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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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挑撥

    榮國府,賈母一邊為侄子史鼎得封忠靖侯高興,一邊又為將要回京的外孫女藍枝心煩。

    藍枝回京,必要來找二兒,到時候……

    老太太都不知道,殺過韃靼的她會不會殺心一起,直接一劍了結。

    她心慌,也害怕!

    此時的賈母隻顧憂心她二兒的性命,對打……倒是毫不介意。

    被打了,隻要留一口氣,好歹能慢慢養回來。

    可是被殺了,那真的就沒命了呀!

    “敏兒,你說你二哥可怎麽辦呀?”

    賈母愁的問女兒。

    “……”

    賈敏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你怎麽也這麽說?”賈母難受,“他是你二哥啊!”

    “那大姐呢?”

    賈敏反問,“她臨終托孤,想要二哥照看一下外甥們,可是,他那般回信時,有想過大姐是什麽感受嗎?大姐去了,大姐夫去了,兩個外甥相繼也去了,您又想過,藍枝在那些日子裏是怎麽過的嗎?”

    都是姐妹。

    二哥能對大姐那樣,對她又能好到哪裏?

    尤其當年在家時,她還和二嫂關係不好。

    就算母親因為她,照看她的孩子,可是,看看現在的寶玉,就知道這所謂的照看能有多少。

    尤其母親的年紀越來越大,精力跟不上,孩子在慢慢長大的過程中,都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賈敏看著現在的寶玉,就能想像她的孩子能過什麽日子。

    這還是二哥搬離榮禧堂,再不能管家的情況下。

    他要是管家……

    “您不要再說什麽死人要為活人讓步的話。”

    賈敏不愛聽這些,“藍枝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那我們就得給她讓道。哪怕父親還在,也會給她讓道。”

    父親若在,都不用藍枝來,自己就能打死二哥。

    “……你們這是要挖我的心啊!”

    賈母的眼淚落下來。

    “母親……!”

    麵對老母親的眼淚,賈敏也是沒辦法,隻能再道:“您真要為二哥好,不想他死,那您就加倍的對藍枝好,不論她說什麽,做什麽,您都不要反對。”

    賈母:“……”

    她明白女兒的意思。

    藍枝還得喊她一聲外祖母,她表現足夠的慈愛,也許就舍不得她一大把年紀,再有失子之痛。

    可是這樣真行嗎?

    “大哥和璉兒在朝堂上和王家翻臉,就已經做出了賈家的態度。”

    賈敏道:“這一點,我想藍枝也已經聽說了。她在寧夏打仗,不管是東府還是這邊,都盡可能的給她送東西,我們都在彌補她,雖然遲了,但在努力。”

    東府大嫂帶了好頭,家中上下,哪怕孩子們,都動手給那邊縫製過護膝和馬甲。

    不看僧麵看佛麵,藍枝隻要有一點心軟,就不能對二哥下死手。

    “藍枝能走到如今不容易,我想她輕易也不會讓自己背上殺親之名。”

    二哥是她二舅舅呢。

    她在官場上,到時候都不知道會收到多少彈劾。

    賈敏歎了一口氣,“但是,您要是跟她硬著來……,殺了那麽多韃靼後,她的殺心若沒有收斂,說不得也真的會跟您硬著幹。”

    這?

    很有可能。

    賈母歎了一口氣,拭了拭淚,“罷了,確實是我賈家對不住她。”

    老太太嘴上是這樣說的,心裏也準備按女兒說的辦,但是,她也做好了,實在不行,馬上把那個始作俑者王氏推出去的打算。

    此時,梨香院裏,賈政也從小廝那裏聽到了外麵的消息。

    藍枝居然在兵部受賞的第一批名單裏。

    這可怎麽辦?

    賈政如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裏亂轉。

    怎麽辦?

    他能逃嗎?

    “……老爺!”

    周姨娘看他這樣,心中高興著,臉上也倉惶著,“表姑娘是官,她總要輪值走的,您看,您要不要收拾些東西,跟老太太說回金陵老家一趟,給祖宗們上墳,順便再看看那邊的祭田?”

    老家那邊,哥哥上次就來信說,祖墳周邊的祭田以及屋舍都是好差。

    有兩個侄孫也漸大了,一家人,老守那幾個鋪子也不是事。

    如果她能跟著賈政回老家,憑賈政的身份,侄孫的差事就不是事。

    不僅如此,離了京,她可操作的範圍就大了。

    這京裏,每到冬天,因為一個風寒死的人多著了。

    待到把侄孫的差事辦好,憑什麽不能讓賈政生個病?

