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主人的回歸，讓看院的狗兒，都興奮的來來回回跑了幾圈。
西府能來的基本也都來了，男們們去跟賈珍、蓉哥兒說話，女人們則集中到了沈檸的院子。
“天兒不早了。”
剛換了衣服，又淨了麵的沈檸親自給賈母奉了一杯茶，“我原本還想著，明兒一早過去跟嬸娘請安，順便在您那蹭個飯呢，誰知道您這麽疼……”
“呸，你以為我是來看你的呢？”
賈母被她的話逗笑了，“老婆子是來看我們玥兒的。”
但此時的賈玥哪裏顧得了她？
這個姐姐揉揉她的小臉兒，那個姐姐捏捏她的小鼻子，又一個姐姐抱不動她，卻跟她貼了貼……
賈玥一下子全都記了起來，抱住跟她玩貼貼的黛玉，‘哇’的一下子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還誰都抱不走，嘴裏姐姐、姐姐喊個不停。
黛玉本來挺難過的，小妹妹果然不太記得她了，誰知道一下子記起後，會哭成這樣？
她摟著她，不停的拍著小妹妹的後背哄著。
隻是小姑娘的眼淚多，哄著哄著，她自己也哭了。
沈檸和賈敏一時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笑。
倒是老太太摟過兩個娃，哄了這個又哄那個。
最終，賈玥無情拋棄親娘，跟著姐姐們走了。
這麽長時間沒見小妹妹，她們都稀罕的緊，還都攢了賈玥喜歡的小東西。
比旭綴了珍珠的小鞋子，繡了小貓戲蝶的小肚兜，跟著先生學製的口脂、胭脂，甚至拉繩子就會啄米的小雞仔、爬樹的小猴子……
不要說賈玥小朋友了，沈檸都稀罕的緊。
隻是床就那麽大，小姑娘們擠一擠也就算了，她是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去了。
送走所有客人，躺下的時候身邊少了小娃娃，她還有些不適應，好一會才睡著。
但翌日一早，沈檸還是很高興的過去蹭飯了。
老太太的早餐很豐富。
除了冰糖燕窩粥、雞絲麵、水晶餃子、豆腐皮包子、碧梗米粥還有藕粉桂花糖糕、糖蒸酥酪、奶油鬆瓤卷酥，玫瑰鹵子珀，菱粉糕……
這段時間，沈檸雖然吃了一路的小吃美食，可外麵的到底粗糙些。
但這邊就不一樣了啊，不僅美食多，美人也多。
除了小姑娘們，還有邢氏、賈敏、賈玟、王熙鳳。
賈玥根本就不用她操心，這個喂一口，那個喂一口，喜歡的再要，不喜歡的還給姐姐，反正到最後，不僅她挺了小肚子，賈母因為這孩子吃得歡，也跟著笑了幾場，多吃了半碗粥。
吃了早飯，姑娘們例行去東府理事、上學，沈檸就在這邊和老太太幾人一邊溜達消食，一邊說一路上以及金陵老家的事。
重點是感謝賈玟幫她看家，感謝賈敏替她報仇。
順勢又去看了賈珠和李紈，確定賈珠恢複的不錯，李紈的胎也很穩後，青竹把各家的禮物也全都送來了。
江南時興的首飾、布料等，沈檸都備了些。
哪怕周姨娘、趙姨娘她也沒落下。
而且沈檸感覺這兩人看著低眉順眼的，但都比她剛進紅樓時，顯得年輕了些。
尤其趙姨娘，沒了紅樓裏著三不著四的潑皮勁，居然也甚好了。
沈檸想了一下王氏不動聲色磋磨黛玉的手段，明白過來。
黛玉有賈母疼愛，有大把身家，還被逼得有苦難言，更何況隻是個妾的趙姨娘？
不鬧一鬧，可能哪天一病死了，都沒人知道。
低眉順眼的進去謝了賞，趙姨娘和周姨娘一起開開心心的回家。
“大太太還是那般的大方。”
趙姨娘因為賈環跟著她，還多得了一份極好的文房四寶，“這湖筆，我聽說外麵要賣三兩銀子一根呢。”
“嗯，大太太一直是個好的。”
周姨娘看了趙姨娘手上的一打十二支湖筆，有些羨慕，“待晚間，你給三姑娘再送兩支去。”
“她那有。”
趙姨娘舍不得。
雖然她的環兒還小，但明顯大太太更疼愛女孩子。
這次雖然也賞了環兒布料，可探春那裏隻會更多。
“她有是她有，你給的是你給的。”
周姨娘看她不開竅，隻能勸道：“雖是親娘親弟弟，可你們隻一味的朝她要東西，時間久了，她也會冷心冷情。”
“……我前兒不是才給她做了一雙鞋嗎？”
“可是環兒給過她什麽呢？”
