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讚美光明（二）
塞拉王國。
因為戰爭的到來，領地之間的道路上，總能看到騎士帶領著一小支軍隊的出現，戰爭帶來的緊張關係，雖然沒有讓他們直接前往與安達拉王國的戰場，但依舊要加大巡邏力度，確保領地的安全。
這也是這幾年來貴族們不得不做出的改變，一場場可怕的戰爭讓貴族恐懼，擔心災難會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當然了，貴族之間的人口流動，依舊是大忌。
此時此刻，一隊軍隊就攔住了斯文一行人。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首的騎士騎乘在一匹戰馬上，這不是帝國和高地戰馬，也不是什麽其他的超凡戰馬，僅僅就是一匹普通的騎士馬。
他看著前麵這群人，要不是這些人身上衣裳光鮮亮麗，他都要以發現逃奴和野人的罪名把他們抓起來充當奴隸了。
但就是這些人身上的精氣神和奴隸沒有關係，騎士也擔心遇到麻煩。
可是，作為貴族的話，這些人靠雙腿走路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我們是晨曦的信徒。”
斯文開口說道，他的身上散發出朦朧的晨曦聖輝，這不是能作假的東西，在他的身後，還跟隨著二十多人，男女老幼全都有，來自於幾戶家庭。
“信徒？”
騎士皺眉，周圍隻有一座教堂，就是他背後的領地內的晨曦教堂，不大，木質的教堂裏麵那位神父老爺的權威卻很大。
這些人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偉大的晨曦之主指引我們前進，我們將要去到朝奉我主的地方，聽說那裏叫做晨曦要塞。”
曾經的獨角獸要塞，現在已經變成了晨曦要塞，塞拉王國將晨曦的信徒全都安置在了那裏。
麵對麵前這個晨曦教廷傳教士的言語，騎士感覺有些頭疼，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些教廷神職人員，尤其是這段時間，領主老爺和教廷的那位神父吵過一架，似乎涉及到了很嚴重的事情。
聽說，有什麽教廷的大人物死了，就連國王陛下都被晨曦聖山問責，被迫從冥想中走了出來。
其實不想惹是生非，於是揮了揮手。
“你們趕緊離開這裏，這裏是迪亞斯男爵領，不歡迎陌生人。”
塞拉王國終究不像帝國的開放，但是斯文可不會就此離開，他現在扯著虎皮呢。
“我們正打算進入迪亞斯男爵領的教堂休息，需要你為我們帶路。”
斯文說道，騎士本能的想要拒絕，但是最後，還是咬牙調轉馬首，帶著這些晨曦信徒進入男爵領。
……
“老爺，就是他們。”
騎士對著迪亞斯男爵說道，這位男爵站在城堡的二樓透過窗戶看著斯文一行人，看到他們沒有什麽大動作之後才鬆了口氣。
“這些該死的晨曦信徒，怎麽會來我的領地？”
迪亞斯男爵不滿，他現在什麽人都不想見，最好的就是自己的領地不引起任何注意，把這次的戰爭以及和教廷大主教之死的事情混過去。
王城那邊據說已經有很多神職人員開始教唆國王陛下不計代價向安達拉王國開戰了。
甚至為此，有不少貴族站在了教廷的一邊。
可越是這樣，迪亞斯就越不敢派遣更多的軍隊去北邊，反而偷偷摸摸吃空餉，說派出去了一百人，實際上隻派出去三十四個。
他不敢，因為聽說南方出大事了，教廷的晨曦之路殺的貴族血流成河，好多貴族都損失慘重。
“教廷這群瘋子！”
迪亞斯隻敢在自己的領地裏罵一罵，總之現在風聲鶴唳，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精銳的軍隊離開自己的身邊。
還好，國王陛下站在他們這邊，沒有答應晨曦教廷的無理要求。
“不要管這個傳教士，他們要吃什麽就給他們送過去，要是還有其他要求……”
迪亞斯男爵看向了自己城堡裏的幾個女仆，他有些舍不得。
