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對向路中間種著一排鬱鬱蔥蔥的垂柳,柳枝將對麵人的身形遮擋大半,看不清他的樣貌,隻覺得聲音過分耳熟。
李文竹咽了咽唾沫。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聽錯了!
恰巧這時一陣風吹過,柳枝朝著一旁傾斜,那道被遮擋的身影徹底暴露在他的視線。
嗡的一聲,李文竹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小、小舅舅?!”
在對上傅司年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那刻,李文竹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扼住了,不管是呼吸還是發聲都變得異常困難。
小舅舅?
這個稱呼一出,宋今越驚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方才傅司年剛開口她就聽出了他的聲音,但不敢確定,畢競她和傅司年隻有一麵之緣,像他那種高嶺之花,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麵替自己解圍?
可他不但出現了,還是以李文竹舅舅的身份!!
李文竹和宋今越愣在原地,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麵的傅司年。
在他們滿眼震驚的注視下,傅司年長腿一邁,穿過身前鬱鬱蔥蔥的柳枝,來到了宋今越身前。看著她杏眸瞪圓,呆呆愣愣的模樣,傅司年嘴角微不可查的揚了下,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姑娘。
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瞳孔一震,故作淡定的將手背在了身後,撫摸過她發絲的掌心早已滾燙一片。
看到傅司年的動作以及眼底那抹化不開的柔色時,李文竹震驚的下巴差點掉地上。
記憶中小舅舅冷厲果斷,永遠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身上那股充滿威嚴的壓迫感讓人不敢對他生出任何冒犯。
從小到大小舅舅都沒有對他笑過一次。
在傅家他最怕的就是這位威嚴不可冒犯的小舅舅了。
得知小舅舅這些日子在京市執行任務,他身上沒錢了都不敢回傅家,隻好讓他媽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讓外婆將錢給他送到學校。
沒想到竟然在學校遇上了小舅舅!
而且他還說要娶宋今越!
“小舅舅,你、你們……你和宋今越是什麽關係?”
李文竹的目光在傅司年和宋今越臉上來回移動,迫切的想要這究競是怎麽回事。
聽到狗叫的宋今越回過了神,目光跟傅司年撞在一起。
她正要開口,傅司年比她快了一步。
他道:“追求者。”
李文竹臉上露出一抹龜裂,當即反駁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舅舅怎麽可能會是宋今越的追求者,一定是被她給騙了!
思及此,他咬牙切齒的瞪了宋今越一眼。
這個該死的女人,方才還罵他是腳踏兩隻船的渣男,結果她還不是一樣水性楊花,竟然敢在背地裏勾引小舅舅,他必須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小舅舅,你千萬別被宋今越給騙了,她隻是表麵看著乖巧,實際上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光欺負自己的姐姐,就連自己的父親和繼母都不放在眼裏。”
“而且她還是資本家的後代,隻會連累身邊人,給身邊人帶來災禍!”
李文竹振振有詞,將陸漫漫告訴他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原本以為得知宋今越的“真麵目’後,傅司年會對她產生厭惡,李文竹正沾沾自喜,可下一秒就被踹到了地上。
傅司年表情淡漠的收起大長腿,垂眸看著躺在地上的李文竹,“直呼長輩名諱,對長輩大呼小叫,這就是你父母這些年教給你的教養?”
“小舅舅,宋今越她今年才二十,她算我哪門子的長輩!”
李文竹顧不上胸口和屁股上的疼痛,紅著臉反駁。
“我說了,我是她的追求者,倘若她同意,以後她便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小舅媽。”
宋今越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身旁擁護她的男人。
雖然她知道仗勢欺人不對,但有時候真的好爽!
就比如現在,看著李文竹那比吃屎還難看的表情,簡直爽歪歪!
既然現在有人給自己撐腰,必須好好氣氣李文竹這個死渣男。
宋今越下巴微抬,擺出狐假虎威的姿態,對李文竹道:“沒聽見嗎?還不快喊小舅媽!”
傅司年聞言詫異的扭過頭,看著小姑娘那嗨瑟的模樣,眼底浮現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宋今越,你別太過分了!”
李文竹咬牙切齒,吃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傅司年一個眼神掃過去,他瞬間慫成了鵪鶉。
在二人的注視下,他喉嚨像是吞了鉛似的,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小、小舅媽。”“誒,大外甥真聽話,真是不巧,舅媽出來時身上沒帶錢,改口費怕是給不了你了,下次吧,下次給你補上。”
看著李文竹吃癟宋今越渾身舒坦,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
李文竹雙手緊握成拳,後牙槽都快被他咬斷了。
看到從前邊走過來的幾道人影,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生怕被別人看笑話。
“你有腿有腳,以後需要什麽自己回家拿,少讓別人伺候。”
傅司年丟給他一個錢包,裏麵裝的正是李文竹買設備要用的錢。
“知道了,小舅舅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李文竹接住錢包,說完便轉身逃離了此處。
他總覺得路過的人都在看他,一股濃濃的羞恥感頓時將他包圍。
方才他被傅司年一腳踹到了地上,屁股摔的生疼,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十分滑稽。
看著前邊落荒而逃的李文竹,宋今越笑的前仰後合。
昨天厚重的粉底已經被她給卸了,今天她沒有塗,露出原本的膚色。
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泛出瑩潤的光澤,又大又亮的杏眸此時彎成月牙,笑起來時,本就跌麗的五官愈發明媚動人。
傅司年側目看著她,昨天得知她來京市找未婚夫時生出的沉悶此刻已經一掃而空了。
等李文竹的身影從視線內消失後,宋今越轉身看向身旁的傅司年。
“傅同誌,今天謝謝你,我知道方才你說的話都是為了替我解圍,做不得真,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當然我說的你也別放在心上,我那都是為了氣李文竹。”
宋今越一臉感激的對傅司年道了聲謝。
傅司年低頭看著她,眸色認真,“我說的都是真的。”
宋今越一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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