周姨娘恨鐵不成鋼，“晚上拿上兩支筆，讓他親自給他姐姐。”
“成成成，我聽你的。”
趙姨娘最怕周姨娘生氣了。
大家相扶相守這些年，她知道，周姨娘不會害她。
當初兩個孩子能夠平安生產，除了娘家幫忙，她自己一早就鬧到老太太處外，周姨娘也幫了不少。
趙姨娘一直念著這份情。
“晚上讓環小子親自給他姐姐送去。”
雖然老太太不待見她兒子，但自老爺離府，長兄如父，她的環兒反而得了珠大爺的不少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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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在這府裏長大的她，深知珠大爺遠比老爺靠譜。
“順便再拿幾支，讓環兒給他兩個哥哥。”
“……是這個理！”
周姨娘一頓之後笑了。
賈環都有的東西，東府的大太太能少得了珠大爺和寶玉嗎？
她給孩子們分了親疏，但趙姨娘的臉皮厚……
周姨娘在心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當初她要有趙姨娘的厚臉皮，在老太太那裏求老人家多看顧一下她的肚子，她的孩子或許也不會沒。
回到房間，她躺下緩當年的心傷，趙姨娘卻忙忙亂亂的，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然後才不舍的一個個裝箱收起來。
……
重新回到家的沈檸也挺累的，但賈珍來了。
“金大叔弄了三個有些本事的兵士進了牢裏。”
雖然讓丫環們都出去了，但賈珍此時的聲音還是放的很低，“母親，兒子不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這些人都是官，真要回去了，我們賈家必是後患不斷。”
到時候被行刺的，可能就不止是他家了。
“焦大已經讓人接觸了那邊的一個船工，他們很喜歡我們大昭的美食。”
賈珍道：“焦大從莊子上找了一個廚子，到時候，他們真要放出來，會跟他們一起走。”
“……可靠嗎？”
沈檸沒想到，焦大已經做了這麽多。
紅樓裏的他，真是可惜了。
“母親放心！”
賈珍道：“焦大說萬分可靠。”
焦大說那人是父親曾經用過的人。
隻是這話，賈珍感覺就不必跟他娘說了。
父親已去，現在他隻求母親能好生保養，長命百歲。
“那就好。”
沈檸點點頭，“對他的家眷，你們多照顧些。”
“兒子知道的。”
說到這裏，賈珍猶豫了一下，“母親，赦叔說，前些天羅刹使團的人曾到家裏拜訪璉二弟。”
嗯？
沈檸蹙眉看向他。
“當時璉二弟好不容易回府能歇一歇，並沒有見，但他們後來又幾次三番派人約見。”
賈珍道：“赦叔說，他們如今窮得丁當響，又談判不利，這樣不停的找璉二弟，可能是居心不良，我們家……，您說，是不是該給個狠顏色，讓他們絕了念頭？”
這？
沈檸的眉頭擰了擰，沒有馬上說話。
“……讓我先想想。”
羅刹人窮得丁當響，如今吃的喝的，出自許諾的三百畝地。
找賈璉能為什麽？
賈璉隻是武庫司郎中，跟談判人員搭不上……
“他們是不是一直沒有弄到過我們的轉輪槍？”
“是！”
賈珍點頭，“如今我們不止有轉輪槍，聽赦叔說，在徐州煙花李那裏研究的東西，器造局那邊也有改良，如今叫什麽手雷。蒙古那邊能來的這麽快，是因為，寧夏蔣總兵讓他們見識了一次。”
原來如此！
沈檸笑了，“那就見一見，看他們要幹什麽。”
曾經的英國首相本傑明·迪斯雷利曾經說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國與國之間更是如此。
“見之前，讓璉兒先跟皇帝報備一下。”
能想出讓窮哈哈的羅刹使團拿三百畝地來頂吃喝，皇上身邊定有高人。
這人還不是朝堂上的人。
沈檸其實很期待對方的再次出手。
羅刹人暫時也可以是朋友的。
借著他們，或許也能更全麵的知道歐洲的發展。
甚至更多更多。
……
坤寧宮，今日帝後又在一處用晚膳。
