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對的，我們才是對的。”
“主，主的榮光始終都在，池已經蘇醒，池俯視著池的國度，一切都將臣服。”
卡洛斯王國之外，南方土地上的貴族們的軍隊正在緩慢集結，如果不是多伊爾以聖裁神術用二十萬教廷信徒的生命來強行進攻帝國大軍的話，是要等待這些軍隊的到來才開始進攻的。
這些軍隊還在集結和前進，可是卡洛斯王國的戰爭已經詭異的停滯了下來。
原因無他，那湮滅卡洛斯王城以及周邊的神罰太駭人，震驚了所有人。
教廷，哪怕是教皇也做不到這樣的神罰，隻有神靈，隻有晨曦之主的力量才能這樣可怕的毀滅一切。晨曦之主已經蘇醒了？
這是很多貴族都在猜測的事情，如果池還在沉睡，那麽神罰從何而來，如果池已經蘇醒……那麽……帝國還有什麽勝算？
這樣的想法下，南方土地上的貴族們都更加積極了，他們派遣自己的騎士和精銳追上之前派遣出去的大軍，不再敷衍，也不敢敷衍。
任何看到神罰看到那個卡洛斯巨坑的人都不會說神靈依舊沉睡，帝國的貴族們心中陰霾無數，一雙雙目光看向了帝都城的方向。
他們也是頭頂太陽的信徒，但是除了那些泥腿子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怎麽回事。
光明大教皇和晨曦教皇，是不一樣的。
帝都城。
哥倫布三世得到神罰的消息比戰爭戰報的速度更快，他陰沉著表情看著南方。
“池，已經蘇醒？”
隨著皇帝的命令，一位位弗洛爾皇室成員出現在皇宮之中，皇帝看著這些最初的瀆神者們。“池，是不是已經蘇醒了？”
“黃昏的蘇爾特爾，屍鬼的霍比伊，還有幾位偉大的存在，都已經從沉睡中蘇醒，池是否也是如此？”“強大的晨曦之主、光明之神，池比霍比伊，比蘇爾特爾都要強大，那些偉大存在都已經蘇醒，池是否也是如此？”
麵對皇帝的詢問，皇室成員都是沉默。
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作為凡人，他們哪怕是瀆神，也沒有資格觸碰晨曦。
“陛下，您是尊貴的帝國皇帝，是光明之大教皇，您也是池的子民，帝國都是池的信仰土地。”“即便是光明之神已經蘇醒，池也不會懲戒弗洛爾帝國。”
“這話說實話，哥倫布三世自己都不相信，不過這話提醒了他。”
“我要在每一個貴族領地，都建立光明的教堂。”
“每一座教堂，都要有光明的信徒，光明之神的子民。”
神罰湮滅弗洛爾王城，終於是讓弗洛爾帝國的光明教會得到了難以想象的發展，沒有任何一個貴族阻礙，甚至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費盡心思的宣揚光明之神的信仰。
用數據來說話就是……
萊恩的凍土領一下接到了百萬金幣的訂單。
那樺樹紙編織的光明之神教義書籍。
“凍土領沒有那麽多的資源。”
萊恩當然也想吃下，甚至這一百萬金幣幾乎可以預見隻是初步的訂單，後續還有密密麻麻，貴族們不計代價的投入。
但問題也在這裏，別說後麵了，就是這一百萬，萊恩都吃不下來。
他的凍土領內不可能全部用來生產這東西，其次就是原材料，哪有那麽多原材料支撐。
他可以去買原材料，也可以增派人手，但這東西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光明教會要他三個月內交付，這怎麽可能。
萊恩不甘心財富從自己手上流失，隻能拖著光明教會的同時給北境勇者公會下發任務。
“讓那些前往北境的冒險者收集樺樹皮，有多少要多少，一棵樹的樹皮兩枚銀幣。”
冒險者哪裏知道樺樹皮的各種用途，所以兩枚銀幣……很昂貴。
