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真的!她單想著這黎懋瀾既然能在別人避之不及的時候,費心費力救了她們全家,定是個正直的人。
她還天真的以為隻要好好交談一番,定能達成共識相敬如賓做一對表麵夫妻。
卻不知道這原是個莽夫,禮成了悶聲不響就把她往床上帶。
跟一個剛打了照麵的滿臉胡茬子醉漢,話還沒說一句就直接上了床,這讓在現代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尹玖茉羞憤異常。
尹玖茉此刻還疼得臉色發白,身邊的人早就離開了,旁邊一片冰涼。
真傻,真的,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尹玖茉原本對黎懋瀾還有幾分好感,現在已經一分不剩了。
若不是原主家被人構陷下了大獄,又被黎府所救且官複原職,祖父尹尚書怎麽可能把自己唯一的孫女嫁給候府做續弦?
十七歲的如花年紀,就被迫嫁給一個有三子一女還有妾、大她十一歲的老男人,擱誰誰不難受?
更別說原主的青梅竹馬還是個相貌出眾的好少年。
造化弄人,若不是這場傾家滅族的大禍,這一對鴛鴦也不會活生生拆散,原主也不會鬱鬱而終,尹玖茉也不會穿至她身。
剛穿過來兩個月的尹玖茉,也不是沒想過一走了之。可這尹家實在太好,無數次的猶豫,最後還是選擇嫁進侯府。
撐在床上的尹玖茉,越想越覺得委屈。
既然是為了報恩而來,等到報了恩,她找機會離了婚,回江南自在逍遙去!
父親和祖父的冤屈已洗,原主的爸媽疼她寵她,父親又是一方要員,還怕什麽和離過不好嗎?
尹玖茉打定主意,卻聽得外間門被輕敲,她的貼身大丫鬟已經要給她今日請安來做準備。
等到淥荷、絳桃二人進得內來,尹玖茉才艱難起身。
候著的侯府老嬤嬤跟隨其後,收了元帕便笑眯眯地行了禮離去。
兩人服侍著尹玖茉清洗,換上正紅色百子襖裙,又坐下來梳妝。
絳桃年齡略小,不如淥荷穩重,見了自家小姐眼睛紅腫,腰間青紫一片,不由心疼的抱怨道:“這侯爺果然是個莽夫,看著就讓人害怕,可憐小姐遭這份大罪。”
淥荷正給尹玖茉梳發,斥道:“胡說些什麽!”
隨即看了看外間,確認沒人聽到又才說道,“要改口叫夫人了,且你也知道如今夫人是嫁到侯府,怎地這麽沒規矩,敢妄議侯爺給夫人招禍,仔細點你的皮!”
尹玖茉見絳桃小臉一下子白了,知淥荷素來重規矩,便道:“不過在沒人的地方說說,也就算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絳桃被斥責一番,正懊惱自己說錯話,趕緊道:“夫人,現在尚不到寅時。”
古代世家大族大婚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次日需請安、謁祖、家宴等,一刻不得閑。
淥荷給尹玖茉梳了個同心髻,又將一套金絲點翠頭麵細心插上,最後斜插入赤金如意簪,才吩咐絳桃道:“絳桃,你去取些糕點熱粥來,給夫人墊墊底。”
絳桃應聲離去,片刻後端了漆盤過來,裏邊放著一小碗熱著的百合粥,裝了幾樣精致的糕點。
尹玖茉沒有味口,喝了幾口粥就放下了。
見此,淥荷又勸道:“夫人,你昨日就沒吃什麽,今個兒還有一天要累,得多吃了些才撐得住。”
出嫁之前都有教過,回想一下今天的行程,尹玖茉歎了口氣,又勉強吃了些糕點。
漱完口,又開始上妝。起床開始,前前後後花了快一個時辰才梳妝完畢,此刻也不過寅時初。
兩點多不到起床,4點鍾請安。
全身酸痛的尹玖茉此時瞌睡連連,隻得強打精神,跟著兩個丫鬟出了門。
跟著府裏的人往前走的時候,淥荷麵色凝重,往前兩步走到尹玖茉身邊問道:“夫人,候爺呢?”
“我怎麽知道?”尹玖茉頭痛欲裂,根本就不想見到候爺。
“第二天敬茶上祠堂入籍,候爺就不在,這可如何是好。”淥荷臉都白了。
……
戶部左侍郎鄭府
書房外,兩個著黑色夜行衣的蒙麵人潛伏在窗外。
聽得遠處一聲貓叫,兩人才從灌木叢中輕身潛到書房外。
其中一人撬開書房大鎖,剛要推門進去,其中高個子卻一把攔住他。
高個子低下身子,借著月色看了一會兒,拿出刀來撥弄一番,小心的取下一個鈴鐺。
偏瘦一點的男子暗罵一聲,這才更小心的推開了書房門。
兩人入得書房後,偏瘦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塊黑布蒙住窗戶,這才點燃手中的火折子。
兩人快速而又小心地翻找著。
為首男子換到另一邊的書架上,一本一本拿下來找。
在翻完一本厚書時,正要放回原位,發現有些不對。又細細翻找,果然有所收獲。
他隨即輕叫了一聲:“過來!”
偏瘦男子應聲趕緊湊了過去。
兩人小心查看,這本書的紙張比其他書都要厚上許多,還做了雙層。
為首男子小心翼翼拿刀剖開紙張,發現裏麵是一張信紙,仔細又搜出二十來張。
取完信紙,為首男子都塞進懷裏,又將這本書恢複原樣。
又是一頓小心翼翼地複原,兩人都出了一身輕汗。
偏瘦男子學了一聲貓叫,聽到不遠處又傳回一聲,才朝為首男子點點頭,二人隨即翻出鄭府。
兩人一路迂回,仔細沒見任何人跟蹤,才進了一處二進宅院。
這兩人一進屋點了燈,才把臉上的蒙麵取下來。
為首的高大男子身量極高,隻怕得一米九往上,眉毛濃厚,輪廓硬朗,一臉濃密的胡須。
他坐下仔細翻看到剛拿到的信件,燈光照在他濃密的睫毛上,顯出幾分肅殺之氣。
偏瘦男子在一旁也看著,疑惑地說道:“主子,這寫的是什麽?一句也沒看懂。”
“暗語。”被叫侯爺的高大男子正是黎懋瀾,他拿壺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
黎懋瀾點點頭,問道:“黎平,什麽時辰了。”
之前的偏瘦男子看了看刻漏道:“差不多寅時末了。主子,你今日寅時正不是要陪新夫人去請安麽?這會兒怕是來不及了。”
“那便算了。索性便晚些去吧。”黎懋瀾不在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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