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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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我就是河神! (二合一)

    天地一血河。

    河畔彼岸花。

    河水潺潺,波紋蕩漾。

    嶙峋怪魚甩動蛇尾,溯遊而上,偶爾遊到某個節點,“怪魚”用力一躍,波紋中,怪魚消失無蹤,不消片刻,怪魚又以同樣的姿態重新浮現,沒有任何征兆。

    “我以當下的存在狀態,能自由進出兩方世界……

    出去位置都在進來的義興鎮上,偏差不大,怪方便的……”

    梁渠回想起【陰陽五行盤】,揮動【陰陽五行盤】時,會有奇特的“水阻”,想要打開皇朝,同樣需要尋找合適的“空間節點”,嵌入進去,擰鑰匙一樣擰開。

    若非五行盤此刻在帝都寶庫,而不在身邊,它高低要嚐試一番,看看五行盤的“節點”,是否和它觀測到的極光是同一事物。

    假若二者真是同一事物,那幾乎能馬上證明,自己來到的正是“夢境皇朝”,大離太祖的人造地府!

    黑帝垂目……

    【通曉陰陽之變】……

    真有幾分大聖回花果山,酩酊大醉躺倒岩石之上,教勾魂使者勾住靈魂,前往陰曹地府的既視感!

    走馬觀花,樣樣新奇。

    血河上煙霧朦朧。

    鼻腔內是花的香味,河水的泥沙味。

    整個“陰間世界”,並不像想象中的壓抑和陰森,反倒是晴天朗日,陽光正好,有幾分獨特的美麗。

    唯獨色調上有幾分怪異。

    有陽光,但看不到太陽,天際是白雲一樣的霧,有幾分灰,土壤是正常的褐色,隻是河水和彼岸花,二者占據主體,顯得紅色成為視野中色彩構成的主要成分。

    值得注意的。

    河裏有魚。

    魚無特殊之處,都是些正常的草魚、鰱魚、黑魚,沒有靈智,一切都和現實差距不大。

    “奇怪,地府裏沒有人麽?”

    梁渠一路搜尋,遊了有好幾十裏,並未發現有人生存。

    這很不尋常。

    水是生命源泉,宗族村落無不是依河而居,方便取水,澆菜澆田,水裏也沒有什麽怪物,厲害的精怪需要躲避……

    嘩!

    魚線劃動。

    梁渠瞥見一枚銀光,立即潛水,隱沒身形,觀望少許,發現垂釣者是一位少年人,思索片刻,它自河底匍匐向垂釣之所,聽到少年的呢喃。

    “怎麽釣不上血寶呢?”

    血寶?

    什麽血寶?

    梁渠豎起耳朵。

    漸漸的。

    它聽到的呢喃越來越多,逐漸拚湊出完整內容。

    早死的爹媽,漂亮的妹妹,生病的爺爺,壓榨無度的宗門子弟……

    “地府和人間一個樣啊?”梁渠驚奇。

    ……

    圓頭征召河泊所江豚,合計五百多頭,分散小沱河,搜尋簡中義的屍體。

    梁宅裏,小蜃龍收拾好包袱,甩到背上,飛去後院。

    “娥英姐娥英姐,老大還在家裏麽?”

    “他出去了。”

    “啊,老大都成這樣了,還能去哪啊?”小蜃龍撓撓頭,“那娥英姐和我一起去錄口供麽?”

    “你自己一條龍去吧。”龍娥英搖搖頭,今日大起大落,深感疲憊,梁渠的屍體又躺在冰床上,實在脫不開身。

    “好吧。 ”

    頭一回幹這種事,沒有經驗,難免緊張,小蜃龍緊一緊身上包袱,準備往池塘裏鑽,靈光一閃,先飛往平陽山上。

    “呔!兀那摘果的刺蝟!你發光發熱的機會來了!”

    刺蝟撇撇嘴,站直身子,抬爪敬禮:“請三王子盡管吩咐!”

    “很好,本王子欣賞你呀,來日定在老大麵前多美言你兩句!”

    “感激不盡呐!”

    “拿上東西,跟我走!”

    ……

    “真的嗎?你真是河神?”

