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1章 榕樹種
五頭星靈都被灰鶯劍吞噬，秦桑感覺到灰鶯劍的靈性已有不穩的跡象，可見這種星靈煉寶之法並不能夠無節製使用。
秦桑將劍胚從星火中取出，碧玉般的質地，流淌著充滿靈性的光澤。此時秦桑已將所有靈材和星靈都熔煉進劍身，但這隻是開始，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一抹靈光閃現，秦桑取出太陰神劍碎片。
手指輕輕拂過，指尖傳來月夜般的涼意，許是和秦桑朝夕相處久了，彼此已經熟悉，神劍碎片毫無鋒芒。
神劍碎片之中蘊藏太陰真意，秦桑尚未參透，所以遲遲無法將神劍碎片和灰鶯劍進行熔煉，這裏的星火和煉爐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秦桑將神劍碎片送入星火，同時默運劍訣，星火周圍又浮現出一顆顆新的星辰。
此乃四象劍陣所化的劍星，秦桑以劍胚催動劍陣，雖然劍胚脆弱，不過並非用來對敵，不會損壞劍胚。
群星之間浮現一輪淡月，是他參悟太陰真意多年獲得的領悟。此時在秦桑的引導之下，淡月的位置和星火重合，四象劍陣和神劍碎片之間彼此呼應。
秦桑接下來便要一心二用，在維持四象劍陣的同時催動星火和熔爐，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煉器手法，是在看到星火熔爐後的突發奇想，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星火是熔爐的核心，太陰神劍碎片乃是九曜之一，在星火籠罩神劍碎片之時，劍陣竟和熔爐隱隱產生了共鳴，比秦桑預想的還要順利幾分。
這是個好兆頭！
秦桑閉目入定，心無旁騖，麵前的星火仿佛呼吸般一起一伏，一縷縷火焰纏繞上神劍碎片，在神劍碎片的表麵不停遊走。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長時間，秦桑、星火、劍陣和神劍碎片，過了許久都沒有變化。
星火之光映照秦桑的麵龐，秦桑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底閃過一抹疲憊，望著星火陷入沉思。
被星火灼燒，神劍碎片巋然不動，自始至終，星火隻能在神劍碎片表麵遊走。
調息過後，秦桑繼續參悟，數不清經過了多少次失敗的嚐試，依然毫不氣餒。
不知過去了多久，秦桑神情微微一動，神劍碎片表麵的一縷星火如小蛇般扭動了一下，接著竟然沒入了神劍碎片內部！
秦桑大喜，這正是他期待的景象。
無論法寶還是靈寶，內部都有氣脈，可比人之經絡，煉寶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通貫氣脈。他若能參悟出神劍碎片的所有氣脈，也不會一直無從下手。
方才，星火竟然找到了一條秦桑沒有發現的氣脈！
煉器師不遺餘力尋找極品靈火和極品熔爐，就是因為它們能夠立竿見影提升煉器師的能力，幫助煉器師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裏的星火和熔煉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嗯？”
神劍碎片傳出異樣波動，秦桑忙收起雜念，催動劍陣，穩固太陰真意。
漸漸地，神劍碎片趨於穩定。
第一縷星火為引，更多星火進入神劍碎片內部，同時也為秦桑帶來了更多啟發，隨後又有新的氣脈陸續被發現，神劍碎片幾乎變成了一團火球，和星火不分彼此。
秦桑驚喜地發現，倘若進展順利，他真有機會在這裏熔煉神劍碎片！
這給秦桑更大的動力，他全力為之，神劍碎片漸漸浮現出清冷的月光，月光在星火中若隱若現。神劍碎片並沒有像其他靈材那樣融化，但秦桑確信它正在被熔煉！
