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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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蝴蝶風暴

    

      第237章 蝴蝶風暴

      知真姐的表情有所改變。

      仿佛是為了證明她所言非虛,現在的女人明顯處於談論正事的工作狀態。

      不過,容貌無可挑剔的美人,無論露出哪種神態都不損害她的美,表情嚴肅時亦別有一番魅力。

      哪天讓姐姐大人換上OL製服,或是女士西裝黑絲襪那種打扮,想想就激動不已,他還挺喜歡那種職場精英女性的感覺。

      或者幹脆讓她扮演一次霸道女總裁,姐姐大人一定能輕而易舉地拿捏,不如說這就是本色扮演……

      浮想聯翩之餘,岑冬生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念頭,這些浮躁思緒甚至會以他腦海中鮮明深刻的記憶作為基底材料,加工成盡管沒有發生、卻依然充滿現實感的生動畫麵。

      他剛才的話可不是在找借口,安知真根本不需要做什麽,隻要她出現在他麵前,岑冬生就要耗費心力才能保證理性,不然就隻會像暴走的火車頭那樣橫衝直撞。

      “冬生?”

      “沒、沒什麽……呃,我正在認真回憶。”

      不不不,不行,談正事兒呢,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岑冬生收斂起有的沒的心思,集中注意力思考她剛才的話。

      四位特等咒禁師……

      是的,四位。姐姐大人將他算入其中這點姑且不論,但剩下有兩位不明意圖的特等咒禁師,其含金量是實打實的。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沉重到隻要這其中的任何一位想要大鬧一場、或是有幾方大打出手,這偌大的地下城市都會在片刻間傾覆。

      相比起天寶閣閣主口中所謂的“鎮龍釘十二去三、龍脈再不受控製”所導致的災難,這是更加危險、更不可控的威脅。

      前者屬於能被這座城市的咒禁師們群策群力解決的問題;

      而後者……發起狂來的特等咒禁師,簡直是無人能抵禦的天災。

      一旦超工委的手想要伸到這座鬼市裏來,不可避免地會與本地人產生利益上的衝突。

      如今的鬼市看似與過往無異,內部卻早已暗流湧動,種種風險紮堆出現,就像坐在炸藥堆成的山上。

      “我知道萬仙朝會的人來了。我在路上遇見過他們中的一員,對方還認出我了。”

      男人撫摸著下巴。

      “根據我們的線人回報,你在萬仙朝會內部的確很出名,算是他們眼中最知名的‘外人’了吧。”

      姐姐大人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

      “不止是超工委內部,你在別處一樣很受尊敬呢。”

      “尊敬”?是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吧。岑冬生忍不住咂嘴。

      降靈王同樣屬於人格魅力很強的那類領袖,萬仙朝會內部是典型的人情社會,內部很有凝聚力,成員們十分看重榮譽。

      岑冬生看似隻是在英魂擂台上代表超工委一方出戰並獲得勝利,但考慮到那場戰役是張是道本人親自看著,他的做法就是在打萬仙朝會所有人的臉。

      這份熱血日複一日累積起來可不得了,那群人正卯足勁想辦法有朝一日挑戰他。

      岑冬生是沒去受萬仙朝會控製的地區,不然應該能輕而易舉地過上像少年漫畫主角那樣“精彩紛呈”的刺激生活。

      “萬仙朝會的盟主會親自參與嗎?”

      “目前還不清楚,超工委的分析員們認為他這個時間點派人過來,應該隻是想做初步試探。”

      “我同意。但這裏麵有個問題,當姐姐你出現在山陰鬼市的消息傳出去後,會引起各方的注意,張是道很可能會改變主意,我們得考慮這種變數……”

      “那就做好最極端的打算,就當他一定會來,且做好了不惜打破我們與他之間默契的打算。”

      安知真的答案幹脆利落。

      “我和張是道交過手,對他的底細心中有數。在我看來,問題更大的是地師會幕後的那個人。”

      ——“屠龍師”,隻在第一次浪潮和第二次浪潮期間活躍,在成為“祖”之前就死去的特等咒禁師。

      “很遺憾,我對他不算熟悉。”

