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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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殺殺殺(求月票)

    些微天光從窗口中投下,被鐵欄柵阻擋,照在地麵上呈一一個個井字格。

    黑。

    很黑。

    六月中旬,即將丙火,天氣逐漸燥熱起來。

    地窟裏放了一冬天的血肉開始腐爛發臭。

    這股子臭味混雜著各種體液發酵出來的酸味,不斷衝入鼻尖,讓人暈暈乎乎。

    頭發黏連在一塊,成了綹子,衣衫襤褸的牧民次仁拖著沉重的鎖鏈,被人推搡著押入大牢,口鼻中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腦子渾渾噩噩,驚懼中,無意識地左右搖擺。

    左手石牆上釘著一個黑色的人形,肢體完整,可整個胸前和腹部已經空蕩蕩。

    仔細看。

    人形體表亦是纖細幹癟的肌肉紋路,整張肉皮也沒有了,像是掛著風幹了很久,一旁晾衣架上掛著的是黑色的條狀物。

    次仁不知道那條狀物是什麽。

    或許是腸子?

    “一二三四五,五個人,夠嗎?”

    “夠了,又不是我們西院在幹活,東西各一半,咱們隻需五顆頭,五副腸子,三桶血,剝皮不用我們西院來,此前便備好,咱們可以晚些動手,免得腸子臭了。”

    “我是說三桶血,不好湊,不小心出個差池便蓄不滿,要不要再拉一個人來,免得手忙腳亂……”

    次仁聞聲往右。

    黑漆漆的陰影裏,站著兩頭“熊”。

    “熊”魁梧高大,讓次仁汗毛直立,他瞳孔努力放大,捕捉更多光線,才發現原是兩個披著厚毛氈的人。

    毛氈表麵黏黏糊糊,像十年不洗的廚房,鐵鍋邊上黏了一層厚厚的黑油脂,又像是半融化的瀝青,上頭沾滿斷裂的毛發,甚至有吸血的跳蚤沾在上麵,無法動彈。

    “怎麽會這樣?”

    次仁想不明白。

    隔壁的牧主索朗德吉不知如何,能請來兩個蓮花宗的僧侶,翌日便指著臉頰上的血疤,稱他得了僧侶的指示,要把自己和自己的三個兒子一起帶到月泉寺,給上師過殊勝日。

    鄉民鬧哄哄的聚成一團,大兒子想反抗,不知被誰敲斷了腿躺在地上。

    他也給寺廟送過農奴,虔誠的進行祭祀,把血腸從腹中掏出來。

    一轉眼,怎麽會變成自己?

    自己可是中等人,不是草繩一根的下等人。

    “啊!”

    次仁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人捏開,一根堅硬冰冷的鐵棍捅了進來,中間撞到了門牙,幾乎要撞掉下來,鬆動一半,半斷的牙根痛得他眼淚直冒,沾滿黑灰的麵孔洗出兩條痕跡。

    “奇怪,誰家的農奴,倒是生的一副好牙口。”

    次仁想說自己不是農奴。

    可他咬住鐵棍,說話含含糊糊,口水順著嘴角淌下,一嘴的鐵鏽味。

    “把他舌頭割了吧,還有三天,省得他在裏麵叫喚。”

    “也好。”

    距離上師殊勝日僅僅五天,要的是濕腸,熱血,被壓入地牢的人還死不掉。

    農奴好像含含糊糊說自己是牧主。

    算了。

    懶得管太麻煩。

    正當兩人磨刀,要把次仁的舌頭拉出來割掉。

    天際霹靂炸響,地動山搖!

    “央金拉姆,給我滾出來!”

    割舌頭的兩人停下手,他們沒聽懂對方說的什麽話,卻聽到了前半句。

    央金拉姆。

    上師的名字。

    “誰敢在月泉寺鬧事?”

    兩人緊忙放開次仁,踏上石階不斷往上,同時脫下身上的厚氈衣,丟在地上,露出內裏的黃袍僧服。

    地麵輕微震動。

    仿佛有無數人從房間中走出。

    地窟外的爭執越來越激烈,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句雪山話從上師口中冒出。

    “月泉水之手腳,絕非我月泉寺所為!”

