萊恩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太好。
戰爭結束之後，貴族們的利益就各自分開了下來，而萊恩在北境商會上的主導地位，也使得索隆伯爵的話語權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
萊恩自然不會去專門說這種事，而是轉移話題說道：
“那位克律瑟斯·梅耶斯繼承者先生，還在北風行省？”
“很長一段時間，他應該都不會走的。”
索隆伯爵說道：
“梅耶斯在北風行省還有著巨大的權力，他們是皇帝在這裏的代行者，不過克律瑟斯如果在這裏待太久的話，會讓人懷疑梅耶斯是不是真的要搬遷到北風行省來。”
大公家族的繼承者，時常單獨在外並不是什麽好事，貴族們希望的是穩定的繼承，讓世襲的權力一直延續下去。
繼承者的到處亂跑，本身就代表著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和變數。
萬一出了什麽事，導致繼承者位受到影響，是一件對貴族而言非常沉重的打擊。
就比如現在的溫特伯爵。
萊恩的崛起給北風行省的大貴族給予了一記重拳，索隆伯爵家族的權利都受到影響，而對於溫特伯爵家族來講，萊恩給予他們的影響和改變，還比不上這一次次子的成年禮。
尋常貴族，一個次子的成年禮哪裏有資格讓所有貴族都去，溫特伯爵邀請這麽多人，本身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以及流言中傳遞出來的消息，百分之九十九是真實的。
貴族們因此對溫特伯爵家族產生懷疑和不信任的態度，世襲的權柄更替出現了變化，讓貴族們如此。
直觀的體現在，北境商會在這片土地上收集到的資源，要比之前幾個季度更加熱情些，數量和質量都有上升，這是貴族們對萊恩男爵的試探，同時也代表著他們對溫特伯爵的遲疑。
萊恩樂意看到這一幕，但是不清楚溫特伯爵是怎麽想的，一個長子，怎麽就送去當靈體狀態的超凡了。
他還是人嗎？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是人了，這是不可能成為貴族的。
就像是安達拉王國那邊的萊塔家族，萊塔大公身邊的騎士很多都變成了巫鬼，但是大公絕對是人類生命形態。
就是這樣，王國的貴族們現在都還很難接受大公家族，何況是溫特伯爵的那個繼承者白羽·溫特。
次子的成年禮，也是溫特家族給予貴族們的交代。
“那看來他也會出現在溫特伯爵的城堡中。”
“我還想和克律瑟斯先生交流交流北境勇者公會的事情呢，他的那支冒險團進入北境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萊恩說完，繼續問道：
“伯爵大人對於那個次子卡斯托爾·溫特，是怎麽看的？”
萊恩還記得，之前在戰場上的時候索隆伯爵對那個伯爵次子可並不客氣。
“哼！”
索隆伯爵冷哼一聲，他和溫特伯爵之間的關係就不算好，當初在會議上，溫特伯爵都直呼他和維斯伯爵的名字的，戰爭讓關係緩和，戰爭結束也讓關係重新冰封。
“那小子出生之後，魔法天賦不高，騎士路徑上的天賦也不見得多好，但是溫特那家夥想要複刻自己和霍拉身上的路，讓溫特家族的下一代同樣強大，延續溫特家族的下一個百年。”
“在卡斯托爾五歲的時候，溫特打算利用龍血沐浴改善他的體質，於是找到了我。”
“看在金幣的價值上，我同意了他的請求，利用索隆家族的藥劑幫他改善體質，但是使用這些藥劑需要搭配索隆家族的騎士訓練法。”
“那小子膽子不小，竟然敢看不上我索隆家族傳承的騎士訓練法。”
兩位伯爵之間的矛盾不是因為一兩件事爆發的，而是很多類似的事情組合在了一起。
索隆看著萊恩，忽然笑了起來。
“你別太高看那小子，以前溫特對他的培養可不是朝著貴族的方向，但是他自己的野心很大，和你一樣。”
“唯一的差距就是，他沒有你的本事，一個眼高手低的小家夥。”
“溫特家族交到他手上，我都可以多活幾年。”
索隆伯爵笑了起來，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旁邊的萊恩。
