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月眉間一突,她打斷:
“阿姨,我也有些話,想同您說。”
“哦?你說。”林曉梅心中驚訝,但想到她今天來的目的,作為長輩她原諒了溫硯月的唐突。
“阿姨,這段時間,真的很感激您的照拂。你知道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我家裏的情況您也知道,我由衷羨慕聿珩有這麽溫馨美滿的家庭。”
林曉梅抿了口茶,笑道:“還好。”
溫硯月繼續說道:“所以前段時間我總是往沈家跑,就是特別喜歡這樣溫馨的氛圍,總感覺像回家了一樣。”
林曉梅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溫硯月:“但我知道這終歸不是我自己的家,所以我還是忍痛決定早日清醒,我想您這麽有度量,也不會怪我的對吧?”
林曉梅尷尬:“怎麽會……”
“阿姨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同聿珩分手,”她不顧林曉梅驚詫目光,穿過桌子,親昵握住林曉梅的手腕,“阿姨你,不會怪我吧?就算我和聿珩分手,我們也不會生分了吧?”
林曉梅臉上的笑容徹底止住,努力笑又笑不出,變成了一副難看的模樣。
她扯了扯嘴角:“你,要同我們小珩分手?”
溫硯月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阿姨您別難過,就算我和聿珩分手了,我想您的時候也會去看您老人家的。”
林曉梅:“……”
這場對話的目的效果是她想要的,但是過程怎麽全錯啊!
還有,誰是老人家啊!
但偏偏林曉梅說不出反駁的話。她總不能說,不行,你不能和我兒子分手吧?
林曉梅喝了口自己的檸檬紅茶,胸口的一團棉花咽不下去。
這時正好她給溫硯月點的鴛鴦到了。
‘鴛鴦’,還真是不錯的名字。
她抿了抿唇,露出漂亮的梨渦:“謝謝阿姨,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現在不喜歡喝鴛鴦啦~阿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您。”
說完溫硯月就起身,優雅離去。
林曉梅在座位上有些泄氣地往後一靠。她預先準備的台詞全沒用上。
出了茶餐廳,溫硯月沒上車,吩咐司機回去以後,她漫無目的地沿著港城大道走著。
走到維港港灣邊,她坐上了5港幣的渡輪。
港城一年四季都滿是遊客,這觀光渡輪上不少人,有人偷偷地看她,以為她是什麽小明星,因為她實在看起來和渡輪格格不入,她穿著漂亮的風衣,貓跟鞋,維港的海風將她的微卷的發輕輕吹起,像是經典港風電影裏的曼妙女郎出場。
溫硯月任憑海風吹著,拿出手機打了一小段話。
在渡輪即將停靠的時候,溫硯月點擊了發送。
在上岸前,她將手機拋進了香江,不顧身旁人的驚呼,大步邁上了岸。
於此同時,遠在澳城的沈聿珩收到了一則信息,
「硯月:沈聿珩,我們分手吧,我是認真的。還有,告訴你媽媽,是我甩了你,是我不要你了。」
她雖然不喜歡爭強好勝,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想在她麵前演這種打發自己兒子現女友的豪門戲碼,做夢都別想。
沈聿珩正忙於工作,看到溫硯月的信息,臉色一白,立刻就給溫硯月打了過去,卻怎麽都打不通。
沈聿珩急切,立刻停了手上的工作,叫來助理:“給我訂機票,我要回港城!”
卻不曾想,他爸爸沈文周進了他的辦公室,麵色嚴肅:
“現在正是資金緊缺的緊要時候,你要去哪!沈家你都不顧了麽!”
沈聿珩:“可硯月她!”
沈文周:“你個人感情重要還是沈氏集團重要!你要將我還有你爺爺的心血都置之不顧麽?”
沈聿珩聞言,本就白的臉色更加白。
見他有所動搖,沈文周緩和了語氣:“別分心,把事情處理好了,那麽大個活人還能跑了不成?”
沈聿珩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他有些脫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溫硯月將手機扔掉以後居然有一點輕鬆的意味。
就像回歸了原始人,不用掛念任何信息,簡單純粹。
上岸街對麵就是港城的維港酒店。
溫硯月給自己開了間房。
泡澡的功夫她給自己叫了想吃的日料還有美酒。
泡過了舒服的美膚浴,餐點和酒也到了。
她懶散地穿著浴袍,坐在窗邊給自己開了那瓶幾萬塊一瓶的滴金白葡萄酒。
溫硯月給自己滿了一杯:
“今天也是沒有受委屈的、媽媽的女兒!敬自己!”
酒店窗邊的維港景色很美,淡淡地海霧環繞著整個港口,高高地看著,頗有些人間仙境的味道。
就著美景溫硯月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維港的夜景初現,她已經無心欣賞。世界都變成彩色的糖果在她腦中轉圈。
她有些迷糊地睡倒在窗邊。
她的夢境混亂無序。
夢裏有年輕時候的媽媽,那時候她還沒生病。
有年少時的沈聿珩,他說:“硯月,我會在你身邊一輩子對你好。”
到最後居然還有霍靳。
起初是年少時的霍靳,他和現在的光鮮可不同。是卷卷的黑發,幾乎蓋住了他濃黑的眼。
他臉上也帶著髒汙,幽幽地看著她:“怎麽?也來看笑話?”
溫硯月沒吭聲。
很快年少的霍靳一閃,變成了現在的霍靳,他衣著華貴,典雅的手表在維港的夜色裏閃著鑽石的火彩。
他聲音依舊冷冷:“就這麽不甘心麽?他有什麽好?眼光真差,小醉鬼。”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甚至他還摸了摸她有些燙的臉蛋,掐了一把。
他的手微微涼,讓醉酒的溫硯月覺得很舒適,她沒忍住在他的手背蹭了蹭。
她懶得理會他的吐槽,和夢裏的人有什麽可爭辯的。
更何況,沈聿珩的好,他又不懂。再不會有人這麽好了。
“睡吧,一切都會變好的。”霍靳的聲音似乎又染了些暖意,將溫硯月籠罩住,她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再睜開眼的時候,溫硯月恍惚了。
她現在是在哪?
看來再貴的酒也無法避免宿醉頭痛,她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
她想起來了,這是酒店的臥室。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到床上來的。
她更不知道的是,在她‘與世隔絕’的時間裏,外界關於她的一切鬧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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