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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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陰陽魚,夢皇朝! (二合一)

    鰭?

    怎麽會是鰭?

    梁渠瞳孔放大,變化突如其來,他下意識將鰭甩出,偏偏甩脫不掉,魚鰭牢牢黏在手上,它倉皇回首,暗流中瞥見偏枯的魚身,瘦骨嶙峋,魚尾纖長……

    所有事實都確鑿無誤,告訴梁渠一個無比荒謬的事實。

    魚!

    他變成了一條魚!

    梁渠從未經曆過死而複生之事,一切皆是澤鼎給出的訊息,被蛟龍徹底吞沒,咀嚼成一灘肉泥,心中之恐懼不少半分。

    先前所有鎮定,無非是男人表現給女人,丈夫表現給妻子,頭領表現給下屬,如今出現難以理解之事,孤身一人又怎能絲毫不亂?

    澤鼎中北風呼嘯。

    不僅僅是來的方向,這是冷風,北方的冷風。

    風寒得出奇,刮在身上,剁骨劈肉一般疼痛,深入魂靈。

    痛!

    劇痛!

    “啊!”

    仿佛再被匕首淩遲一遍,梁渠苦痛慘叫,它倉惶地甩動魚尾,試圖遊到水底躲避冷風,然而先前漫漲的大水飛速消退,眨眼之間,僅餘一灘最初的淺水。

    先是溺水,化魚後又變成窒息。

    簡直同故意針對無異!

    梁渠大為後悔,後悔此前將三百七十萬精華全部用個幹幹淨淨,沒有往澤鼎中預留下幾萬精華墊底,好躲入其中避一避冷風,不至像今天這般狼狽。

    水被北風吹幹。

    梁渠感覺自己的“魚皮”幹黏在鼎底,即將要變成風幹鹹魚,不斷脫水,其後身體變得越來越輕飄飄。

    直至輕到某個臨界點。

    它被風卷起來,卷到空中,搖搖晃晃。

    怎麽回事?

    梁渠感受氣流,把握住一絲周遊六虛之感,順著風扶搖直上,闖入薄霧彌漫的澤鼎天空。

    天上天下灰霧蒙蒙。

    沒有方向。

    沒有重力。

    唯一的指引是北方。

    梁渠下意識甩尾,向發光的北方,黑袍大帝所在方位飄去。

    身影越飛越高,越飛越快。

    澤鼎上的圖案越來越清晰,梁渠不知觀摩過多少回,記憶深刻到能分毫不差地描繪下來。

    黑袍飄逸,張揚大半鼎麵。

    左側為持槍神將川主,右側為無數人形天神。

    正南方,猿猴仰天咆哮,帶翼應龍盤旋,大虎天吳在側,蛇尾糾纏……

    一半人神,一半獸神。

    人神黑帝頂大,獸神大猿次之。

    “人性大於獸性?”

    梁渠腦海裏兀地飄過一句,思索間,再看不到一絲光明。

    它飛出了澤鼎。

    世界晦暗。

    鼎壁厚實非常,梁渠努力向前許久,兀地發現一抹光亮。

    它努力甩動尾巴,奮力一躍。

    “嘩。 ”

    魚躍出水。

    ……

    冰窖黑暗。

    小蜃龍下腹兩根小爪子抓住棉繩,上腹兩根拿住銅管,身體用力繃直,將棉繩從管中摩擦拉出。

    “刺啦!”

    棉繩上燃起火焰,引燃熄滅的蠟燭。

    先前風吹得莫名其妙,海坊主將眾人眾獸全圍住,一樣遮擋不住,仿佛風吹在靈魂之上,直至此刻,風方停歇,然而梁渠的屍體橫躺,沒有半點動靜。

    唯一有區別的。

    龍娥英伏在梁渠胸膛上,體會到一絲春天般的盎然生機。

    相比此前毫無動靜,屍體儼然多出一絲“活人”氣機,看上去不像死,更像是睡著了,但是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不是說十二個時辰內麽?”龍娥英牢牢握住梁渠的手,十指相扣。

    海坊主一樣緊張,生怕是因為自己沒要回來更多“屍體”,導致意外發生。

    “等等,娥英姐別急,我來問問老大。”小蜃龍緊忙呼叫梁渠。

    精神鏈接跳動。

    梁渠沒有回應,或者說,他根本沒功夫回應。追隨光亮飛出澤鼎,像穿破一層水膜,映入眼簾的,是一支蠟燭,光亮正從蠟燭上暈開,而蠟燭旁橫躺著的,赫然是自己的屍體!