零渡城不少人心動了，那些冒險團更是如此，這種事可要比狩獵北境魔物和探索寶藏要輕鬆太多。下達命令之後，萊恩才有時間回過頭來，思考著帝國忽然的信仰洶湧。
“讓帝國這麽害怕的要建立光明教堂，難道晨曦之主真的已經蘇醒了？”
萊恩當然也知道了南方的狀況，從天而降的神罰摧毀了卡洛斯王城，這種讓人靈魂蹦迪的壯觀畫麵當然是讓貴族們驚恐和膜拜的。
萊恩沒什麽感覺。
畢竟他看過的特效比這牛逼的多了去了，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不是真的。
但是真的也有不是嗎？隨便來個小男孩都比這厲害，而且就算是特效又怎樣，他在北境聽著南方的消息，不也是沒有親眼所見？
萊恩並非對神靈沒有敬畏，隻不過他的認知，拉伸了他的閾值。
當初見識超凡力量的時候萊恩老爺還是很震驚的好吧。
不過他也可以想象，如果晨曦之主真的已經蘇醒了的話，帝國的政治風向絕對會大地震的，很多貴族倒戈和敬畏是必然的。
“而且……詢問我是什麽意思？”
萊恩表情不善，帝都城的信件很慢，萊恩還收到了皇帝詢問他關於教廷信徒大軍的意見，那些聖裁的傀儡士兵。
皇帝之前已經變相同意了萊恩和北風行省不用參戰，現在他不會改變自己的決策，當然是把奧爾森國王說了出來。
“這是要把我弄過去，然後害死我？”
“嗬嗬。”
萊恩將信件丟在了一旁，搞笑呢，王城都在神罰之下灰飛煙滅了，奧爾森國王陛下還真的坐得穩國王的位子嗎？
萊恩打算出趟遠門。
晨曦之主沉睡還是蘇醒，對他的影響也是不小的。
或許艾德裏安娜大主教能夠知道答案。
卡洛斯王國，萊恩猜測的沒錯，奧爾森國王現在哪裏還管得了和萊恩的恩怨，他現在是一片亂麻，恐懼，絕望，憤怒什麽的情緒都不重要了，關鍵是，神罰摧毀的是他的一切。
卡安·迪亞茲國王統治卡洛斯王國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到了奧爾森國王的統治下，神靈的怒火直接將王城都毀滅了。
這不是神靈的態度是什麽？
不管過程緣由是什麽，總之，的結果就是晨曦之主的神罰嚴密了卡洛斯王國。
上一次是怎麽解釋的？
神靈的神罰不可能失敗，奧爾森國王活著就說明那神罰不是神罰。
貴族們勉強相信了，因為的確如此，神靈是無所不能的，凡人更沒有可能擋住池的懲罰。
這一次呢？
連王城都挫骨揚灰了，難道你奧爾森國王還要說這不是神靈對你的懲罰嗎？
把你的王城都變成了一個通向深淵的巨坑，還能怎麽狡辯？
不看過程，隻看結果，結果如此，奧爾森國王所麵臨的麻煩，就難以想象的嚴重。
肉眼可見地，圍在奧爾森國王身邊的帝國貴族數量都少了許多，梅耶斯大公這樣的大貴族們更是躲得遠遠的，他們可能不是因為迷信，而是因為他們瀆神太嚴重。
但是大貴族們的動作就讓其他貴族爆發無數的流言。
奧爾森國王惶恐無助，連忙召喚回前往南邊平定叛亂的卡洛斯王室的軍隊。
帝國的貴族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也惶恐神罰的降臨，神靈的意誌淩駕在一切之上，他們慌張不知道該如何做，自然地就演變成了想要撤退。
退回到帝國去。
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這神罰的麵前保持冷靜，晨曦之主如果蘇醒會眷顧教廷還是帝國，貴族們心中有一個很明顯的答案，他們畏懼於是想要回到自己安全的城堡。
“回到帝國重整旗鼓。”
這是貴族們留給自己的借口，那二十多萬死在王城之外的帝國士兵屍骸給了他們理由，而哪怕是選帝者和大公都做不出一個合適的決定。
