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真快啊!」
北富具教站在安濃城城頭,望著遠處一處岩上的濃煙漸漸變淡,估計那裏的守軍區多吉少了,忍不住微微皺眉。
安濃城作為北富家的核心要地,已經經營上百年了,防禦體係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座光禿禿的主城,其外隻支城就有數座,扼守交道要道和險地的岩更是大把。
但這些都沒給彎津軍帶來多少困擾,僅六天時間,彎津軍不但強行打過了河,還把沿河以及河曲平原入口處的岩全部拔除了。
現在,彎津軍已經可以不受困擾的正麵攻城,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把北富家的大部隊堵在了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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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圍了,安濃城兩麵臨水,圍不起來,但兩條陸地離開通道都被彎津軍控製了,城內的北軍隻能渡河離開,而渡河離開的話,八成要出當年「尾張之虎」攻略美濃的慘劇,人擠人僅渡河就要淹死上千人,渡完河後更是隻能成為一盤散沙,隻有被人追打的份兒。
「主公勿憂!」平戶藤兵衛看到北富具教心情低落,在旁開解道,「外圍岩丟失早在我們預料之內,我們的籠城重心一開始就在安濃城本身,隻要互為特角的渡本丶平山兩碧不失,我們依舊安若泰山。」
安濃城做為北富家的核心要地,當然在防禦上下過大功夫,基本每一代家督都進行過擴建增築,城外兩處高地上都修有大型岩,規模甚至比一般豪族的居城還要大還要堅配上安濃城本身,整體呈「品」字型,可以彼此支援丶互相掩護,彎津軍不先丟下大批人命,說不定都摸不到安濃城的第一道城牆。
甚至外圍的岩之所以沒直接放棄,也是為了取得更好的交換比,以減輕安濃城本身受到的壓力。
事實上也很成功,哪怕彎津軍火力放在這時代很猛,但麵對已經占據有利地勢,還有堅固掩體的敵人,以火繩槍和敵人的弓箭丶滾石丶擂木對射,也難以占到便宜,最後還是需要步兵強行發起衝鋒。
甚至炮彈丶火箭彈等「黑科技」都消耗了許多,傷亡還是略高於北富家,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讓北當家達到了目的一一北富家不想打,原野偏要打,連使者都不肯見,現在北皇家也就隻能指望原野承受不住傷亡,自己滾蛋了。
這也是日本中古世代常見的戰爭形勢,防守方有天然優勢,哪怕敵人較強能取得較好的交換比,也可以一直交換到進攻方心如刀割,支撐不下去為止。
北富具教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自然也清楚這些,同時也對安濃城的防禦力很有信心,輕輕點頭之後,轉而關心起了別的問題:「城外的人都收進來了?」
「壯丁都收進來了,現在已經編組得差不多,隨時可用。」
北具教再次點頭,但不放心的再叮囑了一句:「糧倉一定要看好!」
「主公放心,佐渡大人親自帶人守著,隻要我們省著些用,支撐一年絕不成問題。」
平戶藤兵衛答得很自信,庶民之所以缺口糧就是北家把糧食都征走了,那北家自然不可能缺糧,甚至征來的糧食就是預備這時用的,能保證先一步將敵人餓走,哪怕原野那個土財主也不例外。
嗯,彎津占了幾十個村子,要給數萬人提供最基本的過冬口糧,還都要從海對麵用船運過來,開銷一定巨大,搞不好原野連棺材本都掏出來了,他就不信彎津這樣還能熬上一年。
所以,彎津軍是困不死安濃城的,城裏有糧,城又是依河而建,隨便往下挖挖就能挖出淡水,隻要能頂住彎津軍下一波猛攻,不讓他們速戰速決就行了。
而依安濃城的城防體係,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彎津人就算很猛,怎麽也要死傷過千才能打破兩座「支城」和安濃城第一道城牆,再接下來的巷戰丶圍攻更堅固的家宅,不再扔上千條人命不可能威脅到他們。
他就不信原野舍得死這麽多人和北富家兩敗俱傷,就算他現在不清醒,在盲目自大,
等辛辛苦苦養出來的手下死上一大批,不清醒也該清醒了。
「還要注意防鼠患!」
北富具教站在城頭,就能看到一大串老鼠公然竄出來又鑽進陰影裏,完全不怕人,感覺今年真是邪了門了,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北家真是流年不利。
平戶藤兵衛也皺了下眉頭,轉身吩咐手下注意捕殺老鼠,不過小小鼠患動搖不了安濃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吩附完就陪伴北富具教繼續巡城,鼓舞士氣。
現在,隻等彎津軍一頭撞上來碰個頭破血流了,讓他們知道一下北富家的底蘊有多深,讓他不想和談也不行!