片刻後，管家回來了，在男爵的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麽，讓這位男爵有些驚訝。
“他們隻要了五十斤麵包？”
“是的老爺，我問他明天想吃什麽，他說五十斤麵包是他們十天的糧食。”
迪亞斯男爵領的廚子手藝可不怎麽好，那些麵包有時候男爵都感覺難以下咽，要混合著果醬才能吃下，話說那些來自萊恩伯爵大人領地內的果醬這個季度還沒有送到塞拉王國來，他都沒有多少存糧了。
那個來自晨曦教廷的傳教士，竟然就隻吃這些？
男爵皺眉，怎麽和那個卡德神父不太一樣啊。
“卡德神父午安。”
傳教士·斯文在大中午的時候才見到了這位男爵領的神父，其實從身份上來講，神父要高於傳教士，但是教廷內部人都明白，很多神父之所以是神父不是因為他們強大，而是因為他們有關係。
他們未必比那些傳教士們強大。
就像是卡德，他很清楚明白自己是個什麽樣子，昨天晚上那兩個修女導致他今天中午才醒過來，今天可是祈禱日。
“讚美晨曦我主。”
“剛才我正在禱告，抱歉，斯文司祭。”
斯文原諒了他，麵對卡德的邀請，也是點頭進入教堂。
“晨曦之光，必將照亮每一片黑暗的大地。”
他在晨曦的雕塑麵前虔誠禱告，許久之後才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這個模樣，讓旁邊的卡德都有些驚訝，教廷的苦修士可不多了，這個斯文的模樣簡直是稀世珍寶。
好在他還知道自己神父的職責，對著斯文肅穆的說道：
“我主已經收到了您的虔誠，祂的光輝，將灑在您的靈魂深處，令您靈魂安寧，祂的光芒，照耀在您的肉體，令您身體強健。”
一連串標準的話術，說給那些祈禱的平民奴隸是有用的，斯文反正是一個字都不信。
他的表情虔誠，點頭附和著這個卡德的話。
“我遵循我主的使徒，大天使薩米爾閣下的意誌前來，為我主的信徒禱告，令晨曦的光輝灑落，讓信徒永恒的侍奉我主。”
大天使？
這是卡德神父所未知的東西，他看著斯文，有些好奇。
“大天使降臨在了北境，與艾德裏安娜大主教相見，她代表我主的偉大降臨在了這個世界。”
斯文這樣子說道，提到了艾德裏安娜，麵前的卡德忽然就來了興趣。
“天使真的出現了？”
他驚訝萬分，斯文點點頭，然後身上散發朦朧的光輝，形成了一把雪白的聖劍。
“這是大天使賜予我的神術，來源於我主，偉大的晨曦。”
卡德神父不再懷疑，忍不住羨慕起斯文來，教廷裏麵的神職人員，他們的神術全都來自於晨曦之主，每一次獲得神術都是神靈的恩賜。
就這樣，有著一個不錯的話題，傳教士斯文很快就和卡德神父熟絡了起來。
兩人聊著聊著，自然就聊到了大主教之死身上。
“西格德大主教竟然死在了塞拉王國，帝國好大的膽子，敢殺死教廷尊貴的大主教。”
斯文表示驚訝，看著憤怒又無法掩飾恐懼的卡德神父。
“西格德大主教是死在帝國手上的？”
“真是太遺憾了，我曾敬仰西格德大主教。”
“除了帝國還能是誰？整個諾裏斯，隻有該死的帝國有膽子殺死一位尊貴的大主教，他們是想要給那個北風侯爵報仇。”
北風侯爵被當眾殺死，這件事的影響，直到現在都沒有在世界範圍內消失，教廷因為這件事吃到了不小的苦頭，甚至包括晨曦之路貴族們的反抗，都有這件事的因素在內。
身處於風暴中心的北風行省貴族們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在其他地方，北風侯爵的死每一次聚會都會被貴族們念叨。
在卡德神父看來，這件事也是不合理的，而且教皇冕下似乎都後悔了。
好在，沒有人能夠有證據證明是教廷動的手。
“幾天前，聖山來了命令，據說是帝國的一個魔法師殺死的西格德大主教。”
實際上，被帝國貴族殺死，和被帝國的魔法師殺死，後者要更讓教廷能夠接受。
就像是死在獸人手上的貴族一樣，頂多讓其他貴族憤怒同仇敵愾的報仇，過段時間就不在意了，但是如果貴族是死在另一個貴族手上……