戰爭還是撤退？
恐懼由來已久，而勇氣又在什麽地方？
北境，萊恩帶領自己的超凡軍團越過飛翼峽穀，飛速的朝著帝都城前進。
帝國的貴族們不少有具備魄力，但是麵對神靈的存在，哪怕是弗洛爾的皇帝也沉默了，他除了下達所有領地建立光明教堂之外，竟然沒有了多餘的命令，南邊的貴族派人來詢問是否要撤兵，皇帝也遲疑不敢做出決定。
而在這猶豫中，帝都城外，萊恩一馬當先撞飛了麵前的士兵。
“滾開！”
幾年前，他帶著自己的仆人離開這座帝都城無人在意，而今天他回到這座城的姿態引起所有貴族的激烈反應。
萊恩沒有理會貴族們的動靜，直接前往皇宮覲見皇帝。
“尊貴的陛下。”
哥倫布三世有些生氣地看著萊恩。
“萊恩男爵，我聽說你衝撞了帝都城的守軍？”
帝都城是帝國的顏麵，怎麽可以這樣子。
“抱歉我的陛下，萊恩向您奉上真誠的歉意。”
萊恩說完趕緊說道：
“我為您帶來了您想要的答案，晨曦之主，並沒有蘇醒。”
“哦？”
哥倫布三世睜大了眼睛，看向萊恩問道：
“你有什麽證據？”
“塞拉王國之前的大主教，艾德裏安娜是一位被神靈眷顧的神恩信徒，她給了我答案。”
“她？艾德裏安娜，我知道她。”
哥倫布三世也是知道這個人的，畢竟這麽多年來，隻有艾德裏安娜大主教獲得了晨曦之主真正的恩賜。當時他們就懷疑過晨曦之主是否已經蘇醒。
“可是，就算是神恩，也不能確定偉大的存在是否已經蘇醒，她沒有資格去詢問晨曦之主的狀態。”萊恩微笑起來。
“是啊，所以就連晨曦教廷，都不敢肯定他們的主是否已經蘇醒。”
萊恩這樣子說道，讓哥倫布三世眼神眯了起來。
“聖山還有一位大天使。”
“薩米爾大天使是我從異世界救出來的，我很清楚她和艾德裏安娜大主教更加親近，如果大天使給出了答案，艾德裏安娜大主教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哥倫布三世還是猶豫，神靈著實讓人敬畏。
“她有沒有可能欺騙了你？”
萊恩沒有避諱的點點頭。
“有這種可能。”
皇帝有些生氣，既然不確定還有什麽好說的。
“如果艾德裏安娜大主教欺騙我，那麽晨曦教廷也無法從她那裏得到答案。”
艾德裏安娜大主教在神恩之後，本應該成為紅衣，但是教廷的教皇和紅衣們阻止了她的晉升，將她趕往了北境。
“而且……陛下，真相如何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方土地上貴族們的心思。”
萊恩看著皇帝的眼睛。
“您是光明大教皇，聖山上有一位晨曦教皇，哪怕池已經蘇醒，偉大的存在不會關注螞蟻的文明，池隻會明白您和晨曦，都是池的子民。”
“晨曦教廷能夠給晨曦之主提供人類的信仰之力，您也能夠為不朽的光明之神提供讓池恢複神力的信仰。”
“雖然您還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教皇，但是您和晨曦教皇的地位在池的麵前是同等的。”
萊恩的話讓弗洛爾皇帝很滿意，但這不是三兩句好聽的話就能讓皇帝消除內心的憂愁的。
萊恩繼續說道：
“您過於著急的命令，會讓帝國的貴族，更讓南方土地的貴族誤以為您內心的心虛。”
萊恩說完，就感受到了這位傳奇的皇帝身上爆發的可怕威嚴，哥倫布三世並不是自己成為傳奇的，他是因為成為了皇帝才成為了傳奇，所以這位威嚴並沒有讓萊恩的身體感受到戰栗，巨龍的心髒力量甚至在躍躍欲試的引誘他反抗。
“您必須讓帝國的所有人，讓整個諾裏斯大陸看到您的底氣，看到光明之神也支持您。”
“帝國的貴族們因為神靈而緊張，但是陛下您可以給他們信心，如果戰爭僅僅是貴族和晨曦教廷的戰爭，貴族們會恐懼神靈的榮光，但是如果戰爭是信徒和信徒之間的戰爭。”