    海坊主,娥英,小蜃龍,都在!

    它離開了澤鼎,來到現實!

    無比玄妙的體會。

    俯瞰自己的“屍體”,梁渠有種古怪感,像是在“回憶”。

    人回憶自己過去某段經曆時,便不會再是“第一人稱”親曆者,而是這種上帝視角的“第三人稱”旁觀者。

    當一切是正在經曆的事件,而非回憶時,這種視角衝突下,便讓梁渠產生了古怪的違和感。

    冰床冒湧白霧,阿威纏繞燭台。

    獺獺開後空翻、前空翻呼呼帶風。

    拳頭、圓頭、“不能動”圍在身邊,最大的海坊主攤開八條觸足,龐大的觸足圍牆一般環住眾人眾獸和冰床,即便地窖建得夠大,她的腦袋仍然擠壓到天花板。

    “到底怎麽回事?”

    梁渠疑惑叢生,

    它甩動尾巴,遊曳一圈,發現自己什麽都碰不到,摸不到,像一個靈魂出竅的幽靈,無法同現實交互。

    進入屍體。

    又從屍體中掉出。

    沒法融合。

    梁渠無奈浮到屍體上方,望見眼眶通紅的娥英,青絲淩亂,被淚水黏連在麵頰和唇上,伴隨抽噎晃動,容貌破碎得讓人心疼。

    它忍不住伸出“魚鰭”,拭一拭淚珠。

    龍娥英神色一動,抬起頭來。

    海坊主亦是表情變化,環顧四周。

    “喂喂喂,老大!老大!聽得到嗎?”小蜃龍大聲呼喚,“娥英姐問你什麽時候複活啊,兩個半時辰了啊,聽到請回話,聽到請回話!喂喂喂!”

    “噓!”龍娥英豎起食指。

    小蜃龍立馬捂住嘴巴,眼珠子轉圈圈,不知道發生什麽。

    能發現自己?

    梁渠一驚,趕緊伸出魚鰭,再撫一撫龍娥英的臉頰。

    “阿水,是你麽?”龍娥英忽然起身開口。

    “小水?”海坊主同樣嚐試呼喚。

    梁渠大喜,即刻傳訊小蜃龍。

    小蜃龍撓撓腦袋,甩甩尾巴:“雖然不知道怎麽回

    事,但老大說是他沒錯!”

    大家在說啥啊?

    神神叨叨的。

    不會看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小蜃龍汗毛直立,左顧右盼,立馬往海坊主懷裏鑽。

    海坊主的蔚藍腕尖點一點小白龍。

    “我真是靈魂出竅?但為什麽出竅出來會是條魚?”

    從未經曆過死而複生,梁渠現在碰到什麽事都驚奇,再圍繞龍娥英一圈,發現龍娥英視線轉動,能敏銳地覺察到它在什麽地方。

    其次為海坊主,一樣能捕捉,隻是沒有娥英反應快速。

    小蜃龍、圓頭等獸則是一頭霧水,完全感知不到自家天神。

    “娥英和我同床共枕數年,所以感知更為敏銳?海坊主是因為境界高?”梁渠猜測。

    “老大,你啥時候回來啊,說好十二時辰,馬上快三個了。”小蜃龍對空氣呼喚。

    梁渠遊上三圈,歎息:“興許……等明年開春。”

    “什麽?明年?”

    眾人大吃一驚。

    “怎麽會那麽久?”龍娥英慌忙問“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

    “不,做的很對,我也沒想到。”

    梁渠無奈攤鰭。

    它原來以為是馬上死,馬上活。

    現在環繞屍體一圈,發現屍體已經被枯木逢春的氣機包裹,保證狀態,但就像被埋入泥土,隻差一個氣機生根發芽,重獲生機,這個契機就是春天!春天大地,死而複蘇!