邁爾斯子爵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沒有萊恩的幫助，邁爾斯子爵到現在恐怕都在還債，不，甚至可能連爵位都會受到影響，要知道當時正是勳爵製度出現的前後，帝國的大貴族們正找不到機會騰出更多的位置給自己的血脈呢。
晨曦教廷和魔法師本來就是仇敵，追殺魔法師幾千年的仇恨，這麽漫長的時間裏魔法師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神職人員，就連教皇冕下都有死在魔法師手上的呢。
“我還聽說，聖山的禁言苦修士就要來塞拉王國了，那些人是魔法師的克星。”
他因為出身原因，所以有著聖山方麵的關係，消息靈通。
卡德神父有心交好斯文傳教士，因為後者和大天使有關係，如果那位大天使出現在聖山的話，地位恐怕僅次於教皇，比十位紅衣大主教還要高半個頭，和聖子一個地位。
卡德神父的北境本來就不錯了，在聖山上他有著一連串的關係，但範圍廣是廣，卻沒有什麽高度。
誰不想進步啊，卡德神父在這塞拉王國都呆膩了，可是如果沒有高的關係的話，他一輩子都要留在這迪亞斯男爵領了。
傍晚的時候，卡德神父拿出了珍藏的美食，他還想喊幾個修女來的，那可不是外麵那些泥腿子信徒，修女可是要經常沐浴的，皮膚好得很。
但是還是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因為他覺得這個斯文傳教士和他不一樣。
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就是卡德神父最大的優點，也是他能夠從一群競爭者中獲得神父身份的原因。
隻是讓他也沒想到的是，這個斯文傳教士，比想象中還要傳統。
“我已經向迪亞斯男爵收取了一部分的信仰稅。”
斯文拿出了並不柔軟的麵包，然後又拿出了一個雞蛋，雞蛋是管家因為震驚他隻拿這麽點，而強塞的，但為此斯文還是寫下了條子。
他將條子交給卡德神父，說道：
“一共五十斤麵包一百二十個雞蛋，夠我們十天的食物了，按照比例，這些足夠五戶家庭一年的信仰稅收。”
因為萊恩的謀劃，塞拉王國的神職人員是有收稅的權力的。
斯文將條子交給卡德的意思也很簡單，今年收稅的時候要少收十戶家庭的。
主要還是這些麵包和雞蛋都比較珍貴，畢竟是男爵老爺自己也吃的東西，用料不差。
卡德神父大感震驚，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教廷的傳教士是這樣的嗎？本應應該是這樣子的……
但是現在的晨曦教廷，恐怕找不出這樣的人出來了。
卡德不理解，因為他從未生活在過這樣的氛圍裏麵，但是他很清楚，論地位的話，這個斯文傳教士在晨曦之主的麵前，一定能夠走的比自己更遠。
作為一個有著對自己清晰認知的神父，他的態度一下子就謙卑了起來，甚至拿起了斯文麵前的麵包啃了起來。
很幹，他卻咽了下去，然後笑著和斯文說欠他一塊麵包。
兩人的關係，再一次進了一步。
斯文留在了這裏，代替卡德神父接見了很多迪亞斯男爵領的信徒，耐心的講解，為每一個人虔誠的禱告，甚至用神術幫助一個眼睛模糊的女人恢複了光明。
卡德神父絲毫沒有因為斯文的行為而感到不滿。
“我是在荒野遇到的這些家庭，他們無法跟著我前往晨曦要塞，所以還請迪亞斯男爵先生能夠收留他們，將他們當做是您的子民。”
斯文將跟隨他的那些人留在了迪亞斯男爵領。
男爵領不大，排外是一種本能，但不是這個層麵會考慮的事情，迪亞斯男爵大手一揮就給了他們房屋的居住權。
感謝過後，斯文帶著這些人去找他們的房屋，因為戰爭，每一個領地都能空出來一些房屋，而且這些普通人住的房屋……本來就沒什麽豪華的說法，遮風擋雨就是極限了。
“你們就是這裏的子民。”
斯文對著這些人說道，他再次禱告，祈禱這些人能夠幸福，數十人哭泣著跪在地上感謝。
“讚美晨曦，讚美我主的光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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