    少年強忍住恐懼,望向血河中奇異的大魚。

    “騙你幹什麽?圖你不洗澡,圖你吃不飽,圖你二兩肉?”

    “河神大人,您能不能治好我爺爺的病?”

    “小事一樁。”

    “能不能讓我妹妹吃飽飯?”

    “易如反掌。”

    “能不能……”

    “好了,幹什麽呢?有完沒完,本神是河神,不是許願神,隔這做夢呢?多說無益,帶我到你村子裏去看看。”

    少年抓握住土壤,猶豫不決,最終心一狠。

    “我帶您去!”

    ……

    “淩大人、劉大人,消息探查到了!”金牌緹騎索玉琴慌張入洞。

    劉靖軒蹭得站起,抓住索玉琴小臂:“快說,外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藍湖會一分為二,為什麽小沱堤會潰堤?”

    索玉琴小臂被抓得發痛:“簡中義不告而逃,興義侯去追,其後不知怎麽,小沱河上出現了鬼母教的自斬武聖楚王!”

    “什麽?”淩旋驚呼出聲,“興義侯呢?”

    “暫且不知,但自斬武聖對上的是興義侯好友白猿!白猿當場晉升妖王……”

    “晉升妖王?”池爾嵐接續高呼,“你沒說錯?”

    “不會有錯!藍湖東南角三百裏一分為二,無數人親眼所見,便是白猿同楚王爭鬥!”

    眾人頓時傻眼,梁渠追個簡中義,怎麽會追出這麽大事?

    白猿晉升妖王,讓他們給趕上了?

    “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淩旋連發三問。

    “然後……”索玉琴咽一口唾沫,仿佛連打探消息的她都不敢相信,“然後白猿晉升極快,為其它武聖、妖王所感知,江淮蛟龍聞風而動,溯遊而上……”

    晴天霹靂!

    三人如遭雷擊。

    聽到蛟龍行動,他們已覺大事不妙,兵荒馬亂撲麵而來。

    “以朝廷對白猿之重視,蛟龍勢必會在南直隸被攔下,兩相鬥爭!出海船隊歸來不久,倒是填補空缺,隻是蛟龍厲害,南疆、北庭絕不會無動於衷,大爭之世,竟是因我們而起?”淩旋瞳孔戰栗。

    “罪過!”

    池爾嵐失去一切手段和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梁渠為何要殺簡中義?”劉靖軒言語恨恨,“簡中義往瀚台府去,分明不是想逃,而是想活!

    會逃,必定是因其長氣特性,亦或心血來潮,是為甩脫梁渠追殺,若非如此,根本不會有今天之事!”

    淩旋頭疼。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梁渠一定要殺簡中義,二人之間根本沒有交集,現在木已成舟,暗樁行動徹底停擺,推進不得。

    “說這些沒用,當務之急是怎麽……”

    “劉大人、淩大人,倒也沒有如此……”

    “什麽意思?”三人一愣。

    索玉琴趕緊說:“蛟龍同樣有穿梭之能,到帝都,並沒有被完全攔下而是用了一招‘壁虎斷尾’之法,再分一尊妖王,追入藍湖。

    其後白猿和蛟龍往東逃,到南直隸,白猿氣機消散,眼下南北仍有紛爭,但淮江之上,事情已經平歇,楚王不知所蹤。”

    “等會,白猿死了?”

    “白猿氣機沒了。”

    “那就是死了!然後呢?”

    “然後,從氣機上判斷,白猿消失之後,妖王、武聖便各自分開,東海來的海坊主和越王、明王一並去了平陽,細節不知。”

    信息量太大,腦袋嗡嗡的。

    梁渠追個簡中義,居然追出來兩手之數的武聖、妖王!讓全天下為之“瘋狂”動亂!

    他是撬棍成精嗎?

    這麽會撬?

    等等。

    沒有太糟!

    眾人心中迅速判斷。

    白猿隕落木已成舟,雙方都沒有死磕到底,十分幹脆利落,南北兩頭應當沒有打出狗腦子。

    支援及時,完全能做到雷聲大雨點小,消弭影響。

    但是……

    影響再如何消弭,落到他們頭上,還是一座山,一座無法肩扛的大山!

