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閣聽著屬下匯報,激動地一把將茶杯打碎。
「這衛淵太可惡了,竟光明正大地掠奪我江南財富,如此囂張跋扈,這口氣我忍不了!」
花卿檜笑道:「四郎,可你知江南士族富商,土豪劣紳對我們花家有什麽用?」
「保護作用,在江南地界除了利用兵馬硬碰硬,否則想用其他手段對付花家,那就必須先突破士族這層防線。」
花卿檜點點頭:「這是其一,你可知還有第二個作用嗎?」
「第二個作用?」
花滿閣不解地搖搖頭:「孩兒不知,還請父親指點。」
「那就是養豬,這些年也有不少士族發展勢頭突飛猛進,但他們的下場卻都遭到滿門暗殺,其實一切都是你大哥的花滿亭的手段!」
花滿閣一愣:「比如衛淵手下什麽白袍將陳慶之的陳家?」
「沒錯,同時還有吐蕃前國師,楊璉真迦的楊家,這些都是滿亭所為,也是為父的授意。」
花卿檜說到這,用手指著地麵:「隻要老夫還在一天,那江南地界老夫就不允許出現比花家還牛逼的家族,哪怕是我們花家的附屬也不行!」
「這就是養豬,豬太肥,過年就要當成年豬一刀宰了,或者它敢斜眼看人,那就證明開了智,會噬主,也要殺!」
花卿檜輕撫發白的山羊胡,對花滿閣表情凝重地道:「南昭帝這蠢貨沒有兵權在握,還要執行推恩令,這就導致天下門閥世家無不抗旨,原本暗地裏養兵,變成現在明麵上招兵買馬,隨時都會發生內亂。」
花滿閣連忙道:「我懂父親大人的意思了,招兵買馬都需要銀子,就算沒有衛淵的出現,我們花家也要殺豬了!」
「沒錯,就算沒有衛淵,為父也準備用局把這群士族富商,土豪劣紳搞破產,把江南地界所有金銀歸納花家手中!」
花卿檜說到這陰冷的一笑:「但沒想到被衛淵提前用了,而且不單單收割了江南,甚至還把附近幾州的所有絲綢商給牽扯進來,就算為父來布局,又有花家這條江南強龍做內應,也絕對做不到他《羅織局》這般的完美。」
花滿閣有些為難地道:「可父親大人,對付衛淵簡單,但別忘了衛伯約那老家夥還在江南沿海啊……」
「那個老虎逼,為父自有辦法收拾他!」
花卿檜輕拍花滿閣的肩膀:「四郎,這次父親再教你一招,什麽叫借勢而為。」
「借勢?借誰的勢?」
「等下你就知道了,為父在來時就已經想好了計劃,先讓衛淵張揚去吧,我們要做的就是用輿論挑起民憤即可!」
花卿檜說到這,一雙老眼閃過道滿帶殺意的精光。
「衛淵,咱們有帳不怕算,這次江南就是你們祖孫的葬身之地!」
花滿閣疑惑道:「等下?為什麽要等下?」
說話間,老管家跑進來:「老爺,那位來了!」
「讓他進來吧。」
三個小孩子走進來,說是小孩子,但也隻是身高矮小。
領頭者是一名六十左右歲,留著小胡子的矮小老者,在他身後,分別跟著一名中年以及一名青年。
「是你媽塞!」
老者進門後,便對花卿檜笑著張開雙臂。
「去你媽的,你罵誰呢?你要賽我奶奶?」
花滿閣瞬間暴走,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但卻被花卿檜攔下。
「別丟人,那是倭語問好的意思。」
花卿檜拉著花滿閣介紹道:「這位扶桑三大勢力之一,大和,後麵兩位是他的長子與次子,分別叫讚與珍!」
「這是犬子,花滿閣!」
說完花卿檜還拉著花滿閣向三名倭寇介紹起來。
花家祖宅待客廳內,五人圍坐餐桌,各種佳肴被端上來。
叫珍的青年對自己哥哥讚小聲道:「哥,他們菜肴看著真好吃,我原本以為江南小漁村的那些菜就很好吃了,但沒想到大魏貴族吃得更好,不知道味道但色香俱全,我現在就想吃。」
「我們天天吃魚生,肯定覺得熟的東西更好吃啊。」
讚也是連連吞咽唾沫,但卻還是勸著自己珍:「我們是扶桑大和帝國皇室的太子和皇子,所以必須保持皇家顏麵,父親不動筷我們也不能動!」
大和顯然也想吃菜,但花卿檜作為主人不動筷,他也沒辦法吃,隻能尷尬地看向花卿檜。
「再等一等,還有一位客人。」
說話間,老管家小跑進來,在花卿檜耳邊道:「老爺,汪滕來了,而且他還帶來一名中年道士。」
「請進來吧。」
很快,走路扭捏,但卻故意假裝龍行虎步,下巴還沾著胡子的汪滕,與其旁邊落後半個身位,穿著陰陽法袍,仙風道骨的衛淵走了進來。
「汪賢侄!」
花卿檜起身迎接,同時給雙方互相介紹一下。
汪滕倒是沒什麽,反而是衛淵麵部肌肉一陣抽搐,對於大和他並沒有聽過,但讚和珍他卻聽過。
倭寇曆史上,唯一次成為神州華夏附屬國,便是倭五王時代,遣使朝貢,請求冊封。