    月泉水,手腳?

    莫非前兩日的月泉水出了什麽問題?某個大地主找上門來?

    二人心想。

    許多大貴族不容小覷,縱使月泉寺亦要仰仗鼻息,不好得罪。

    真是倒黴。

    “月泉寺派人來瀚台,打探、監視,又為何解?”

    打探、監視?

    言語言辭愈發激烈。

    二人覺得事情越發不簡單,心頭沉重,加快步伐,伸手去推鐵門。

    轟!

    耳畔貫徹巨響。

    天地怒雷!

    嗡~

    昏暗的地窟好像被人平白掀開屋頂,熾烈的陽光無所阻礙的照射下來。

    所有的跳蚤都尋找陰影,躲避陽光。

    最深處,牧民次仁瞳孔驟縮,耳鳴劇烈,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緊接著,他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抬頭往上,旋轉往上的石梯上,失去上半身的兩位僧人搖搖晃晃,血水噴泉似的往外噴湧,其後向後栽倒,沿著石階一路翻滾,滑落,直至砸到地麵上。

    新鮮的血液。

    陰影中的跳蚤忍受不住誘惑,又重新跳出來。

    耳鳴逐漸消失。

    所有的嘈雜突然消失了,次仁懷疑自己聾了,可他能聽見自己的喘息。

    怎麽……回事?

    次仁舌頭努力頂出嘴裏的鐵棍,大口大口喘息,其後帶著沉重鎖鏈,踏上石梯。

    黑暗中,亦有人睜開眼,擠出最後一口氣,跟在次仁身後。

    咕嘟。

    次仁咽口唾沫,他走在石階上,看的清楚了。

    整個地麵被刮去了三尺,故而推門的僧侶直接炸掉了上半身。

    他繼續往上,此時外麵才後知後覺的響起尖叫,地麵重新開始震蕩。

    次仁舔舔嘴唇有些想看又不太敢看,渾渾噩噩的保持了慢走速度,其後因強光收縮的瞳孔逐漸放大。

    噗通。

    轟!

    熾烈的火焰席卷天空。

    平整的地麵上,人影戳出。

    梁渠腳踏赤龍,目光往下,見到一個地窟裏冒出來幾個衣衫襤褸之人,為首者如仰神跡,跪倒在地。

    他認識。

    小牧主次仁。

    阿威此前監視兩個僧侶時,知曉地主要對他下手,本來想護一手的。

    結果阿威調查完,發現這小子也不是什麽完全意義上的好人。

    次仁有三個老婆,其中大老婆和二老婆生完孩子,全送給了蓮花宗和尚當明妃,熱格兩人去時,熱情邀請,沒邀請到而已,同那個地主是狗咬狗的關係,一個大狗,一個小狗。

    最後就他小老婆、小兒子值得一救,完事還不知道放哪。

    瀚台府內同白家關係尚不融洽,除開瀚台,其它州府又不熟悉,如何送過去也是個麻煩事。

    遠不如大順境內方便,統治力強,像南直隸錫合府,救完人,丟給衙門就行養濟院、清節堂,自有人和成熟的體係料理,反正餓不死。

    當時的三家也十分配合。

    白家就沒那麽配合。

    還得調教。

    梁渠抱臂觀望。

    火焰熊熊燃燒,地上僧侶四處逃竄。

    除去幾個屋子有水膜罩住,幾乎如烈火地獄,環形河流圍繞寺廟,奔騰呼嘯。

    原本想凝聚心火,一拳把整個月泉寺全部轟掉,刮地三尺,落個幹淨。

    結果發現不少屋子裏有農奴、鄉民、仆從、圈養的明妃,也就單單轟殺了領頭的長老們。

    何況梁渠從沒殺過那麽多人,一時間下不去手,全交給無情水火。

    “衛麟在就好了……”

    藍湖之上。

    白家管事遙遙觀望,月泉寺之上濃煙滾滾,實在心驚肉跳。

    他覺得哪不對,又說不上來。

    這種對方犯個小錯,又雷厲風行找上門的事,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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