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為傑拉爾德嘔心瀝血
向南邊的貴族繼續要糧食？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克蒙的身邊，黃金騎士福爾警惕的看著周圍森林中的那些猛獸，上次可能是饑餓導致的還沒注意到，這次才驚覺這些猛獸怎麽會出現在森林中，還這麽和諧。
但是看著也不像是德魯伊啊，那些德魯伊一個個看起來像是野獸，但是很明顯就能感受到魔力的氣息。
“這能行嗎？”
克蒙有些震驚地睜大眼睛，他太愛表現自己，也太單純了。
不，應該說不是他，而是傑拉爾德這裏古老的傳統帶來的思想還停留在很多年前的模樣，他們擁有很多美好的品質，人類對於騎士和貴族完美的想象，在他們身上能夠看到大概。
這可是很高的評價了。
狐皮布魯納米吉斯想到自己要說出來的話，就忍不住為這個孩子感到默哀，他可能就要接觸到自己不應該了解的陰險和狡詐。
傑拉爾德哪裏懂什麽怎樣壯大自己啊，他們上百年來，每一年都要比上一年少一些底蘊和財富。
曾經為數不多的王國之一留下來的遺產，消耗了上百年了卻依舊不減頹勢，嘖嘖嘖。
“萊恩大人的原話是‘傑拉爾德的戰爭注定失敗，因為他們從戰爭開始的第一天開始，就忘記了這場戰爭為何而戰。’。”
“說的就是你們，萊恩大人說你們的戰爭是為了晨曦教廷，為了教皇，為了晨曦之主的信仰，但是從一開始，你們卻隻是為了自己的榮譽和尊嚴，為了傑拉爾德貴族領在北邊的話語權，為了伯爵不希望輸掉這場戰爭從而輸掉剩下所有的財富。”
“你們為了很多東西，唯獨沒有為了晨曦。”
狐皮大聲的話讓克蒙低下了頭，另一邊來自於金瞳伯爵領的騎士們和貴族少爺也在思索，他們年紀更大些，所以在思考這兩件事的關聯。
“我們為了傑拉爾德而戰，就是為了晨曦，我們擁有對晨曦的忠誠和信仰。”
那位金瞳伯爵的長子，一個高大的快三十歲的青年語氣堅定的說道。
而另一邊他的侄子克蒙就要簡單多了，隻是羞愧自己對晨曦的信仰似乎不夠純粹而已。
“當時，我也問出了這個問題，你們為了自己的忠誠不就是為了晨曦嗎？”
“你們知道萊恩大人怎麽回答我的嗎？”
狐皮賣了個關子，不遠處的一頭狼鄙夷的看著他，加姆的子民們都不知道狐皮為什麽是狐皮而不是其他更加強大的猛獸。
因為他夠聰明的同時也足夠狡詐，就像是狐狸一樣。
萊恩哪裏跟他說了那麽多，後麵的事情都是這家夥根據萊恩大人的目的所想出來的過程而已。
狐皮還是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的，和周圍高大的騎士比起來他的身形嬌小，但是此刻站在樹下的石頭上看著麵前人求知欲爆棚，他也興奮起來，就像是站在講台的矮個子狐狸老師在給猛虎講解知識。
“萊恩大人說，晨曦教廷多麽強大，傑拉爾德伯爵領隻不過是繼承了曾經王國財富的一點點，就能讓他們上百年來都不用和外界進行交流和貿易依舊繁榮，而教廷呢？”
“教廷統治了諾裏斯大陸無數年，他們擁有的財富從古老之初到現在一直都在累積。”
“他們擁有海量的財富，但凡漏出來一點點，都能支持這場戰爭一直打下去。”
“在帝國南邊，帝國竭盡全力和教廷開戰，可是結果卻是戰爭始終爆發在帝國的千湖行省，帝國掀起的戰爭，卻沒能打出帝國，這就是教廷的底蘊。”
“北邊同樣是教廷的戰爭，是教廷發起的而不是傑拉爾德，但是現在他們竟然因為後勤，因為糧食而陷入戰爭的陰霾。”
“這不就是最大的問題嗎？”
“這場戰爭由傑拉爾德發起，但是支撐戰爭的不應該是傑拉爾德，而應該是教廷。”
……
“他們需要支付更多。”
兩位伯爵在【月光】蒂凡尼騎士的莊園中，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他們不想思索，畢竟兩位伯爵以及伯爵領內很多人都是晨曦的信徒，不管虔誠還是虛偽，多年來的習慣讓他們和晨曦教廷是一部分。