沒了溫特家族，還有萊恩家族，都是不省油的燈。
“哼！”
伯爵再次冷哼一聲，閉目養神不再和萊恩交流。
本來還想拉攏一下索隆伯爵對付克律瑟斯·梅耶斯的萊恩也隻能無奈作罷。
隊伍進入了北風郡，逐漸來到當初的戰場。
這裏依舊焦痕無數，來年的春天或許會迸發許多生機，但是這個冬天的死寂讓很多人絕望。
穿過溫特峽穀，這座峽穀，竟然都被拓寬了一些，戰爭對地理位置的改變勝過世界本身千年萬年的變化。
溫特伯爵領的那些城鎮看上去依舊繁榮，但是人臉上無法消失的悲傷還是讓萊恩明白，溫特伯爵的領地，遭受的損失恐怕至少需要十幾年才能緩和過來。
戰爭帶來的一代人的創傷，需要新的一代人才能抹除。
相比於外麵，伯爵的城堡張燈結彩，喜樂的氣氛就要好太多了。
隻是萊恩沒有看到飛狼騎兵。
距離神恩節已經沒幾天了，貴族們也罕見的沒有進入政治鬥爭的狀態，也許是今年的戰爭讓所有人都產生了疲憊。
而萊恩也再一次見識到了貴族們的奢靡，要不是宴會性質，萊恩都懷疑有些貴族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對那些女仆實施審判。
萊恩也見到了那個伯爵次子，卡斯托爾·溫特，站在光影當中，以一個貴族的姿態回應著貴族們的招呼。
溫特伯爵的目的不言而喻，於是萊恩看到了一些北風郡的貴族眉頭不是那麽輕鬆。
萊恩笑了笑，走上前去。
“布朗森子爵大人，別來無恙，不知道您是否已經收回了被獸人摧毀的那些農田？”
……
北境。
洛倫斯和科尼互相攙扶著，狼狽的行走在雪地之上
“這北境是不是太可怕了一些，明明之前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遇到這些魔獸。”
“肯定是因為那個地方，驚醒了這些魔獸。”
隨著裂穀震動，巨龍在天空咆哮，原本死寂的北境似乎都蘇醒了過來，給他們一種萬物勃發的濃鬱生機之感。
可是這樣的蘇醒，對於他們兩個人類來說不是什麽好事，雖然沒有了地精的追殺，但是地表層出不窮的凶狠怪物和北境本身帶來的威脅依舊讓兩人一次次險死還生。
“但我們還是活下來了不是嗎？這是神靈對我們的恩裳，祂告訴所有人我們可以活下去。”
前方的山峰近在咫尺，穿過麵前的山脈，他們就算是回家了。
“那件事，你打算告訴誰？”
洛倫斯詢問道，科尼也遲疑下來，他知道洛倫斯的身份，是帝國的貴族血脈，而自己，則是塞拉王國的貴族繼承者。
但是在這場旅途中，萊恩男爵的名字不可忽視，甚至超過了他們本身身份帶來的壓力。
“我父親很顯然解決不了關於巨龍的事情。”
洛倫斯直接說道：
“我會先去零渡城，然後再回到家族。”
科尼要思考的就很多了，迪恩家族是從安達拉王國背叛前往塞拉王國的，身上背負的背叛者名聲本來就讓他們在很多地方不受待見。
洛倫斯不用太多的選擇，因為他本身就是帝國的貴族，總要選擇一個強大的貴族告知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
“麥克雷諾茲王室和萊恩大人的關係不錯，但是在這件事上麵，或許涉及了太多的利益。”
“龍骨髓，也許會讓他們聯手，也許又不會……”
科尼咬牙，看著手上的騎士長劍，比起國王，萊恩伯爵大人對他的掌控力更加強大。
“我打算先告訴萊恩大人，然後聽聽他的意見。”
洛倫斯點點頭，說道：
“那麽，我不會告訴別人我和你一起發現的。”
科尼感激的看了洛倫斯一眼。
“你不用感謝我，也許未來我們會在同一片戰場也說不定。”
兩人看向手中武器，這把劍不僅僅是武器，還逐漸成為了他們身份的象征。
神恩節終於還是到了，過去的一年時間北風行省承受了太多，貴族們都希望來年是一個豐收的一年。
“讚美偉大的光明，讚美尊貴的弗洛爾皇帝，讚美貴族們對土地的保護。”
神靈老大，皇帝老二，貴族老三，這裏麵其實是有改變的，缺少了教皇。
以前神恩節的時候，讚美教皇也是一個環節，現在帝國沒有了這一步，貴族們卻已經習以為常。
在這一天，溫特伯爵領也是盛大的舉行了典禮，逾越貴族們的情緒是最重要的，然後在陽光最為明亮的時候，溫特伯爵的次子，伯爵家族新的繼承者也彰顯了自己的爪牙，在高台之上於十位騎士激情搏殺，最終全勝告終。
