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孟青覺得奇怪,“阿沅,看那人身份不低呢,不去行禮嗎?”
沈如意笑笑,“那你過去啊!”
“我才不要。”
一行人嘻鬧著下了樓。
三樓之人,目光幽幽暗暗浮浮沉沉,一行人下樓,聒噪聲中,隻餘下那一人聲音。
身邊貼身長隨問,“公子,是不是他?”
魏淳站著,久久沒動。
長隨癟了癟嘴,他到公子身邊才服伺一年。
傳聞中晉三皇子身邊第一謀士一一陳文川,身瘦文弱,皮膚微黑,整日不苟言笑,像個小老頭,要不是智謀出奇,怎有機會在公子身邊出人頭地,結果論功行賞時得罪太師之女,被太師關入大牢,不知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剛才那個雖著男裝,但沒有刻意遮掩之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怎麽會是那個陳文川川?是不是情報送錯了?
“公子?”
魏淳轉身,放在麵前的那隻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掌心被用力的指尖刺痛。
論模樣,似不是他的子遊(陳文川,字子遊),可那聲音聽著好像又是,突然之間,魏淳頭疼的厲害,他是她嗎?
有人叫她阿沅?
她是誰,究競是誰?他的子遊呢?
“來人”
“公子”
“去查阿沅是誰?”
“公子,探子說跟南山先生一起的那個女扮男裝之人就是陳文川,是宋衍的一等丫頭,叫沈如意,不叫阿沅。”
魏淳眸光驟冷,“沒聽懂嗎?”
“是……是,公子。”屬官趕緊派人去查,明明叫沈如意的,怎麽又變成了阿沅,到底是不是陳文川啊,太子可是親自過來了,若不是,不白跑一趟嘛。
端王府裏,簡宗年正在回稟,“如意姑娘已經出城,晉太子派人悄悄的跟著。”
宋衍靠在椅背上,手節輕輕的擊著桌麵,麵色淡淡,讓人看不出表情。
簡宗年又道,“爺,晉太子能來南陳,消息是從我們府中流出去的,但是剛才在酒樓裏,不知是魏淳自製力好,還是沒認出沈姑娘,他們二人隻是看了一眼,像不認識一樣各自離開了。”
宋衍抬眸,“給我徹查,到底是誰泄了秘。”
“是,爺。”
“還有·……”
剛要轉身的簡宗年頓住腳步,望向自家主子。
他說道,“加派人手,不要讓人碰到她一根頭發絲,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是,爺。”
夏日炎炎,建康城內如同蒸籠一般,空氣中彌漫著熱浪,讓人喘不過氣來。
出了城一下子涼爽了很多,微風拂麵,帶來田野的清新氣息,遠處的山巒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青翠欲滴。沈如意沒坐馬車,也要了一匹馬來騎。
馬兒奔騰,穿行在官道上,官道兩旁的樹木高大挺拔,樹葉在陽光下閃爍著翠綠的光芒。隨著馬兒疾馳,樹木在眸光中迅速向後退去,耳邊傳來陣陣風聲和馬蹄敲擊地麵的聲音,令人心曠神怡。真是好久沒有這麽暢快疾行了,一直到李家村,跳下馬,沈如意感覺整個人舒爽極了。
常順騎馬比沈如意快,先到的李家村,已經讓人擺好桌子,打好洗漱水,“如意姑娘,你是隻洗把臉,還是……”洗個澡。
天色已黃昏。
反正要在這裏兩三天,沈如意幹脆洗了把澡,出來時,季先生等人也洗漱過了,坐在廊下搖扇子乘涼。現在人手一把折扇,既涼快又雅致。
沈如意一笑,坐到季文川對麵,也拿起扇子一邊扇,一邊等頭發幹。
常順讓飛雙把晚飯端上來,行了半天路,個個餓了,都端起來碗來幹飯。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暗下來,常順沒有點燈籠,月光如水,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夜空中繁星點點,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安旬覺得季先生有話對沈姑娘講,很自覺的回房休息,發現孟青還是粘著沈如意嘰嘰喳喳,朝他一笑,“孟公子,先生有公務要跟如意姑娘講,你不太方便……”
孟青正要問阿沅要不要去鄉間小路上散步,聽到這話,雖然不情願,還是聽話的跟安旬一道回房去了。一時之間,廊下隻餘二川。
季文川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像是納涼看滿天星星,一副乘涼的樣子,實則餘光早已偷瞧過沈如意多次。
沈如意失笑,“先生想問什麽就問唄。”
“這可是你說的。”
“行,那當我沒說。”
“別別。”季文川挪動胖胖的身體,湊近他,小聲問,“為何孟青叫你阿沅,你不是說你真名叫沈如意嗎?宋衍可是派人去查過,隨國長嶺鎮沈家村真有一個叫沈如意的農女,可看你這樣子,一個農家可培養不出來……”
他很想追根問底,可他憑什麽問呢,人家姑娘可從沒打聽過他的過往,這是做人最起碼的素養吧。可他又實在好奇,真是很糾結。
沒錯,沈家村真有一個叫沈如意的姑娘,跟她後世同名同姓,可她穿進的身體卻叫阿沅,至於她姓什麽,父母是誰,她真的一概不知,六歲穿過來時,尼姑庵的人都這樣叫她阿沅,流浪時,她原本用了各式各樣的化名,但進孟家班後,不知為何,她用了本尊的原名。
沈如意歎道,“我認識那個跟我同名同姓的沈家村農女,但我也真叫這個名字。”
同名同姓?
季文川驚訝的瞪大眼,感覺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
沈如意說,“沈家村邊上有個小山頭,上麵有座尼姑庵,我是裏麵一個小尼站……”
老天……這孩子……
一時之間,季文川都不知說她身世淒苦,還是經曆匪夷所思。
“小時候,那個沈如意到山上玩,後來,我們還成了朋友。”
他忍不住問道,“那個小農女現在在哪裏?”
“四年前,長嶺鎮發洪水,沈如意的父母在洪水中喪生,她離開村子出來找他哥哥,我遇到她一次,不過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裏,有沒有找到他哥哥。”
季文川:……
如果不是沈如意親口跟他講,還真不敢相信這種奇特的經曆,估計很多查她身世的人都查到那個沈如意身上去了,還真是天然的障眼法。
“那……”季文川又不好意思問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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