這也是後世,鬼子們死都不願意承認的國寶,親魏倭王金印。
倭五王時代,一共有五代國王,前兩代分別就是讚和珍……
「兄弟,想啥呢,坐下吃飯啊。」
在汪滕的催促下,衛淵回過神跟著汪滕落座。
花卿檜上下打量衛淵,隻感覺他身上有一股氣息,讓他十分熟悉,而且還是那種深惡痛絕的熟悉,仿佛有著殺子之仇那般感覺……
汪滕笑著介紹道:「花老狗看……花世叔看啥呢,這位就是名聲大噪的大賢雷師,雷霆!」
「哦?」
花卿檜一雙老眼微微眯縫,死死盯著衛淵的臉:「原來是天聖真人,久仰大名!」
「虛名而已!」
衛淵笑著一打響指,一張黃符從衣袖中飛出,半空中自燃,衛淵伸手入火球,取出一金一銀兩雙筷子,金的遞給汪滕,銀的留給自己。
「是顧義!」
珍被驚訝得張大嘴巴,拉著自己哥哥胳膊:「他…他是陰陽師?」
「這也不知道,但的確很神奇……」
「哈哈,我家兄弟有潔癖,出門就用自己的餐具,讓諸位見笑了。」
汪滕小胸脯挺起多高,比比劃劃,得意地說完,在衛淵耳邊小聲道:「牛逼了兄弟,上來就紗布擦屁股露一小手,哢一下子就給他們都震住了,方便接下來的討價還價!」
花卿檜對衛淵笑了笑,而後拿起筷子,花滿閣起身給在場眾人斟酒。
先吃了兩口菜後,花卿檜端起酒杯,說了幾句場麵話,與眾人碰杯一飲而盡。
三杯酒下肚,再次落座,邊吃邊聊,直接進入主題。
「今日叫兩位前來,其實是有要事相商,最近我江南地界絲綢行業動蕩,相信大和兄與汪滕賢侄應該有所耳聞。」
大和點點頭,用蹩腳的漢語道:「本王略知一二。」
汪滕則是扣了扣耳朵:「我是沒聽說過,啥生意能比貪汙來錢快?本督公不關注,不關心,不在乎……」
「其實這背後是衛淵在做局,讓我江南地界超過八成的士族富商,土豪劣紳破產,他反而賺了個盆滿鍋滿!」
「嗯?」
汪滕瞬間來了精神:「聽到衛淵這癟犢子的名,本督公瞬間就不困了,想關注,很關心,非常在乎了,快說說咋回事!」
花卿檜慢聲細語地道:「首先衛淵利用慈善拍賣會,聚集天下富商,然後直接明著搶銀子!」
聽到這,汪滕氣得直咬牙:「他媽的,提這事我就來氣,衛淵那狗東西明明說和我對帳平分,結果分贓時候一腳把我踹出局,老子詛咒他,詛咒他八輩祖宗!」
等汪滕憤怒地罵完,花卿檜這才繼續道:「其實衛淵就為了讓這群富商聯合起來同仇敵愾,這其中有他的人假扮京商,去找這些富商收購絲綢,目的就是給富商一種,他們來自大家族,提前得到了某些內部消息。」
「然而借天竺公主希爾·莉婭的名義,宣布多國貿易,那群外邦最喜歡的就是我大魏絲綢,加上他從中抬價,導致絲綢價格飆升,然後他在把之前囤積的絲綢賣掉,並且利用永豐錢莊貸款,從而在士族富商破產前,低價收購優質資產……」
汪滕打斷花卿檜的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是一句聽不懂,你就直接說衛淵那王八犢子賺了多少吧!」
花卿檜伸出三根手指:「保守估計這個數!」
「三千萬兩?媽的,看他發財我是真難受!」
花卿檜搖搖頭:「汪賢侄,你小看衛淵了,他利用永豐錢莊,先期投入最少五億兩白銀,冒這麽大的風險,怎麽可能就為了這區區三千萬兩。」
「那他媽三個億?」
汪滕驚呼一聲,隨即想到了什麽:「等會,五億兩白銀?衛淵有那麽多錢嗎?」
「當然有,根據老夫調查得知,京窖酒坊就是衛淵的!」
「臥槽,怎麽牛逼嗎?我天天花高價買茅台,他這銀子不就賺飛了?」
「京窖酒坊的確日進鬥金,但這些對衛淵來說都是冰山一角,他真正掌控的是與京窖酒坊合作的糧鋪,衛淵這小狗崽子暗地裏收購了全國超過四成的糧商,與夜郎國做生意,他是真真正正的賺了大錢,當然他能收購這些糧鋪米行,還都要拜你汪家所賜!」
花卿檜可憐地看了一眼汪滕繼續道:「永豐錢莊推出的股票你知道吧?」
「知道!」
「這可以讓衛淵短時間內收攏大量現金,然後放貸出去,以錢生錢,甚至在北方都不需要借用衛家之名,永豐錢莊一句話,就能讓一個地區的經濟崩盤,所以官方看到杜三娘比看見親奶奶都親。」
「還有就是……」
隨著花卿檜如數家珍地盤點衛淵家底,這讓桌上衛淵一陣心驚,雖然他做得非常隱蔽,但他也相信一部分瞞不過這些手眼通天的世家門閥,但卻萬萬沒想到花卿檜這條老狗竟把自己底細摸得那麽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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