皇帝大權在握，和羅刹國、蒙古的談判於大昭而言，也算順順利利，他的心情極好。
“江南那邊，賈珍在金陵做得極好。”
皇帝現在最操心的是將起的倭寇之亂，“明兒個……”
“我想沈姐姐了，明兒一早，讓人請她進宮。”
透過幾乎天天來的皇帝，皇後知道前朝的情況。
那日的狂生之言，她記著呢。
南北兩邊打了勝仗，再解決江南可能的倭寇之亂後，皇上大概就要推行官紳一體納糧的事了。
史書上很有幾位名後，如果可以，她也想做其中的一員。
“哈哈哈，知我者，彩彩也。”
皇帝高興。
他有劉先生，但劉先生隻是一個人。
當皇帝的，誰會嫌自己手上的人才多嗎？
“沈夫人若是有什麽委屈，讓她隻管道來，倭人那裏，朕會替她出氣。”
俞誌堅已經把刺殺她的倭寇和倭人使團聯一起了。
皇帝不好殺倭國使團的人，但是，各地收繳的倭人財物有不少，倒是可以從那裏拿出些，給賈珍和沈夫人壓驚。
“如此，那我就替沈姐姐多謝皇上了。”
皇後笑著給皇帝夾了一筷子鹿肉。
轉天一早，宮中果然來人。
還是相熟的吳嬤嬤。
“皇後娘娘昨兒就想召您進宮，但想著您周車勞頓的，這才歇了心思。”
吳嬤嬤其實感覺可以讓沈夫人在家再歇個兩天的，奈何她家娘娘真的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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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坐上馬車，她就陪笑，“這不，今兒一早就催著奴婢來了。”
“哈哈哈，您受累！”
沈檸被她的話逗笑了，“這段時間不在家，聽尤氏說，您還幾次三番往我們府裏來。”
“這不是應該的嗎？”
替皇後娘娘跑腿，就是她的話，有多好多想搶，還搶不著呢。
更何況，賈家也沒有哪一次會薄待她。
這一會的吳嬤嬤懷裏，就收了一個荷包。
“娘娘很喜歡府中的姑娘們，尤其您的未來孫媳。”
身為皇上的身邊人，她是知道秦可卿身份的。
那是皇上也念著的人。
而且皇上還念得越來越多。
上上次，還特意找機會見了見。
見過之後，長籲短歎的，生怕蓉哥兒配不上他們家的公主。
“可卿已經定了我家，她可不能搶了。”
這次回來，沈檸瞅著，秦可卿還是跟紅樓裏一樣，跟王熙鳳走得更近。
兩人眉眼間的親昵，遠勝其他。
“說不定呢。”
吳嬤嬤笑，“不能搶來當媳婦了，但說不得會搶來當幹女兒。”
皇上和皇後說到了，想再給秦氏提個身份。
“那感情好！”
當女兒更好。
提了身份，沒人敢看不起她。
就算以後賈珍有色心，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今兒我就找娘娘，給她多要幾個嬤嬤去。”
皇家遞了梯子，不爬白不爬。
府中的女孩子多，有些規矩還是要學的。
如果每一個的身邊，都有一個從宮裏出來的嬤嬤，出門做客都安全些。
那些原本想打歪主意的，看到宮裏的嬤嬤，心裏都會先忌憚上三分。
沈檸不得不操心這些。
閔梅那邊早就看好人了，隻是因為賈敬和賈政是舅舅，才把定婚的日子後推了半年。
“哎呀，要是知道您有這想法，我的好幾個老姐妹，肯定都會往娘娘身邊多轉轉的。”
如今的宮裏沒了甄太妃做妖，雖然一切都還好，但是，再好也比不得外麵自由啊！
賈家是公卿之家，未來的興盛也是可以預見的。
到這樣的人家去養老，宮裏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心動。
“那回頭，您給我多推薦幾個。”
沈檸抓住了吳嬤嬤的手。
能護著皇後在甄太妃手下平安好幾年的吳嬤嬤無疑是個有本事的。
她交好的，能差嗎？
“哈哈哈，一定一定。”
兩人笑意盈盈的進到宮時，皇後都已經讓身邊的大宮女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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