隨著時間推移，神劍碎片所在之處出現了一團濃鬱的月光，月光和星火之間有交融，亦有隔閡。
秦桑突然停了下來，眉頭微皺，顯然是遇到了難題。
麻煩來自神劍碎片中的太陰真意，秦桑並未將太陰真意參透，相當於用外力強行煉化神劍碎片，一不小心，輕則有損太陰真意，重則徹底毀掉寶貴的神劍碎片！
思索了很久，秦桑想到了一個辦法，自己其實不必好高騖遠，馬上將灰鶯劍和神劍碎片徹底完成熔煉。
想到這裏，頓時豁然開朗，秦桑掐了一道劍訣，劍胚現形，輕輕一顫，一道劍光沒入神劍碎片所化的月光之中。
月光蕩漾微波，一道劍影若隱若現，劍影的形狀變幻不定。
在劍影和月光接觸的地方，開始出現水乳交融的跡象。
這時，星火大熾，星火之力消耗的速度陡然暴增，月光和劍胚仿佛無底洞，不停吞噬星火和秦桑的真元。
月光在收斂，那道劍影則愈發清晰，神劍碎片和灰鶯劍正在融合，唯有太陰真意不變。即使雙劍合一，太陰真意依然能夠存在於新的靈劍之中。此舉有些取巧，隻能算是完成了一半，等秦桑參透太陰真意，方才真正完成熔煉！
“也不知是灰鶯劍吞了神劍碎片，還是神劍碎片吞了灰鶯劍……”
秦桑望著月光中的劍影，心中暗道。
到了這一步，應該不會出現意外了，月光和劍胚的融合按部就班進行即可，秦桑可以歇一歇，不必再像之前那麽全神貫注。
稍做調息，秦桑忽然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有一具妖屍。
現在才是有時間仔細查看妖屍，秦桑發現這隻妖鳥體內並沒有多麽強大血脈，在血脈為重的妖族，修的還是被拋棄的上古妖法，能夠修煉到這等境界，著實不易。
妖屍本身沒有太多價值，秦桑目光一掃，從妖鳥左翼上摘下一根鳥羽。
這根鳥羽的顏色有別於其他，更加鮮豔，非常醒目。
“果然是一件芥子法器……”
秦桑催動神識，很快便看出門道，強行破開上麵的禁製，內部空間不小，各種寶物映入眼簾。
這隻妖鳥很講究，各種物品都分門別類放好，秦桑隻是掃了一眼就明白了布局。
“唔！應該是這些……”
秦桑最關注妖鳥珍藏的功法，很快找到幾枚玉簡，玉簡旁還放著一些羽毛、石片、竹簡之類的東西，都是用來記錄的寶物。
將這些東西取出，秦桑一一查看，最後看到一片羽毛時，露出喜色。
“畢月天烏經！”
這片羽毛中記錄的是一部妖族功法，而且應是一部上古妖法。
“那廝修的應當就是此法，畢月……天烏，難道是二十八宿之一的畢月烏？”
秦桑認真看了起來，果然是一部上古妖法，大異於今法。
此法倘若和畢月烏有關，也是大有來頭的。
畢宿乃西方白虎七宿之一，屬月，為烏。上古烏族能夠被妖帝敕封為二十八宿之一，地位略遜於四大聖族，也是上古妖族中的超級大族！
除了來曆不明的《天妖煉形》，這是他在現實中得到的來頭最大的一部上古妖法！
看得出《畢月天烏經》和《天妖煉形》是有區別的，必須烏族血脈方能修行此法，即便像這隻妖鳥一樣並不強大烏族血脈也可以，但必須要有，而秦桑當年僅僅觀想青鸞，就能入門。
倘若當年得到的是《畢月天烏經》，唯有束之高閣。
“可惜！”
秦桑將神識從羽毛中抽離，搖頭輕歎，這部《畢月天烏經》也是殘缺的，止步於妖魂寄星那一步。這枚羽毛也和骨笛不同，本身並非傳承之寶，單純用來記錄功法。
不過，《畢月天烏經》確實是一部極為玄妙的功法，日後有閑暇，仔細參悟一番，用來借鑒和印證，應當能夠給他一些啟發。
這頭妖鳥恐怕也是猜出《畢月天烏經》的來曆，才敢孤注一擲走這條路吧。
秦桑又打開剩餘的玉簡，除《畢月天烏經》外，多是修煉各種妖族神通的法門。
《畢月天烏經》也帶有幾門強大神通，可惜那頭妖鳥遇到了秦桑，猝不及防被拉進虛域，又遭遇雷獸戰衛，根本沒有施展的餘地。
接著，秦桑又在芥子空間裏翻找了一遍，發現這頭妖鳥的身家比同階妖修厚實，但沒什麽至寶，應當不是哪位妖聖的親信，否則就有些寒酸了。
沒有找到能夠證明這頭妖鳥身份的東西，秦桑至今還不知道它的來曆，姓甚名誰。
“咦，這是什麽？”
秦桑注意到一枚種子，平平無奇，卻放在諸多寶物的最中間。