「你吃嗎?先給你啃一口!」
阿滿以前是個野孩子,現在是個野少女,一向是肆無忌憚的,在「指揮部」沒事幹彎津軍越來越正規,原野已經禁止她插手軍事指揮,所以她閑得開始烤田鼠了。
竹子開花的威力已經顯現出來了,竹米養出了好大一群老鼠田鼠,結果竹米現在沒了,這些小動物餓得受不了,開始成群結隊往人類地盤上跑,已經不能說是偷糧食了,簡直是硬搶,就一夥一夥硬往糧車上撲。
這也算戰場奇聞了,原野一邊監督前線作戰,一邊還要指導後方滅鼠,畢竟補給壓力已經很大了,再讓老鼠偷搶一部分,他也別過了。
結果他正心焦,阿滿這倒黴孩子還把烤熟的田鼠拿到他麵前,頓時他氣不打一處來,
劈手奪過來,直接扔了出去,低聲罵道:「我不是說了這些東西要捕殺後就地掩埋消毒嗎?你耳朵長到屁股上了?你非要我法辦了你才高興?!」
也就是阿滿,換個人他直接就讓憲兵過來逮人了。
「那是田鼠,可以吃的,以前我和阿清都沒少吃,也沒出什麽事,就你整天怕這怕那的。」阿滿很可惜的看著烤田鼠飛走了,不過也沒多放在心上,她也就是懷一下舊,本身又不缺肉吃。
「田鼠也不行,這段時間隻要帶毛的都不準碰!」
主要是怕鬧瘟疫,雖然目前還沒發現任何跡象,但不可不防,不然打仗沒輸,一場瘟疫把彎津軍搞崩了,那就真是純搞笑了。
「行吧行吧,你最大,你說了算,以後不烤了!」阿滿服了,本來是看原野天天吃軍糧,想給他改善一下夥食,結果他不領情,那就算了,沒油水活該。
她轉而又關心地問道,「鹿鈴郡還沒消息嗎?是不是計劃出問題了?」
這時代也沒有無線電,分兵之後近乎撒手沒,按計劃去鹿鈴郡偷襲大河內城的混編大隊一千多人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傳回來,就如同失蹤了一般,不得不讓人懷疑出事了。
原野隨手寫了封手令,給上一份手令打補丁,通知後方田鼠也別吃一一現代已經沒人吃田鼠了,但這時代田鼠倒還真在庶民食譜上,看看阿滿就知道了,八成後方民夫們正大吃特吃呢!
打完了補丁,他放下筆也沉吟起來:「大概他們在鹿鈴郡那邊遇到意外了吧,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相信他們自己能處理好。」
「會不會已經被擊敗了?」阿滿有點擔心,彎津軍是她享福的本錢,她真心不想彎津軍死傷太大。
「被擊敗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敗了,早該有人撤回來了。」原野站起來開始拉磨,圍著案幾開始轉圈子,「不過打起來後,我們就沒怎麽收到鹿鈴郡的消息了,北當家後方空虛隻是推測,也不確定北富家是否還有援軍,也許他們隻是發現大河內城的防守力量還比較充足,本身又是輕裝出擊,一直在等機會。」
「那就這麽繼續等嗎?」阿滿遲疑道,「如果不繼續進攻,對麵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吧?要是要求後方警惕起來要不要現在就派人去找他們,讓他們回來匯合發起強攻算了?怎麽也比被困在鹿鈴郡要好。」
原野沉默了片刻,搖頭道:「還是按計劃執行吧,軍在外將令有所不受,該給的信任一定要給,讓他們自己拿主意,我們在後邊就別瞎指揮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我們也要做好強攻的準備,就算計劃失敗了,我們實力夠強,也可以補救,偷襲失敗也不足以改變大局!」
戰場情況是多變的,最初他縮起來不肯大規模交戰,是在等伊勢半島上的「農民起義」,那時拖時間對他有利,但現在他已經和北富家正麵打起來了,就開始希望速戰速決,以免時間拖得太長,讓周邊大名緩過氣來,跑過來插手或是搶奪他的勝利果實。
隻是戰場上很多時候計劃不如變化,信息絕對沒有戰略遊戲裏那麽透明,意外太多太多了,搞不好花了大心思,最後還是免不了硬打一場,還是要付出大量傷亡。
要是有個俯視角就好了,哪怕還是有戰爭迷霧,隻能看到自家部隊也行,可惜現實中的戰爭不是遊戲,沒那種美事。
原野在心裏歎了口氣,想想強攻的損失,感覺壓力猛增,對偷襲部隊也有些失望,隻是他還能忍住。
同一時間,伊勢國鹿鈴郡北方,距大河內城二十餘裏處的一處山穀,彎津軍一千四百人的偷襲大隊正躲在這裏,啃乾糧已經啃了四天了。
他們登陸很順利,在彎津水軍的運送下,在外海遠遠繞了個大圈子跑到了鹿鈴郡的北端,依靠長期以來的嚴格訓練,趁黑涉水上岸,又連夜疾行南下,憑藉三分運氣和七分實力,天亮時偷偷潛行到了這處山穀,並未被發現。
然後他們就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大河內城的守備並不空虛,有北伊勢長野家的一支援軍剛剛抵達,也就是被北具教親兒子當了養子家督的長野家跑來幫忙了,隻是沒上前線,就留在大河內城旁邊的支城裏,幫北富家穩定後方局勢。
人不多,隻有一千五百人,但北富家本身在大河內城還留有八百精銳郎黨,又有城池可以依托防守,周圍又全是北富家的寄子家族,直接偷襲攻取大河內城變得不太可能了,
很難一鼓而下。
所以,彎津軍這支偷襲部隊就在這裏卡住了,還一時無法通知後方一一彎津水軍停在海麵上太顯眼,已經暫時離開,而派小股部隊走陸路回去報信,風險既高又有很大暴露的風險,隻能先在這裏藏看。
這一藏就嚴重耽誤了時間,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安濃城前線那邊打成什麽樣了,已經算是嚴重的失期,哪怕彎津軍軍紀森嚴,終於也有人忍不住了,找上了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開始懷疑他在畏戰躲避。
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正是石菩薩,他還在等,等一個機會,可以一舉拿下大河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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