    “興義侯呢?他在哪?”淩旋尋到關鍵之人。

    事到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大家一起對好口供!

    “哈哈,本王子來嘍~,有沒有人啊!喂喂喂!開門迎客啦!興義侯麾下第一大將,和它的小跟班,大駕光臨!”

    一個頗有幾分稚嫩,帶幾分耀武揚威的童音在洞口響起。

    眾人麵麵相覷。

    ……

    少年背著魚簍,梁渠藏在魚簍裏,環顧四周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都是泥土房。

    這點上就不如大順。

    義興鎮除非特別窮,不然都是青磚房、馬頭牆,靠黃土房討老婆有點困難。

    磚頭能普及,顯然是基礎生產力的發展,其它的基本都一樣,唯一一點,是梁渠沒見到農田,或者說,田地裏種的都是彼岸花。

    “你們吃什麽?吃彼岸花?”

    “是啊,不吃彼岸花吃什麽?一朵彼岸花,能管飽一天呢。”少年抓抓頭,覺得河神大人的話有幾分奇怪,人吃彼岸花,不是天經地義嗎?

    “無事。”梁渠隨口搪塞,“我們神仙辟穀,一般不吃飯。”

    “哦!”少年恍然大悟,以拳砸掌,對河神之說更信三分,同時少了幾分會被怪魚吃掉的恐懼。

    血河每年九月都會暴漲,淹沒一大片,都說是河神吃人,要獻祭童男童女才能退潮。

    十裏八鄉,年年都要抽簽選人。

    “你叫什麽名字?”梁渠問。

    “席紫羽,草席的席,紫色的紫,羽毛的羽。”

    咦?

    梁渠驚奇。

    按道理不應該叫什麽狗蛋、狗剩之類的嗎,多好養活。

    “祖上闊過?”

    “啊,河神大人您怎麽知道?我太爺爺是個武者呢,可惜後來得罪了人,被仇家三拳打死了,腦袋開個醬油鋪似的,家裏錢都被搜刮一空,我爺爺也被挑斷了手腳筋,幹不了重活,一下雨就疼得厲害,因為小時候爺爺讀過書,所以是爺爺給我取的名。”少年語氣中不無得意。

    顯然,同齡人裏,他的名字別樹一幟的好聽。

    “汪!”

    田埂上,大黃狗跑過來嬉戲玩鬧,對著少年背後的魚簍撲騰,顯然聞到了魚腥味。

    “去去去!”

    席紫羽踢一踢腳,努力把大黃狗趕走,又三步並作兩步,往家裏趕,直至走進小院,合上籬笆,這才鬆一口氣。

    “河神大人,您先在缸裏等一等。”

    “無妨,你忙你的去。”

    梁渠從缸裏跳出,它根本不需要水作憑依,借助應龍垂青,周遊六虛,直接飛舞半空。

    席紫羽瞪大眼,差點給跪下來。

    會飛的魚!

    哦,不。

    河神!

    等等,河神會飛也很正常啊。

    一念至此,席紫羽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

    “哥,你回來啦?釣到魚了嗎?”

    “釣到了! ”

    “哇,那麽多?”

    少年有些心虛,沒好意思說都是河神大人給的,河神河裏一瞪眼,大魚就失心瘋一樣,爭先恐後地往他魚簍裏跳。

    “爺爺,我回來了!看,我抓回來好多魚!”

    “咳咳,怎麽會那麽多?”

    聽得屋內嘈雜,梁渠環顧四周,尋到一個“節點”,用力衝刺。

    “嘩!”

    光景陡變。

    六月梅雨,陰雨連綿,滿眼的猩紅一下子消失,變成白牆瓦黛綠柳,淡雅舒服許多。

    青石板上因為積水,鏡子一樣反光。

    “輕鬆穿越陰陽兩界啊。”

    梁渠像發現新大陸,興衝衝往家趕,魚剛到後院。

    人影一閃。

    龍娥英抓著阿威詢問:“你到哪裏去了?”