      岑冬生歎了口氣。

      “我隻知道他是龍脈爭奪戰最重要的參與者,是地師會的幕後操縱者,以及,他大概率是一位地仙係咒禁師。咒禁具體效果未知,但能猜想到擁有著巨大的破壞力。”

      “可能正是這個緣故,在我所知的曆史記載中,他出手次數極少,隻能從此人十分看重龍脈這點,推測他的力量或許與地脈能量有關,畢竟連他的代號都用了‘屠龍’一詞。”

      咒禁師世界的“稱呼”、“代號”不會隨便取,像諸位祖的稱號,往往反應著一個人的誌趣和意願。

      人很難對自己的真我說謊,而強者們更不屑掩飾自我。

      種種例子更是表明,頂尖咒禁師的名字本身就蘊藏著神秘的力量。能用在某些祭祀儀式中,宛如真正的神明,更有甚者還會得到感知他人提起自己名字的特異能力……

      “這就足夠了。”

      安知真讚揚道。

      “超工委所掌握的情報中沒有此人的存在,說明這個時間點的他選擇謹慎隱藏起能力,潛伏在暗中。敵暗我明,這本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是你提供的信息將他重新拉到了舞台之上。”

      不知不覺間,談話的兩人已經走出了暗街。

      前方是客人們休息的旅店,以及天寶閣的所在地。除去製皮匠一脈,建立鬼市的元祖成員們都在這裏有駐地。

      昨天他就帶著隊友們逛過一圈,譬如會定期上台表演祭神儺戲的陰戲班,販賣出租紙人的紙紮匠,和地師會的總部,換言之,這裏是屬於“鬼市官方”的地盤。

      “在明天麵見鬼市高層的會上,我打算向他們提出一個要求:讓超工委在這裏設立一處辦事點。”

      戀人們手拉著手,站在街道中央,周圍人群湧動,在無意識間避開他們倆,像是滾滾浪潮中矗立的礁岩。

      “你打算爭取山陰鬼市的管理權?”

      “這是我對‘屠龍師’的試探。在你重生到這個時代以前,這座鬼市仍然存在,說明他看重這個地方。隻要我這個能毀掉一切的不可控因素親自出馬,他就一定會有所反應。”

      我所要的,就是“打草驚蛇”的效果,她說。

      “……原來如此。”

      真是激進的做法。照這個思路推演,特等咒禁師圍繞這地方的衝突,還真就變成了很難避免的問題。

      假如一件事有變壞的可能,它大概率會變得更壞。

      “……我有個問題,姐姐。”

      岑冬生整理了一下思緒。

      “超工委、或者說你,真的有插手鬼市內部事務的必要嗎?”

      隻考慮對手、而不考慮己方的需求,顯然不理智。

      曆史上的屠龍師是中道崩殂的……且死得不算驚天動地,不明緣由。

      在這種前提下,如果讓他來選,大概會選擇“靜觀其變”吧。

      岑冬生將龍脈之爭和地師會的知識與姐姐大人共享後,她的行動速度明顯比上輩子更快;但在他的印象裏,安知真不是那種喜歡肆意擴張地盤或者渴望戰爭的類型。

      

      哲人王既然決定認真參與到某項事務中,隻能認為這背後有龐大的利益驅動,或是更長遠的目標。

      “我覺得有嚐試的價值。”

      姐姐大人說。

      “如今的咒禁師社會,處於各個勢力‘割據’和‘擴張’的初期階段。我預見到了這一點,卻對此後的發展並無把握,而你的到來告訴了我答案:即使在未來,這種局麵依然維持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不存在“我之上”的人,但有好幾位“平起平坐”的對手。

      “基於這一前提,我決定對過去規劃做出方向性調整。隻屬於我的統治局遲早要建立起來,但現在的超工委明麵上仍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官方組織。大義尚在我手,自然要好好利用。”

      “……”

      岑冬生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意識到,這輩子的姐姐大人是打算更早地登上舞台。

      在沒有重生者信息的支援下,上輩子的安知真選擇的是更謹慎的道路;而從岑冬生口中得知未來的發展大勢後,她不會沿襲過去的思路,更不可能隻做到上輩子的成就便心滿意足。

      自己這個重生者帶來的改變,如同一場注定來臨的風暴,將借他身邊人之手影響到這個國家、乃至世界……

      “在沒有你的時候,我能做到的程度,在有了你之後,我會做得更好。是一定會。”