但是現在的局麵讓他們不得不思索。
亞文牧師需要糧食，他們也需要糧食，可是他們自己拿不出來糧食，本來應該秋天收割的小麥都被迫提前收割了。
領地內沒有，領地外上下左右東南西北，一個方向是北境，北境的怪物不能搶他們的食物就謝天謝地了，一個是西邊，那是安達拉王國的方向，要是能打過去，他們現在也不會在家門口開戰。
一個是東邊，【林地】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輕易踏入其中，其他人隻以為精靈的強大，但是【月光】騎士很明白，那片覆蓋廣袤的茂密森林，每一棵樹都有著生命，它們很可怕。
已經也隻有他們給精靈提供糧食，而沒有反過來購買的例子。
三個方向都得不到糧食，那就隻剩下南邊了……
“我會寫信，給科蘭王國以及教廷的大教堂。”
澤頓墨瞳伯爵這樣子說道，看向自己的叔叔金瞳伯爵，傑拉爾德這邊向南，越過那片平原，就是南方土地九大王國之一的科蘭王國。
金瞳伯爵還在猶豫。
“我不想輸掉這場戰爭，傑拉爾德的血脈要回到祖地，不管是等待北境被偉大的晨曦之主融化積雪還是傑拉爾德的血脈穿越北境都要回去。”
“那是我們對祖先的誓言，傑拉爾德的血脈因此而榮耀。”
“我們將重新戴上王冠。”
王冠……兩位伯爵看向了【月光】騎士，屬於他們的王冠，就在這座莊園，正因為如此兩位伯爵每次有事才會都出現在這裏，因為王冠代表著傑拉爾德的正統，但他們兩家現在沒有一個有資格戴上。
“我也會寫信，是的，我們之前要的太少了。”
“我們需要更多的糧食，告訴他們，他們運輸糧食的過程中被帝國的軍隊洗劫，那都是因為他們派遣的軍隊不夠強大，要不然那些帝國軍隊怎麽可能搶走屬於這場信仰戰爭的物資。”
“為了晨曦，傑拉爾德已經失去了太多。”
墨瞳伯爵眨了眨眼睛，看來比起自己老練的叔叔他還是少了些東西。
“隻是……那個男爵為什麽要告訴你們該怎麽獲得物資？”
一直沒有說話的傳奇騎士開口，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想要繼續搶奪糧食，然後賣給我們。”
“是為了傑拉爾德的財富。”
兩位伯爵同時開口，一人一句的說了出來，然後又對視一眼，都有些咬牙切齒。
“帝國人都是貪婪的，當年他們想讓傑拉爾德成為帝國的一個伯爵領，答應給我們一個行省的權力，就是為了我們王國帶來南方的財富。”
“他們已經搶走一大半了，卻依舊不滿足。”
兩人不甘，當初南下避難的北方貴族或多或少都被帝國要過過路費，貴族們之間自然就傳遞下來了這樣的傳承。
“那個男爵也是這樣，如果戰爭太早結束，傑拉爾德的財富都會成為戰爭失敗後對王國和帝國的賠款，他什麽也得不到。”
“他想要在戰爭結束之前榨幹我們，再結束戰爭。”
“他太自傲了，可是他贏下了對獸人六大王庭之一的戰爭，甚至殺死其中一位君王。”
“那麽我們這場戰爭，就要將他打敗。”
……
……
轟隆隆。
成群的大水牛在平原上狂奔，這個夏天它們有些煩躁，即便是肥沃的降雨量也不能驅散它們的憤怒。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它們被驅趕來驅趕去，那些人類霸道，平原上的肉食者也來湊熱鬧。
真當它們水牛一族是吃素的嗎！
震怒的大水牛們怒了一下，然後就去和斑馬們搶奪水草了，本來就沒有固定領地的它們，竟然有了一種逐水草而居的流浪生涯。
吃素的它們再沒有脾氣也要咬人了。
一頭頭大水牛擠在一起，它們黑漆漆發亮的牛角散發著寒光和尖銳，哞哞叫著，然後看著那邊成群的人類軍隊廝殺。
血肉在紛飛，慘烈的血腥味讓它們想吐，而那些戰場中大殺四方的騎士們一個個都包裹在鐵疙瘩裏麵，力量大的可怕，就這麽一會功夫，就看到有一頭斑馬被騎士直接抱了起來，然後丟向了另一邊的士兵，砸倒了好多人。
嘶……
還是不咬人了，大水牛們擠在一起，看向另一個方向，那裏有很多猛獸，雄獅，禿鷲，花豹，該死的鬣狗都在。
嗯……
這邊也不好咬。
