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役大番頭阿滿第二天早上醒來,腰酸背痛,
昨天晚上她太迷醉了,金錢聚在一起好像真有魔力一樣,她忍不住就破壞了阿清的勞動成果,
又將錢都翻了出來,整個人睡在錢堆裏。
她從小就顛沛流離,飯都吃不飽,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有點缺乏安全感的,又一直深恨財富分配不公,覺得自己憑什麽天生就是個窮光蛋,結果現在看到這麽多錢,哪怕是原野的,也意外覺醒了守財奴天賦,就想和錢待在一起,甚至都想向原野申請以後就搬到這裏來住了一一她以前立誌攢錢買鐵炮,最多的時候身上也隻有一貫多,這二百多貫堆在一起金燦燦的,對她太有衝擊力了,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
原來,這世上什麽也比不上守著錢能讓人安心啊!
她摸著身邊的錢,越發覺得什麽甲賀活命流,什麽陽之術傳人,都是吃了上頓吃不著下頓的蠢蛋糞球,感覺沒有大番頭有前途,比不上能天天守著錢安心,而且她深知原野的為人,非常鋪張浪費,根本不拿錢當錢,日常錢嘩啦啦就從他手指縫裏亂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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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沒她這種忠心耿耿丶聰明伶俐丶智慧過人丶火眼金晴丶善解人意丶意誌堅定的大番頭幫忙盯著,就算他有家十分賺錢的作坊,也隻會便宜了外麵那群窮鬼。
那與其便宜了外麵那群窮鬼,不如就便宜她好了,她可以幫他守著錢,順便跟著他吃香喝辣。
她心裏思索著就去找原野,準備先來一波「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先給他打打預防針,讓他別有點錢就開始飄,又要貼錢去做愚蠢善事,有便宜還是先緊著自己人來,絕不能便宜外麵不認識的窮鬼。
而原野早已起床了,已經重新變得精神煥發,畢竟他才剛二十歲,正是精力無限的年紀,就算累極了,打個小盹就能恢複過來,更不要提好好睡了一晚一夜。
他正吃小灶呢,見到阿滿就是眼睛一亮,連忙招手:「吃了嗎?我剛好要找你,沒吃正好一塊吃點!」
阿滿也嗅到了食物香氣,立馬也餓了,想了想覺得吃完飯再給他灌苦藥也不遲,馬上就高叫彌生快給她拿碗筷來,坐下就開始和他一起吃。
原野等她扒了兩口茶泡飯便關心地問道:「在哪能弄到具足(日式鎧甲)?」
「哪裏都行吧,現在這東西到處都是。」阿滿也沒多想,一嘴食物含糊道,「要是附近的話,
去熱田吧,那裏比島津差一些,但好東西也不少。」
「價格呢?」
「這個就不好說了,看要買什麽樣的。材料差別,匠人不同,形製不同,樣式不同要差好多錢。」阿滿又隨口回了一句,終於反應過來,驚奇道,「你要去買具足?」
「當然!」原野賺錢就是要趕緊提升一下保命力度,不然他起早貪黑,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還同意被和尚盤剝,辛辛苦苦忙了半個月,圖個什麽?也就是鐵料難尋,精鐵更難找,他對怎麽製造鎧甲更是一竅不通,不然他已經開始敲板甲了,不會找阿滿打聽日式鎧甲的路子。
阿滿又理解不了他在想什麽了,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匪夷所思道:「雖然看起來要打仗了,但打仗是很平常的事啊!現在哪年不打仗,你就這麽怕死嗎?」
原野臉上毫無羞愧之色:「我要好好活著,活得好好的。」
為了以防萬一,他覺得還是武裝整齊比較好,畢竟錢可以再賺,命可隻有一條,哪怕因此被笑兩聲膽小鬼,他也不在乎一一人死了要臉麵有什麽用?為原則性的東西可以赴死,白死可不行!
「但,一套當世具足可不便宜啊,亂七八糟的配件還挺多,一整套下來好一些的一百貫也打不住,二手貨也要幾十貫錢。」阿滿很猶豫,她就是來勸原野別敗家的,結果她還沒勸呢,原野已經又打算敗家了一一你這家夥又沒去給人當家臣,不需要去衝陣搏命,真出事了,大家提前跑路不就完了嘛,用得著再套層甲嗎?
你還怕半路遇到亂兵射死你啊?我看你那長相,也沒那麽倒黴吧!
她一時舍不得把庫房裏的錢花出去,也完全適應不了原野的消費觀,想了想試探道:「你先弄套紙甲怎麽樣,一般的也就幾貫錢,好一些的也就七八貫,應該也能湊合吧!」
紙甲嗎?