      女人的語氣篤定。

      “姐姐你心中有數就好。”

      岑冬生覺得自己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謹慎與守成是兩回事,精確計算手上的資源,謀取更龐大的利益,如果沒有這種氣魄,就無法立足人上。

      “在必要的時候,我會讓清顏來幫忙,所以哪怕是最壞的情況,會是2vs2的境地。”

      “還有你。”

      姐姐大人緊握著他的手掌。

      “我嘛……”岑冬生笑了笑,“要是真的打起來,隻能給你們打打下手了。”

      現在的他還很難參與到特等咒禁師的戰場上;但要欺負一下除此以外的咒禁師,又很輕鬆。

      岑冬生目前這“半個神通術士”的實力上不去、下不來,但這種定位也有好處,特等咒禁師往往相互忌憚,又是各方勢力的頭領,真要動手,可就沒有挽回餘地了。

      ……

      戀人們手拉著手,逛過天寶閣,看過琳琅滿目的商品,接著又走入陰戲班的駐地。

      最顯眼之處,便是那座寬闊的戲台。

      戲台下方的支柱浸在暗河支流中,台柱纏滿褪色的布簾,河水染出粉暈,呈現出胭脂般的豔麗色澤。河麵上漂浮著琉璃燈,燭火透過彩繪在刻有陰紋的青磚上投出鬼影幢幢。

      這會兒還沒有表演,舞台上空無一人,隻有幾個小僮打扮的人正在休息,為前來觀光或訂戲的客人們介紹服務。

      見到有對情侶聯袂入內,立刻有人熱情地上來介紹業務。

      “要不要聽聽看?我還從來沒聽過戲。”

      “這地方都是給死人聽的吧。”

      “哎,這就是客人的誤解了。”

      小僮解釋道。

      “如今我們戲班的業務可廣,陰陽兩道的業務都能接,是人是鬼是神都能聽,隻看客人您的需求。”

      安知真抿嘴一笑。

      “我們想嚐試一下。”

      “若隻是想嚐個鮮,我們有定期表演,且看這邊的節目單子……”

      ……

      從戲台這邊出來後,對麵是紙紮匠的駐紮地。

      色彩豔麗的紙人排排佇立,廊簷處掛著風鈴,穿堂風一吹,配合那背景音樂,就是個活脫脫的葬禮現場;四麵牆糊滿未點睛的仙佛畫像,中央供桌上是一台紙轎,一位老人正在揮毫上色,幾位匠人正在旁邊學習,旁邊掛著“遊人止步”的牌子。

      旁邊的文書懶洋洋地問道。

      “有需要的自己填單子。本店產品全都怕火,防火程序要另外加錢。”

      ……

      最後,他們踏入了地師會的地盤。

      相比起陰氣森森的兩家,地師會的駐地建築總算看著像活人呆的地方,踏入正廳,牆壁上是氣魄十足的大畫,畫得是山河圖卷、九州龍脈,中間放著巨大的青銅鼎,球體沿預設溝渠滾動,隆隆作響。

      可惜裏麵連接待遊客的人都沒有,估計這會兒都忙著抓叛徒和搜尋鎮龍釘的下落。

      ……

      終於,前方的道路再一次來到盡頭,鬼市已經被他們逛了個遍。

      “謝謝,冬生,我今天很開心。”

      “是嗎,感覺都是在聊正經事吧。”

      “嗬嗬,不是隻有談情說愛才能加深彼此的感情,誌同道合,談論理想也一樣重要……對了,還有件事要拜托你。”

      姐姐大人將雙手放在背後,轉過身來,嘴角翹起俏皮的弧度。

      “我想去見見你的同伴,那位宋同學有段時間沒見了。還有另一位薑同學,我還從來沒見過麵呢。”

      岑冬生愣了一下。

      “看你這表情……做賊心虛?”

      “怎麽會。”

      男人幹咳一聲。

      “也是,該見就見。過兩天可能會很忙,我們未必還有時間見麵。”

      “是啊,正式拜訪會在明天,隻剩今晚還有時間。”

      安知真的聲音變得很輕,輕到若有若無,被風一吹就散。

      “不過呢,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冬生,接下來……你還打算帶我去哪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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