表演性質的戰鬥還是讓很多人歡呼。
“看來，這件事不會有什麽意外了。”
萊恩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周圍的貴族至少都是子爵。
“溫特伯爵更換繼承者的事上麵，過於草率簡單了。”
一名貴族無奈的說道，爵位的繼承者更換，哪怕是不可抗力，也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溫特伯爵很顯然不想讓自己的長子的變化公之於眾。
開口的貴族是布朗森子爵，北風郡的子爵。
貴族們都有自己的考慮，但不會光明正大地去討論這件事，萊恩也當做沒聽到一樣和克律瑟斯交流。
“克律瑟斯先生，你的那支冒險團，不知道能給我帶回來怎樣的驚喜，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們能夠公開自己在被北境的冒險。”
“我領地內的那些吟遊詩人們，很期待這樣的故事，相信也能夠幫助傳播梅耶斯的威望。”
“當然，他們帶回來的財富肯定不會讓萊恩男爵失望的。”
克律瑟斯微笑著答應下來，對於這件事他並不在意，那支冒險團本來就是用來混淆萊恩的視線的。
神恩節結束，這一天和以往的神恩節沒有什麽區別，神靈沒有顯露在世界之中，新的一年到來，除了北風郡的貴族其他的貴族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慨。
“地理位置帶來的天然優勢，也是會改變的。”
馬車中，萊恩比劃著如今的北風行省。
鐵山郡的貴族們因為戰爭中的損失從而遠離了溫特伯爵，如今對他萊恩男爵的依賴更大。
銀川郡的貴族，因為霍格子爵的關係，現在也漸漸朝著自己靠攏，隻不過霍格子爵的目的也很直接，一個是想要在沒有了皇室作為靠山之後和萊恩結盟，另一個就是想要從萊恩這裏獲取戰馬的來源。
也算是漸漸認識到，自己的領地距離北境比距離皇室更近的事實了。
剩下的幾個郡，梅耶斯把控著雷雲郡，但是那裏的貴族至少有一半可以拉攏的，溫特伯爵對北風郡現在因為戰爭的璀璨以及繼承者的變化也讓貴族們產生了動搖，這是萊恩的機會。
蘭達子爵奔波了幾年，現在定居在了香山平原，那裏的確有著龐大的財富，等到萊恩騰出手來，蘭達子爵必然是靠攏自己的。
所以現在，龍山郡的索隆伯爵和那片土地，反而成為了萊恩最難啃的骨頭？
他想要獲得北風行省的全部權力，不是通過那些領頭的貴族來獲取，而是直接麵對每一個貴族，哪怕是領頭羊倒戈，剩下的羊群也不會背叛的那種權力。
想要完全的做到這一步，需要沼澤地那邊的糧食長出來，但是這個過程，卻需要利益來調和。
新的一年，很多計劃都要得到實現才行。
萊恩伸了個懶腰，想到了宴會上貴族們對自己的提議，然後看了一眼艾薇兒。
最後搖搖頭，在艾薇兒臉紅的表情下說道：
“我從不懷疑我能夠成為傳奇。”
傳奇之後再生孩子，那可真就是超凡二代了。
零渡城映入眼簾，隨著管家的報告，萊恩有些驚訝那兩人竟然都活著回來了。
“我以為，我已經需要提著金幣去向澤維爾男爵賠罪了。”
萊恩看著麵前成熟了許多的洛倫斯，點點頭滿意對方此刻的實力。
“看來北境讓你成長了不少。”
“感謝您的贈予，萊恩大人。”
洛倫斯由衷的感謝，萊恩讓他見識到了更加廣闊的世界，帶著他走上了一個更加絢麗多彩世界的階梯。
他的未來，不再局限於小小的數十裏領地。
“這次在北境，我們……我有了一個發現。”
洛倫斯將裂穀和龍骨緩緩道來，讓萊恩也眯起了眼睛。
“那頭冰霜巨龍，就是因為這地方，才停留在那裏的嗎？”
萊恩呢喃，猜測冰霜巨龍阿芮瑞斯的目的，然後目光落在洛倫斯手上的那一滴如同水晶一樣的龍骨髓上麵。
接過龍骨髓的一瞬間，萊恩瞳孔猛縮，他聽到了一聲震懾他靈魂的龍吟咆哮。
不來自於手中的龍骨髓，來自於靈性麵板。
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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