回頭看了一眼，視野盡頭有很多高大的樹木，大水牛們更不敢進入其中，那片【林地】會吃掉所有不屬於其中的生命，以前還有很多強大的魔獸出來狩獵它們。
舉目望去，大水牛們發現這世界沒有一片自己的立足之地，它們就這麽淒慘？這世界是不是太欺負水牛了！
震怒！
瑟瑟發抖，成百上千的大水牛們擠在淹沒青草的小溪中，互相挨著哪裏也不敢去，隨著一匹戰馬嘶鳴，帶著騎士衝過來，而他身後有著更多騎士在追殺的時候，水牛們很慌張，很想告訴那個被追殺的人類你可不可以不要往這邊跑。
以前的時候，它們不是沒有齊心協力衝鋒嚇走猛獸們過，但是現在……
刺啦！
鋒利的騎士長劍帶著北境的寒芒，將一頭發狂失去理智的大水牛劈開了來，鮮血的血肉隨著噴湧的鮮血倒下，在裂開的大水牛屍體中間，埃吉爾整個人從戰馬背上一躍而起，跨越數十米距離落在那恐懼逃亡的科蘭王國騎士的身後。
可怕的力量伴隨著一聲狼嘯，這位逃竄的騎士眼神驚恐的看著前方的水草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砰！！！
巨大的力量，使戰馬被一隻手抓起來猛砸在了地上，濺起了大量的水花。
埃吉爾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瘋狂擠開同伴遠離自己的大水牛，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麵前，被戰馬將一條腿壓在身下的騎士。
他在慘叫，但是麵對埃吉爾的注視他更加的畏懼。
“我，我，我是科蘭王國蓋蘭大公的騎士侍從，你，你不能殺死我，大公會為我支付贖金的。”
“我，別殺我！”
看著埃吉爾伸過來的手掌，騎士亡魂大冒，他親眼見到了這個可怕的怪物以一己之力將他帶來的數百名士兵擊潰，他們圍攻一個人，但卻像是在圍攻一頭巨龍一樣，後者在享受屠殺的過程。
暴躁的埃吉爾因為戰爭的結束已經冷靜了下來，將這個騎士從戰馬身下拉起來，幫對方將斷裂的腿骨按回位置。
聽著耳邊的慘叫，埃吉爾有些不耐煩。
“你應該慶幸，鮑格爾德那個瘋女人不被允許參與戰爭，否則你連說話的勇氣都不會有。”
“贖金？”
埃吉爾伸出手，將對方身上的錢袋子拔了下來。
“行了，你可以帶著你的士兵和奴隸們離開了，不需要贖金，我又不會把你們全殺了。”
騎士畏懼不敢說話，埃吉爾的話他是一個字不敢相信的，剛才在戰場上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模樣，這個人一個人將整個軍隊的士氣都擊潰了，在那些騎兵衝鋒到他們臉上之前。
不過最後，騎士還是活著離開了，一瘸一拐的，超凡就是有這點好處，生命力頑強的斷了腿都能走路，不過離開視野後，這個騎士就搶走了同伴的一匹馬。
“這些糧食……”
埃吉爾看了一眼北麵的方向，那裏有著一批……沒什麽戰鬥力的軍隊。
“這些糧食你們隻能運走兩百車！”
“隻有兩百車。”
埃吉爾大聲的吼道，讓那些傑拉爾德的奴隸軍隊來牽走那些馬車。
“這……這次不用簽訂契約嗎？”
一名騎士問道，他們是來接引那邊科蘭王國運送的物資的，但是剛剛到這裏的時候，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他們甚至都沒有勇氣和力氣喊殺，就這麽呆呆地看著一場屠殺快速結束。
“契約？這些糧食我們可帶不走多少，留在這裏最後不還是你們的？”
“別緊張，我們費盡心思打了這場戰爭，殺死了數百人，就是為你們把糧食搶下來。”
埃吉爾看著這騎士有些疑惑地說道，然後就看著這些傑拉爾德的軍隊帶著大量的食物離開。
不久之後，另一位傑拉爾德伯爵的軍隊也到了，還是老樣子，埃吉爾直接讓他們帶走一部分糧食，然後驅趕那些完好無損的有著牛馬馱著的糧車離開。
等他們離去，傑拉爾德伯爵的軍隊再一次折返，大量的奴隸將糧食從大水牛們嘴前搶下來。
……
“戰爭真慘烈啊，看來那個亞文牧師也很明白，缺糧在追趕著他，讓他不敢停下。”