    他本就傷了底子,生個病,然後一病沒了,多正常啊!

    他都不在了,那夫人……

    老太太心疼她兒子,可不會心疼害了她兒子的人。

    表姑娘不是想報仇嗎?

    到時候,老太太隻怕都希望那位表姑娘把王氏解決了。

    老爺太太都不在了,她這個沒有兒女的姨娘,說不得就能待在老家,由侄子侄孫奉養了。

    “過完了年,該走的人都走了,我們再回來。”

    “……對對對!”

    賈政病急亂投醫,“我這就去找母親,你趕緊收拾些東西,到時隨我一起回金陵老家。”

    論伺候人,還得周姨娘。

    這一路上周車勞頓的,帶上周姨娘最好了。

    賈政急匆匆的走了。

    周姨娘高高興興的去替他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啥可收拾的。

    天冷,身上一套毛衣裳,再帶上一套,再來幾身換洗衣服,其他的帶銀子就行了。

    至於老爺的私房……

    要等他回來,勸著帶些才成。

    沒得到賈政同意之前,周姨娘是不會帶上,給別人留話柄的。

    她的速度很快,弄好一切,賈政還沒回來,想了想後,她幹脆開了小佛堂的門,好像焦急的走進去。

    “太太,太太不好了。”

    王氏:“……”

    不在送飯的時候進來,王夫人就懷疑沒好事。

    “大姑奶奶的女兒,那個叫藍枝的表姑娘,這一次也在兵部受賞的名單裏,她不日就要回京了。”

    周姨娘看到臉上變色的王夫人,心中快意,“當初說好,等她回京不管對老爺做什麽,老爺都得受著,老爺害怕,要我收拾了東西,他馬上回金陵呢。”

    王氏:“……”

    她敲不下木魚了。

    她的心在噗通噗通的亂跳。

    老太太舍不得交出老爺,但一定舍得交出她啊!

    她怎麽辦?

    望著近在咫尺的佛堂大門,王氏想要馬上站起來,去求求老太太,念著元春是侯夫人,珠兒明年要考官的事,讓她也跟著走算了,可是坐久了,她的腿不太聽使喚,想要馬上站起來,根本就不行了。

    “對了,您還不知道吧,王家大老爺如今被皇上封了鎮南將軍。”

    周姨娘希望她能鬧一鬧。

    王氏鬧的越多,這個家就越是容不下她。

    “說是可厲害了。”

    周姨娘道:“待他回京,說不得也有一個爵位呢。”

    爵位?

    正慢慢動腿的王氏聞言一下子看了過來。

    “噢,我忘了,您在這裏消息不通,史家的三老爺史鼎您知道吧?他在邊城立了大功,已經被封忠靖侯,也要回京了。”

    王氏:“……”

    忠靖侯?

    史家不是已經有了一個保齡侯了嗎?

    怎麽……

    此時的王氏,好心痛這個侯爵不是王家的。

    如果這個侯爵能是王家的,賈家敢這麽把她關在小佛堂嗎?

    “瞧我,跟您說這些做什麽?”

    周姨娘好像想起什麽,“我還有東西沒收拾呢,您坐著,我先走了。”

    她在王夫人的腿終於動起來的時候,迅速出門‘哐當’一下關上,又鎖上了。

    王氏:“……”

    她努力撐著爬起來,走到門前透過門縫看遠走的周姨娘,直氣得跺腳。

    踐蹄子,騷狐狸,就是故意的。

    “來人,來人!”

    王氏拍門,“來人,來人啊!”

    她剛進小佛堂的時候,經常這樣拍門。

    一開始有人理,但後來漸漸都不理了。

    因為沒啥大事。

    真要理了,最後倒黴的還是她們這些下人。

    尤其老爺漸好後,和太太那簡直就是仇人。

    沒見大奶奶一天到晚的,都恨不能就在老太太的屋子?