    十二時辰是複活條件,不是複活時間。

    屬實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枯木逢春枯木逢春。

    不逢春,怎逢生?

    “啊!”小蜃龍悲嚎,“不要啊老大,豈不是要有八九個月聽不到老大的教誨?”

    水獸們如喪考妣。

    “那河泊所怎麽辦?陛下怎麽辦?”

    龍娥英眸光盯住空氣某一處,她能感覺到夫君就在那裏,此刻能隔開水獸同梁渠交談,已然沒什麽好怕的,止住抽噎談正事,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平息後患。

    梁渠一“死”,且要“死”那麽久,完全打亂了計劃。

    生活、事業莫不如此。

    “河泊所倒是小事我的官印、爵印、乾坤袋,全都被我埋在藍湖附近,阿威知道在哪,稍後我讓它去拿。

    然後讓炳麟拿著我的信物假職,陛下那邊,大半年不見,應當還行吧?沒事我一般也不去帝都。”

    梁渠年初老早同聖皇通過氣。

    言明白猿可能會有一次假死,若蛟龍有異動,無需太過阻撓,他則要配合白猿,隱匿一陣。

    若非如此,今年這場蛟龍溯遊而上,造成的影響

    或許會比現在大得多!

    南疆和北庭絕不吝狠狠發難,三路齊攻,最後觀望的大雪山覺察有機可乘……

    難以想象會是何等災難。

    至於乾坤袋。

    他追蹤簡中義,眉心刺痛,心血來潮,覺察有變,出現在楚王麵前時,已經是白猿狀態。

    阿威體格太小,沒辦法吞下物品,身邊又沒其它水獸,幫忙用藏入身體的辦法收入【渦宮】,除開小令和玉牌,其餘物品全讓阿威帶走藏好,此後走渦流水道,飛去龍宮,在阿肥幫助下,探索龍宮。

    阿威晃晃上半身,化金光飛出,再回來,叼著一個乾坤袋。

    東西全在。

    “可惜,武聖玉牌全沒了。”梁渠遺憾。

    五枚小令用三枚,剩兩枚,玉牌兩枚,悉數被蛟龍一塊吞到肚子中。

    “簡中義應該死在了小沱河裏, 圓頭,你派手下去尋找,把屍體帶回來。”

    “三王子,淩旋他們那邊,你去溝通,提前做好口供,簡中義之死,不對好口供會比較麻煩,讓他們別擔心。”

    “柯文彬的婚禮估計沒辦法參加,挑一份貴重點的禮。”

    “暫時先這樣安排吧。”

    明年開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梁渠甚至可以用突破境界閉關的借口搪塞,並不是什麽麻煩事,空檔半年也更容易麻痹蛟龍,等複活

    後,正合西龜安排,一齊總攻!

    中間說不定能尋到什麽辦法,縮短時間不定。

    梁渠出麵,陸續安排。

    所有人都仿佛有了主心骨,不管什麽困難都能克服!

    “娥英,你是怎麽感覺到我的? 《眼識法》?坊主大人呢?”

    “《眼識法》沒用,就是能。”龍娥英說。

    “能感知到有窺視感。”海坊主答。

    梁渠若有所思。

    初時變成一條魚的迷茫結束,他冷靜下來仔細觀摩自身。

    完全是一條魚,且是一條怪魚。

    上半身是魚,瘦骨嶙峋,十分“崎嶇”,幾乎像魚皮包著魚骨,左右兩片長魚鰭。

    下半身接近於長蛇,無鰭,偏枯,即萎縮,宛若發育不良。

    【風道北來,天及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

    【黑帝垂目】

    反複琢磨澤鼎信息。

    梁渠一早對黑帝身份有猜測———黑帝顓頊!

    真武,玄武都是祂的身份之一。

    傳說中,在顓頊死去的時候,大風從北麵吹來,海裏的魚被吹上來,顓頊趁機脫胎到魚裏,因此死而複生。這種魚一半為人身,一半為魚身,被稱作“魚婦”!