“他這麽著急，傑拉爾德隻能奉陪了，將所有的騎士都送上戰場。”
“傑拉爾德貴族領不夠強大，有資格參與這三大超凡軍團戰爭的就隻有那些騎士，顧頭不顧尾，如果南邊我不給他們留下糧食，那麽他們將一粒糧食都得不到。”
“但是現在……”
萊恩指著前方的戰場，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十字贖罪軍和傑拉爾德騎士軍都減緩了進攻的節奏。
“現在他們又能多維持幾天的戰爭了，他們沒必要在今天走進入絕境開始死戰。”
萊恩笑了起來。
“如果是之前，他們可能不會有什麽感覺，在戰爭中會足夠強大，但是現在，當糧食出現的時候，他們的內心就會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手裏有糧，心裏不慌。”
“戰爭，士兵，最不應該存在的就是心安這種情緒，即便是勝利在望，士兵們也有可能在追逐的過程中死去，在事後論功行賞的過程中失去利益。”
“後勤出問題，前線就一定會出問題。”
“這就是戰爭，哪怕他們是超凡也不例外。”
“對麵心裏因為糧食而安定，那麽就不會存在不顧一切的發起進攻的時候了，伯爵大人可以放心，今天這場戰爭會和昨天一樣不會有任何結果。”
“那個亞文牧師再急也沒用。”
帕斯卡爾伯爵點點頭，每一天萊恩都有過類似的判斷，每一天都沒出問題，但是他還是疑惑。
“可是，他們總有會沒有糧食的時候，我們也不想麵對一支吃飽的十字贖罪軍。”
“當那一天到來……”
萊恩結果了帕斯卡爾伯爵的話。
“當那一天到來，就是您報仇雪恨的日子，我向您保證，如果是在十天前他們沒有了糧食，我不覺得他們會輸，但是現在他們再次麵臨那樣的絕境的時候。”
“他們會比這場戰爭中任何一天都要弱小。”
萊恩足夠自信，這些天的觀察，他已經看出來那些十字軍，他們還是人類，而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是人類，那就好辦了。
“一而再，再而衰，他們將失去麵對我們的勇氣。”
“那一天很快到來。”
“當傑拉爾德在第一次獲得糧食沒有實話實說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可能說實話了。”
“謊言不會傷人，但是真相會逼迫他們做出決定。”
“再過十天，十天後，我會親自去見見那位【月光】騎士。”
“那個時候，才是我們真正對他做出邀請，幫助您殺死亞文牧師的時候。”
帕斯卡爾伯爵驚訝。
“那很危險。”
“不會的，真的等到那個時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位【月光】騎士的身邊。”
“作為曾經一位國王的守護騎士，沒有人比他更擅長保護人了吧。”
“不過保險起見，我想讓您幫我邀請【常青藤】閣下一起，您知道的，帝國的十大魔法師供奉不是我一個男爵能夠輕易請動的。”
帕斯卡爾伯爵點點頭，說道：
“不管他要什麽，我都會滿足。”
“隻是你這幾天打算怎麽辦？還是攔截南方的糧食然後送給他們一部分？”
“不，不出意外的話，南邊應該不會送來糧食了，那個科蘭王國，又不是種糧大戶，而且十字軍相信是傑拉爾德從我手上搶來的糧食，科蘭王國是不會相信的。”
“我的士兵會放回去一些人”
“當傑拉爾德失去所有之後，他們就隻能投靠帝國的懷抱了。”
“當然了，現在還有最後一個，那就是教廷，傑拉爾德需要掙脫教廷的懷抱。”
萊恩毫無保留的給帕斯卡爾伯爵說著自己的計劃，不是炫耀和張揚，而是他想要爭取帕斯卡爾這個帝國內的大貴族伯爵的各方麵支持，就必須彰顯自己的能力。
簡單來說，王霸之氣可不是天生的。
想要獲得活生生的懂思考，會考慮利益和未來的人的支持，就必須擁有——實力。
(本章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