原野倒是知道紙能造甲,防禦力還湊合,但他沒見過實物,而且聽說紙甲很笨重,保質期也比較短,用起來還有各種不方便,感覺沒有正經鐵甲皮甲靠譜,沉吟片刻道:「到時先看看吧,但我覺得既然花時間跑一趟了,肯定還是要買些好點的。」
「那過一段時間再去買呢?」阿滿還是不舍得,那錢她還沒捂熱乎呢,而且身為役備役大番頭她也有替原野考慮,有長遠打算,「現在你才弄到兩百多貫,你把這些錢再變成醬油賣掉,就是兩千多貫!再變成醬油賣掉,就是兩萬多貫!再變成醬油賣掉,就是二十多萬貫!現在就花掉真的太可惜了,你要慎重啊!」
「什麽二十多萬貫,你想什麽美事呢!」原野也是無語了,覺得她這外行可真敢想,直接道,「我們現在弄不到那麽多豆餅和——-其他原材料,也沒有那麽多灶台和人力,這個月兩百多貫就是極限了,再多彌生第一個死,桃井兄弟也活不長。」
他這半個月是幹出了兩百多貫,卻是事態緊急,極限壓榨的結果,已經把竹內莊的豆餅消耗的七七八八,硫磺丶土鹼之類也需要重新收集。
不到十天他們就精疲力竭,再猛猛用,八成要死人的,就像當年英國工業G命,大批被趕進工廠的童工一樣,兩年內死亡率是100%。
所以,隻要不想彌生丶桃井兄弟這些「老員工」早早就掛掉,他也不敢太貪,差不多就趕緊停手。
「啊,隻能幹到兩百多貫嗎?」阿滿大失所望,她這個大番頭都想好怎麽把後院地下挖空藏錢了,結果一個月才兩百多貫,那還藏個屁啊,而且聽這意思,下個月還要去遠處購買亂七八糟的原材料,都不一定能有兩百貫了,這——
兩百多貫其實也不算少了,一年下來,都能頂小半個荒子前田家,對一家小工坊來說簡直是奇跡,但和二十多萬貫比起來,就又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要是真有二十多萬貫,完全可以直接把織田信長打死,尾張全國開始釀醬油!
她很不甘心,於是更猶豫了,「那也就這麽點錢了,還要去買具足嗎?那玩意兒買容易,再賣出去要虧一大筆錢的,我們還是先等等看看情況吧,萬一打不起來呢?白白虧錢不好吧!」
「不行!具足要買,武器也要配齊,而且還要買馬!要好馬!」原野不管她怎麽想,反正他要做好完全準備,不想遇事之後再後悔一一他主意已定,有錢不趕緊花掉,快些變成甲胄丶武器和機動力,難道等著變成別人的戰利品嗎?
他沒那麽傻,留著錢不用,放在屋子裏就是一堆純度不夠的廢銅,毫無價值!
「啊,還要買馬買刀?還是好馬?這些也不是便宜貨啊,二百多貫都不一定夠!」阿滿沒招了,她努力勸了,但這是原野的錢,原野還是一家之主,他非要把錢全都拿出去亂花她也阻止不了,隻能很氣地起身就走,「那隨你便吧,你愛怎麽亂花就怎麽亂花,反正我是勸過你了!」
「錢沒了我們可以再賺,你發什麽愁?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原野也不清楚她今天吃錯了什麽藥,突然變得這麽吝嗇,他花點錢就要一直嘰嘰歪歪,隻是用人之際,也怕真把她死了,趕緊安慰一聲,接著又在後麵叫了一聲,「那個,你今天再出去跑一圈,確定一下有沒有這兩天就要動手的,沒有我們趕緊去一趟熱田!」
「知道了知道了,我做事不用你教!」
阿滿態度惡劣地走了,覺得原野果然沒有「明主之相」,真是一點「逆耳忠言」都聽不進去盡搞些獨斷專行,白瞎了她這麽優秀的人才了!
可能這就是書上說的,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吧!
她又走到臨時放錢的屋子裏,準備看一眼再去執行任務,而看了一眼之後,心裏就很難受。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糞車從她門前過,她都要趕緊出來留一勺嚐嚐鹹淡,是從來隻進不出的,
眼下又剛看到這麽多錢,心頭很歡喜,還幻想過這些錢越變越多,她可以跟著原野好好享福,結果原野轉眼間就要把這些錢全花出去·
很難受,心裏真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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