“偉大的存在，就不會在意池的子民互相廝殺。”
“貴族們需要知道，帝國是光明之神忠實的信徒，他們需要知道如果晨曦之主能夠落下神罰，那麽光明之神也能夠做到。”
“隻有這樣，貴族們才會重新團結，否則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帝國貴族反叛投靠晨曦教廷。”“除此之外，您不能太著急了，神罰剛剛過去，您就下令每一個貴族建立光明教堂，這落在南方土地上的貴族們眼中，就是帝國心虛畏懼的表現。”
“南方的戰爭也不能撤退，如果您撤兵，豈不是正好讓晨曦教廷找到了理由？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到，帝國因為神罰而撤軍，南方土地的貴族們將徹底擁護晨曦教廷的權威，您將失去帝國之外的一切。”“相反，如果在神罰之下，您依舊堅持戰爭的繼續，那麽便能夠證明帝國的底氣，我們弗洛爾帝國並非因為神罰就會撤兵，因為弗洛爾帝國也得到光明之神的神諭，神罰並非因帝國而起。”
“神靈蘇醒過來，池隻會在意池的信仰土壤是否丟失，池不會在意池的信徒當中兩個信徒的打鬥。”“因此您必須底氣十足的告訴整個世界，這是晨曦和光明的信仰戰爭。”
“如果可以，我希望陛下能夠有辦法召喚天使的降臨。”
“當信仰處於公平，帝國和教廷的勝負就位於人心。”
“誰能夠得到南方土地更多貴族的支持，就能占據上風，您需要貴族的擁護，而現在神罰之下，帝國的表現讓南方土地的貴族更加偏向晨曦教廷。”
“可是他們真的願意嗎？”
“陛下，您是知道的，晨曦之路的貴族們為了反抗教廷流淌了多少鮮血。”
“他們因為晨曦之主而擁護晨曦教廷，也可以因為光明教會擁護弗洛爾帝國，擁護光明大教皇。”“您需要告訴世界光明的意誌，也需要南方戰爭的持續不斷和繼續勝利，來保證光明對晨曦的勝利。”“甚至，戰爭的勝負，便是光明和晨曦之間的勝負，哪怕不能將南方土地的貴族拉攏到帝國身邊，也要利用戰爭讓那些貴族動搖擁護晨曦教廷的信念。”
“當然，您還需要預防晨曦教廷的神罰手段。”
“另外……還有一件事。”
萊恩深吸一口氣說道：
“陛下您可能要想辦法，殺死奧爾森國王了。”
“神罰之下，奧爾森國王再也沒有機會統治卡洛斯王國的土地。”
“那片土地上，您需要一個新的代言人。”
許久之後，萊恩離開了皇宮，整個人出了一身熱汗。
嚇的，也是壓力壓的。
晨曦之主可能得蘇醒帶給整個世界非同凡響的政治生態變化，萊恩不願意看到帝國就這樣被擊潰，他還需要在大樹底下好乘涼，這涉及到他這個帝國貴族的切身利益。
至於和皇帝說的那些，大多數都是廢話，萊恩卻必須說，因為要先入為主。
隻要讓弗洛爾皇帝認可光明信仰對抗晨曦信仰，先入為主的站住腳就行。
而且，也必須這樣，神靈的想法萊恩決定不了，但是諾裏斯大陸的人心，必須牢牢把握。
至於神靈蘇醒與否？
萊恩也不知道，他沒有從艾德裏安娜大主教那裏得到任何的答案。
“主永恒存在，高懸在世界的最高處。”
這是艾德裏安娜大主教的原話，和晨曦之主是否蘇醒沒有任何關係。
走在帝都城的大街上，萊恩看著周圍熱鬧非凡的人群，世界的變化這些人永遠都是最後才知道的。萊恩帶領軍隊前往南方，用言語是無法根除弗洛爾皇帝內心的猶豫和慌張的，得用利益和戰爭的勝利才行。
“帝國和教廷的勝負不取決於天空的神靈，而在於地上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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