    梁渠對龍娥英的敏銳有些許吃驚,但馬上興衝衝回答:“人死當然下地府啊,我去了,九成概率是夢境皇朝,大離太祖所創!裏頭的河是紅的!花……”

    梁渠的話通過阿威中轉。

    “血河,彼岸花?”龍娥英隻覺得光怪陸離,“吃花能吃飽嗎?”

    “你們龍人族不也一樣吃藕嗎?”

    “一朵花才多少,我們吃藕一樣要許多。”

    “多半沒有肉體。”

    “沒有肉體怎麽繁衍?”

    “生命自有出路,說不定和咱們不一樣呢。”

    “你小心些。”龍娥英擔憂。

    按梁渠所言,義興鎮老者死亡後,便是飄到夢境皇朝。

    那萬年來,死去的武聖、臻象……

    “放心,我偷偷得幹活。”

    梁渠拍拍胸脯,轉上一圈,再潛入“地府”。

    他已經想好劇本。

    血河河神!

    龍娥英莞爾。

    梁渠總是這樣出其不意,對自己的死亡絲毫不在意,讓她也少了許多擔憂。

    “爺爺,妹妹,這就是我遇到的河神大人!”

    梁渠迤迤然從空中飛出。

    “好醜!”妹妹席姿脫口而出。

    梁渠:“?”

    席紫羽嚇得趕緊捂住妹妹的嘴,向梁渠道歉。

    席姿也意識到失禮,躬身說對不起。

    梁渠:“……”

    爺爺席耀目視半空中的怪魚,眸光連閃。

    梁渠沒有理會:“六月收稅是嗎?”

    “是的,血河宗一年兩稅,夏天和秋天各一次,我家田地被占,隻能去血河裏碰碰運氣,撈血寶……”

    ……

    “寫!簡中義,死於疾病!呸,死於落水!”

    索玉琴伏案舔墨,聽到小蜃龍話語一愣,看向淩旋。

    刺蝟緊忙攔住小蜃龍,拉到一旁悄聲說:“王子大人,不能這樣寫啊!為官者當據事直書,一字不改!”

    “我讓他直書!”小蜃龍鼓腹吐霧,顯化出十頭蜃獸,“我看誰敢寫!看看是他們的筆厲害,還是我的蜃獸厲害!”

    “萬萬不可啊。”刺蝟用力攔住,“簡中義叛逃鬼母教,緣何要寫他落水啊!”

    “啊?”

    刺蝟路上早已知曉詳細情況,打好腹稿,安慰住小蜃龍,圍繞眾人踱步。

    “咳咳,我問你們,鬼母教楚王來藍湖,是也不是?”

    索玉琴猶豫一下:“是。”

    “簡中義去尋楚王,是也不是?”

    “……是。”

    “簡中義為白猿和楚王的戰鬥餘波波及,是也不是?”

    “也是。”

    “那不就清晰明了。”小刺蝟侃侃而談,“我們為官者,為聖皇當差,自當秉筆直書,實事求是,有什麽說什麽,改編不是亂編,戲說不是胡說。

    簡中義用神通蒙蔽眾人,私下離開千裏追魂範疇,梁都尉以為簡中義逃亡,發起追擊。

    尋到時,簡中義同楚王,共處小沱河堤,興義侯發覺楚王毀堤計劃,與白猿攜手共抗,簡中義殃及池魚,被餘波奪去性命。”

    春秋筆法,全是真話。

    刺蝟深知,麵對聖皇,麵對天下,不能有一點“胡編”,否則先例一開, 日後再寫冊頁,都會讓上麵人犯嘀咕。

    哪怕聖皇有約定,也不能因此失了信任基礎。

    春秋筆法不同,不騙、不編。

    實事求是。

    但知曉關鍵信息者看到,自然會心一笑。

    鬼母教來得多好。

    “妙啊!”小蜃龍撫爪鼓掌,催促索玉琴,“快寫!”

    索玉琴看一眼淩旋,見他點頭,洋洋灑灑。

    ……

    大淮軍。

    肥鯰魚確認天神安危,吃飽喝足,正開開心心回自己的大別墅,忽聞噩耗。

    “大淮軍要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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