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旋即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世間萬物，不僅僅是人才有情，便是一些凶煞之物，它們或許也並非是無情的嗜血凶物。
就如那群吸血蝙蝠，張小凡方才借助一些秘術，加上碧落黃泉之力，得以與那群吸血蝙蝠取得一絲聯係。
這群吸血蝙蝠，確實是跟當年的黑心老人有關，隻不過，卻並非是如同青雲門的卷宗記載的那般，是黑心老人飼養的。
這群吸血蝙蝠，本就是存活於空桑山的洪荒異獸的後裔，世代居住於此。
在近千年前，那時的吸血蝙蝠，還並沒有現如今這般多，不過是個小族群。
黑心老人意外之下發現了這群吸血蝙蝠，並與這群吸血蝙蝠立下約定，隻要這群吸血蝙蝠替他看守空桑山，他便尋找血食，供養這群吸血蝙蝠。
如今，近千年過去，黑心老人早已逝去，這群吸血蝙蝠，也不知換了多少代，卻依舊還在堅守著這個世世代代相傳的約定，等待著一個老人的歸來。
即便是張小凡將黑心老人已死的消息，告訴了這群吸血蝙蝠，它們在悲傷之後，卻依舊選擇堅守那個從不知什麽時候流傳下來的約定。
那黑心老人固然不算什麽好人，可在這群吸血蝙蝠心中，卻是非同一般，它們沒有人類的善惡，但未必沒有屬於它們自己的善惡。
天地眾生，皆有其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或許仁，或許不仁，誰又說得清呢？
“張師弟，你沒事吧？”
陸雪琪聽到張小凡的呢喃聲之後，想起他的淒慘身世，望著他那悲憫傷感的眼眸，不禁想起了那日，天雷之下，那狂傲肆意的神情，不由得關心道。
張小凡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情緒壓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有些許感慨罷了，去看看天音寺和焚香穀的幾位道友吧。”
說著，張小凡便朝著曾書書和齊昊走了過去，方才，吸血蝙蝠回了巢穴之後，曾書書和齊昊見陸雪琪跟張小凡站一塊，便去幫天音寺和焚香穀的道友去了。
陸雪琪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了一眼那群吸血蝙蝠飛走的方向，低聲呢喃著張小凡方才輕誦的那四句詩，收斂心神之後，也走了過去。
見到張小凡走了過來，已經和對方認識過一番的齊昊，也連忙介紹道，言語之間很是客套。“陸師妹，張師弟，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正是天音寺的法相師兄，以及法善師兄，法相師兄可是被正道修真譽為千年罕見的奇才，法善師兄，亦是得了天音寺大梵般若之真傳，佛法高深！”那臉上還頗為白淨的年輕和尚聞言，輕誦了一聲佛號，頗為客氣地說道。
“阿彌陀佛，齊師兄過譽了，小僧資質愚鈍，唯恩師普泓上人不棄，授我真法，以期能為天下蒼生做些善事，卻是難以與青雲門諸位師兄相提並論，尤其是這位張師兄，不僅道法精深，更是心v懷蒼生大義，讓小僧望塵莫及。”
張小凡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旋即輕輕一歎，臉上掛起一抹笑容，輕聲和法相，法善二人見禮。在介紹完天音寺的兩位之後，齊昊臉上的熱情也散了幾分，本想讓曾書書接話替他開口的，卻見曾書書低頭似在研究山石，齊昊不禁暗歎一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介紹道。
“張師弟，陸師妹，這二位，則是焚香穀的高徒，李洵師兄和燕虹師姐。”
也不怪齊昊不願意搭理兩人，即便是他在介紹的時候，那兩人臉上都是帶著幾分倨傲之色。尤其是那李洵，明明是青雲門的弟子出手替他解圍，可卻一副眼高於頂的姿態看著齊吳和曾書書。不過，那李洵的目光，在落到清冷如仙的陸雪琪身上時，卻是不禁呆了一下。
原本陸雪琪見那李洵神情倨傲，就已是心中頗為不滿。
君不見，她那張師弟，當初持劍可撼天威，都是謙遜有禮，不曾倨傲示人，眼前之人，被這麽一群吸血蝙蝠弄得這般狼狽，還是張師弟出手方才替他解圍，竟還如此目中無人。
輕哼了一聲之後，陸雪琪甚至都懶得向他見禮，蓮步輕移，直接站在張小凡身後，避開李洵的視線。倒是那燕虹，似乎清楚自己等人能夠解除危機，是仰仗了眼前幾人，倒也頗為客氣地見禮道。“張師兄，陸師姐。”
說話間，燕虹的目光忽地瞥到了陸雪琪手中天琊劍的劍柄之上，眼眸微微一凝。
而在抬起頭之後，燕虹看著劍眉星目的張小凡，也不禁愣了一下，不僅是因為張小凡的年輕與那冷峻孤傲的氣質，更是因為腦後那一截墨色劍柄，讓燕虹有些眼熟。
“這位可是我青雲門本屆七脈會武的魁首，張小凡，張師弟，這位乃是水月師伯座下高徒，陸雪琪，陸師妹，一身道法可不在我之下。”
齊昊很是鄭重地向法相幾人介紹了一番，而法相在聽到張小凡的名字時，不禁愣了一下，打量了兩眼張小凡，眼中驚異之色越盛，忍不住盛讚道。
“張師兄果真奇才，想不到，竟能勝過齊師兄，想來，不久後，青雲門又將出一位貴派青葉祖師那般絕世風采的高人了！”
不僅是法相，那身材高大魁梧，臉上頗有幾分凶相的法善，和那燕虹皆是臉色一驚。
青雲門七脈會武一甲子一屆，張小凡看上去如此年輕，想來不超過雙十之齡，竟能勝過諸多參加過上一屆的弟子，可見其資質必然極高。
倒是那李洵，聞言頗為不屑，他出身焚香穀，自幼便得師門長輩看重，除了少數幾人之外，無不遠勝平輩同門，自是心高氣傲，養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個性。
如今初來中原，見張小凡如此年輕就奪魁，哪會認為對方修為多麽高深，隻當是青雲門名不副實罷了，不禁嗤笑了一聲道。
“想不到，青雲門競還有張師兄這般精通禦獸奇術之人，看來，貴派果真是能人輩出啊！”李洵此言，看似是在誇讚青雲門，實則卻是在諷刺。
一個修真名門，不誇門人道法修為，隻說奇術奇特古怪，恰好能夠控製那吸血蝙蝠，這不就是在說青雲門無人嗎？
齊吳和曾書書聞言臉色不禁一變，陸雪琪更是“鏘’的一聲，將天琊拔出了一寸。
然而，張小凡卻是輕輕一抬手，齊昊，曾書書皆是停了下來，陸雪琪更是忿忿地將天琊劍收了回去。眼見最是年幼的張小凡，競有這般威信，法相，燕虹心中皆是一驚。
攔下陸雪琪三人之後，張小凡便將目光落在了李洵的身上，眼睛微微一眯，那冷峻的臉上，竟是閃過一抹狂傲不羈的神情，輕聲說道。
“哦？李洵師兄莫非是想與我比試一番？不若這樣，我不用法寶，三招之內，若不能擊退李洵師兄，我青雲門自認道法不如焚香穀，反之，亦然！”
“李洵師兄以為，如何？”
看似輕描淡寫的聲音，卻有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狂傲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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