    人神死後變成魚的故事太多太多。

    “鯨自沉於羽淵,化為玄魚。”

    “後稷壟在建木西,其人死即複蘇,其半為魚。”

    堪稱“複活密碼”。

    梁渠以為,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是沒有緣由,而是一種獨特的生命。

    就像陰陽魚中的另外一麵!

    輕輕一轉,陰陽顛倒。

    “我死而複蘇,致使黑帝垂目,造成了這一切?”

    溝通澤鼎。

    【鼎主:梁渠】

    【煉化澤靈:水猿大聖(橙) (融合度:485‰)】

    【澤靈垂青:武道通神第五重(川主帝君);應龍紋:五層;天吳虞紋:二層】

    垂青中沒有黑帝。

    “隻是看了一眼?”

    事到如今。

    梁渠對澤鼎和澤靈有許多猜測,包括為何隻融合無支祁,其它皆為垂青,為何旁人無法覺察到水澤精華,水王猿變成水猿大聖,天賦上的變化,林林總總…

    梁渠抬手。

    唯一的問題,這個狀態的他能幹什麽,要什麽?

    混入大淮軍,給阿肥當手下,吃蛟龍空餉?

    兩片魚鰭,抓不住,握不住,怎麽看怎麽難受。

    變身白猿,感覺上沒什麽差別,都有四肢,甚至自己看自己,隻是披一層水流,魚的形態已經和人截然不同。

    而且,自己為什麽不能和現實交互?

    不能交互,吃空餉都做不到。

    梁渠最發愁的不是別的,是大雪山的暗樁!

    自己不能接觸現實,怎麽修改暗樁?

    簡中義已經死了,如果他不能及時填上空缺,這個麻煩就大了!

    有沒有辦法加快複蘇,或者產生互動?

    冰窖內。

    龍娥英親手替梁渠穿上內褲內衣,整理儀容,綁好發髻。

    老夫老妻,沒什麽不好意思。

    梁渠遊梭半空發愁。

    澤鼎震顫。

    【身死化魚,通曉陰陽之變】

    光華閃沒。

    “這是……”

    視野之中,色彩忽然變得蕪雜起來,像是流淌天空中的極光,蜿蜒不定,華麗非常。

    它沿著極光穿過牆壁,一路往外, 來到義興鎮上。

    龍娥英發覺梁渠消失不見,匆匆係好腰帶,追它出來。

    “咦?”

    順著極光牽引來到一戶人家,屋內有抽泣聲,老人躺在床鋪上,撒手人寰,其屍體上,飄出一縷淡淡青煙,投沒入極光河流。

    梁渠追隨過去,覺察到一股阻力。

    仿若在逆流而上,它甩動尾巴,頂著阻力,劈開波浪,用力一頂。

    “嘩!”

    水花四濺。

    龍娥英站立門口,感知不到梁渠,皺起眉頭。

    “龍夫人,您這是……”

    小戶人家,婦人出門,小心詢問,生怕因家中男人止不住的目光,觸怒到大人物。

    “無事。 ”

    龍娥英沒有解釋,閃身消失。

    婦人鬆一口氣。

    ……

    水流潺潺流動。

    逆流而上破開阻力,梁渠嗅到一股淡淡的,獨特的芳香,睜開眼。

    猩紅。

    一片猩紅!

    這裏又是哪裏?

    小心翼翼地探頭出河流,梁渠發現這條河流上下裏外血紅,沒有血腥味,紅得像血玉,兩岸褐土,開滿鮮紅的花,十分繁茂,花很特別,花瓣一絲一絲得垂下,張得極開。

    彼岸花?

    梁渠瞳孔放大。

    彼岸花分布江南不假,可它生活在義興鎮何其之久,十分確信鎮上沒有這條河,更沒有這樣的風景!

    環顧四周。

    無人。

    唯獨天空中飄著很多白煙,就像那位老者死後飄出的一樣。

    梁渠眉頭緊鎖,試圖原路返回。

    “等等。”

    梁渠猛然意識到什麽,來到岸上,揮動魚鰭。

    哢嚓。

    彼岸花斬落。

    自己能在這裏產生交互?

    “我靠,這裏不會是夢境皇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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