種子有嬰兒拳頭大，像個曬幹的蓮蓬，仍蘊含一絲微弱生機。秦桑總覺得這枚種子有些不尋常，那絲生機竟有些熟悉。
秦桑來了興趣，將種子拿在手裏，忽然輕咦一聲，感應到種子內部出現異動。
想了想，他取出幾杆靈旗布成陣法，隔絕內外，將種子帶進陣中，發現種子內部的那縷生機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壯大。
‘哢！’
不知秦桑觸動了什麽，種子頂端裂開一道縫，竟然當場開始萌發，它生長的速度絲毫不見減慢，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嫩枝和綠葉。
“這是……一株榕樹！”
秦桑訝然，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覺得熟悉了，這竟然是榕樹王的種子！
當年，在水龍宮，他曾和榕樹王有一麵之緣，並請教了幾個問題。
這株小榕樹是什麽來曆，也是一具榕樹王的分身嗎？
秦桑目光閃爍，沒有出手阻止，眼睜睜看著這株榕樹在他麵前分枝生葉，然後垂下一根根氣根，和水晶宮的那株大小相仿，小小一株，卻給人一種蔚然成林的感覺。
‘嘩嘩……’
樹葉輕顫，一些枝條開始盤曲纏繞，最終形成了一張人臉。
“我找不到小眉的氣息了，是道友殺了它嗎？”枝葉組成的嘴巴微微開合，發出秦桑熟悉的聲音，果然是榕樹王的分身！
秦桑掩飾了身份，看起來，榕樹王並沒有認出他的真身。
不過，此地已經被封鎖，這株剛剛長出來的分身估計也無法和本體溝通。
“小眉？”秦桑嘴角一抽，難道那頭妖鳥的名字。
“小眉是我給它取的名字，在它還是一隻普通的小鳥的時候！”榕樹王洪聲道，“它的父母裏有一隻畫眉。很久以前，它的父母在我身上搭了個小窩，生下了一枚蛋。但它孵化出來沒多久，它的父母就出事了，它靠著我的汁液活了下來，並且繼承了它父親的能力，能夠幫我捉藏在樹幹裏的蟲。此後很長很長時間，它都沒有搬走，它的膽子很小，不敢去太遠的地方。那段時間，我們朝夕相處……”
榕樹王訴說著它和小眉過往，就像在說一個它看著長大的孩子。
秦桑沒想到這頭妖鳥和榕樹王有這麽深的關係，歎了口氣，“道友要為它報仇嗎？”
“我報答過小眉了。”
榕樹王的聲音依然那麽平靜，沒有憤怒，也聽不出對秦桑的仇恨，“我隻是一株榕樹，必須紮根在地上，不能一直庇護它，誰都不可能永遠無憂無慮。鳥兒是屬於天空的，必須經曆風雨雷電的洗禮，這是它的宿命，可小眉始終不明白這一點……遇到道友是小眉命裏該有的劫數。”
秦桑凝視榕樹，感覺榕樹王沒有必要用這種話哄騙自己，感慨道：“道友用心良苦！”
“這是我送給小眉的最後一枚種子，”榕樹‘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我聯絡不到本體，看來是小眉被帶到了某個秘境裏。既然遇到了道友，說明你我有緣，希望道友能夠留下我，這具分身雖然做不了什麽，但能夠給道友提供一些建議。”
“可我更相信自己，”秦桑道。
若是在外麵，秦桑可以將這株榕樹種在某個地方，方便以後交易。
在這裏，將榕樹王帶在身邊，哪怕他相信榕樹王不會為小眉報仇，他也無法安心。
榕樹王是他這些年來見過最特別的一位妖王，兩次和榕樹王交流，都感覺像在麵對一位睿智的長者，不知是不是和樹精悠長的生命有關，或許它們比自己經曆了更多，看到了更多，已經看透世事。
這也使得秦桑更加忌憚榕樹王，比白龍王更甚。
“可惜！但我無法苛責道友的選擇，有緣再會……”
這具分身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枝葉組成的臉孔露出遺憾的表情。
秦桑道了聲得罪，彈出一道火焰，將榕樹王的分身焚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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