    所以王氏拍門,根本就沒人理。

    梨香院的丫環婆子們,在這一會,好像都很忙,都在靜悄悄的做事。

    給自己又拿了一雙羊皮靴子的周姨娘,好像也沒聽到。

    倒是回來的賈政聽到了。

    他苦求老太太,奈何老太太再不是以前的老太太,在攸關他生死的大事麵前,也毫不鬆口,還讓人叫了大哥,讓他封住梨香院的大門。

    賈政要瘋了。

    他現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早知道……

    一進院子,就聽到王氏在那裏叫門,賈政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發泄點,“來人!”

    他一聲斷喝,周姨娘忙跑了出來,“老爺~”

    “開門!”

    看到賈政變顏變色的樣,周姨娘好像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還把裝小佛堂鑰匙的荷包用大袖掩了掩。

    她的動作好像很不明顯,但熟知她的賈政一下子看明白了,幾步上前,一把奪過荷包,抓出鑰匙就去開門。

    但王氏聽他的聲氣不對,早已知道不妙,忙往裏麵的屋子藏。

    可是遲了。

    周姨娘看著賈政開門,又聽到‘嘭’的一聲踹門聲,緊接著就傳來王氏的嚎哭。

    嗬~

    周姨娘忙快走幾步,表麵上是去拉架的,但事實上是去看笑話的。

    她自己的孩子沒了。

    無數次的,她也想王氏的孩子沒了。

    可是真對孩子動死手……

    周姨娘的心又無法完全狠下來。

    如今有好機會,不用對孩子動手,就能報了她孩子的仇,那當然還是後者的好。

    “老爺老爺,您可不能這樣啊,這屋子還住著菩薩呢。”

    周姨娘拉著踹了幾次,都沒把門踹開的賈政勸說,“菩薩會怪罪的。”

    “菩薩早就在怪罪了,王氏,你這個毒婦,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你給我出來。”

    賈赦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他弟在那裏氣喘籲籲。

    他很無語。

    朝四個小廝一抬手,“從今天起,你們就輪值在此看好大門,不準二老爺出去。”

    “是!”

    四個小廝,忙大聲應了。

    “二弟,二弟妹,你們也消停點吧,就算不要自己的臉,也當顧惜一下孩子們的臉。”

    賈赦揚聲丟下這句話,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他最近迷上篆刻,要研究好多字,書寫好多字種。

    可沒時間在這裏聽他們瞎逼逼。

    篆刻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光在木頭上練手,他就有好多次見血。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前些天他給雲墨齋雕了一個小印章就賣了二兩銀子。

    雖說那料子本身就值二兩,但沒他刻字,也不能賣的那麽快。

    賈赦現在屬於白給人幹活,料子雕壞了,還得賠的階段。

    他一心一意想往前麵攢攢。

    反正小廝幫忙接活的時候,也沒跟對方說他是誰。

    沒人知道,賈赦就不覺丟臉。

    “老爺,歇歇吧,您看看您這手……”

    邢氏都不知道,老爺怎麽就能迷篆刻迷到這種程度。

    那手上都被刻刀劃了十幾道口子。

    總是舊傷未去,新傷又來。

    又不賺人銀子……

    邢氏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另一個盒子裏的幾塊雕壞的料子,懷疑不僅不賺銀子,還虧了些。

    “沒事,過幾天就長好了。”

    賈赦挪挪屁股,擋住他的廢料,“等老爺我成了金石大家,也給你雕一個能傳家的。”

    邢氏:“……”

    這可叫她說什麽好呢?

    罷了。

    反正這些料子,一看就是便宜貨。

    再玩,也玩不了多少。

    跟分家前比,都不知道省了多少。

    “到時候,您給二丫頭多弄幾個。”

    迎春現在還小,老爺再練個幾年,哪怕不能成為金石大家,刻出來的,也肯定是周周正正的。

    邢氏期待那一天,道:“對了,等她十五及笄之年,您弄個好料子,再給她雕個好看一點的玉佩。”

    玩金石的,能刻字,那當然也能雕個花紋啥的。

    “成成成,我這忙,就不留你了。”

    再看下去,她就要數他廢料的銀子了。

    賈赦要臉,馬上趕人。

    “梨香院那邊,老二和老二媳婦又鬧了,你是嫂子,去拉拉架吧!”

    去看那邊的熱鬧吧!

    “啊?怎麽又吵起來了?”

    邢氏的聲音裏,透著興奮,“這二弟也真是的,我這就去看看。”

    她風風火火的走了,賈赦鬆口氣,終於能靜下心,忙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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