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黎懋瀾接過酒杯眯眼看著他。
陳彥恒不理他,又自顧自搖搖頭:“不過,這也十幾年啊,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以前也沒覺得你多疼愛這妾室,難道感情真就這般深厚了?”
“胡說些什麽!”黎懋瀾板下臉把酒杯拍桌子上。
別人怕他,陳彥恒可不會,他好奇地說道:“你說你前任妻子不過算是清秀,你也沒亂過規矩。怎麽這繼室又漂亮又嬌嫩的,怎就這般下人家臉麵呢。”
“你好歹鞍前馬後地為人家家裏跑上跑下,還敢在盛怒的皇上麵前為她家求情……就算隻是為了你祖父的交情,這也不應該如此對她啊。”陳彥恒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莫非情報有誤,這尹尚書孫女貌若無鹽?”
黎懋瀾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冷聲道:“卻沒想到世子現在倒是會唱獨角戲了。”
“咦?”陳彥恒狐疑道,“你這反應不太對勁,難道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
“朔方侯爺新娶的嬌娘不受喜愛,黎侯爺寵愛的是自家青梅竹馬的愛妾,連大婚夜都不舍愛妾難過,圓完房就陪她去了。”
“嘭!”桌子直接裂開一個角,桌上的菜品全砸了一地。
黎懋瀾的臉都黑了:“胡說八道些什麽?”
陳彥恒險險地救下一壺酒,拍拍胸口道:“嚇死本世子了。”
“你聽誰胡說!”黎懋瀾臉色陰沉。
“這大街小巷都要傳遍了。”陳彥恒邊說邊叫外間的小廝去換桌席麵,有些心疼,“你說話就說話,拍什麽桌子!這玲瓏翡翠湯吊了幾個時辰,我都沒吃上一口!”
“胡說!我什麽時候去江氏那了!”黎懋瀾臉都要結冰了。
“你沒去妾室那?那去哪了?你沒陪著新娘子去請安這沒錯吧?”陳彥恒點出事實。
……
一陣沉默過後,黎懋瀾才道:“我去鄭侍郎府了。”
陳彥恒臉色一正:“怎麽?找到線索了?”
黎懋瀾道:“找到一些信,不過用密文寫的,還沒頭緒。”
“我明日去你那,咱們一起看看。”陳彥恒想了想道,“左右尹尚書已經洗脫嫌疑,倒也不用太急。”
接著他又歎口氣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春宵苦短,你竟然還有閑心夜探左侍郎府。”
“鄭侍郎府防你我二人跟防賊似的。不在我大婚之夜,你覺得他那鐵桶般的侍郎府,我能進得去?”黎懋瀾神情略有些疲憊。
“就算如此,也不至於就傳成這樣了?”陳彥恒百思不得其解,“你回府又去小妾那了?”
黎懋瀾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我書房跟江氏院子一個方向,早晨出來的時候怕是被下人誤會了。”
“隻怕你夫人那也聽到了些,去跟她找個借口解釋解釋啊。”陳彥恒為他出主意。
“清者自清,她是我娘子,自當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麽荒謬的事來。”黎懋瀾想也沒想就理所當然道。
……不得不說,這嘴是隻用來吃飯麽?陳彥恒對自己的發小是無語極了。
“有沒有可能,你娘子才嫁進門……”陳彥恒委婉地說道。
黎懋瀾麵無表情:“這麽沒規矩的事,誰做得出來?”
陳彥恒放棄了:“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一會兒功夫,雅間的桌麵都已經換下,又重新置了桌席麵。
陳彥恒有些餓了,不管黎懋瀾,自顧自下筷喝酒。
“所以,今天嶽父大人和舅兄是因為這事在敲打我?”黎懋瀾剛在尹尚書府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當時隻是隱隱有些感覺。
“說什麽了?”陳彥恒好奇道。
“尹參政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黎懋瀾當時一頭霧水,現在倒是明白什麽意思了。
陳彥恒更好奇了:“講了個故事?”
漢成帝專寵趙氏姐妹,廢黜許皇後,立趙飛燕為後。漢成帝因寵妾而斷送子嗣與性命。
“連你嶽丈大人家都誤會了,你還不趕緊解釋?”陳彥恒真是為發小操碎了心。
“這樣也好。”黎懋瀾若有所思,“鄭侍郎現在還沒有發現信件丟失。若是有朝一日發現了,我昨日新婚都沒有陪夫人請安,他定會先懷疑我。”
所以不如當成是寵愛小妾才沒有陪去請安,如此或許能暫時蒙騙過鄭侍郎。
黎懋瀾招來黎平,起身去了外間安排人盯鄭侍郎去了。
房內還剩下黎安和陳彥恒。
陳彥恒的酒都倒出來了,他又一次懷疑他這發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想法非常匪夷所思。
他抬頭看向黎安道:“你們侯爺,他在府裏喜歡哪個?”
黎平黎安是一對兄弟,黎平跟黎懋瀾年紀相仿,黎安則要小上幾歲,今年剛剛二十出頭。
他有些不明所以道:“喜歡什麽?”
“就是你家前夫人和江小姨娘,侯爺喜歡哪個?”
“這我也看不出來。”
“就是愛去誰那?”
黎安仔細地回想一番:“咱家侯爺是個自律的人,以前都在軍中,在府裏的時間不算多。每個月吧,去夫人院裏六回,江小姨娘那三回,固定如此。我看不出來喜歡哪個。”
陳彥恒拍拍腦門,“服了!那他有沒有哄過哪個?”
“哄?為什麽要哄?”黎安大為不解,“夫人和江小姨娘都愛重侯爺,從不給侯爺添麻煩的。”
黎安驕傲地說道,“咱家侯爺13歲從軍,15歲就立了大功。這些年打了多少勝仗,收複了多少失地?他這麽厲害,肯定很多女子喜歡咱家侯爺!若不是主子孝順,聽憑太爺安排,隻怕上門說媒的要踏破門檻!”
這哪來的迷之自信?朝中重文輕武,這風向他還是知道的。
女子多愛溫文爾雅翩翩少年郎,就黎懋瀾那副一板一眼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女子的喜好。
看到無腦崇拜自家侯爺的黎安,陳彥恒搖頭歎息:“行,當我沒問。”
“前夫人和江姨娘非常愛重侯爺,個個對他言聽計從,怎麽可能要去哄人!咱們侯爺隻有女人哄他才是!”黎安覺得陳彥恒說得實在是離譜。
黎安一臉驕傲:“我家侯爺才二十八歲,就已經靠自己得了一品侯爵位,年輕輕輕就已經有四個兒女!除了老太爺,誰不敬重於他!侯爺在家可是說一不二!”
“你贏了,贏了,當我沒問。”陳彥恒投降了。
也是,以黎懋瀾的地位和性子,哪個女人娶進門不是對他服服貼貼,溫柔小意,都上趕著來哄他好得寵愛才是。
陳彥恒無法反駁,覺得自己想岔了,笑著搖搖頭。
他的脾氣又臭又硬的,想讓他去解釋哄人?
可憐謹行這新夫人啦,怕是注定得受這份流言之苦了。才十七歲呢,偏遇到這個不會憐香惜玉的臭石頭。
可歎,可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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