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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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人生的重量

    

      第221章 人生的重量

      錦江市第三中學。

      兩人坐在車上,眺望著寂靜的校園。

      “欸,這裏就是冬生曾經念書的地方。”

      安知真一手托腮,凝視遠方,她仿佛是在想象著男友年輕時的樣子,雙眸閃閃發亮。

      “看起來與清顏妹妹念書的地方沒什麽不同呢。”

      “你到底有什麽特別的期待啊。”岑冬生歎了口氣,“高中不都一樣,大家整天坐在教室裏不是寫卷子就是背書。”

      “也是,都是這麽過來的。我也有這樣一段時光呢。”

      是啊……

      話說到這裏,岑冬生嘴上敷衍,心思卻微微一動。

      隻是個普通男子高中生的他自然是不值一提,但還是女高中生的知真姐……

      會是什麽樣子呢?

      他想象了一下相貌更加清純稚嫩,換上了高中生製服,在校園內裙擺飄飄走動的安知真——

      “啊,你剛剛是在想壞事吧?”

      一根素白如玉的手指從旁邊伸過來,戳了戳男人的臉,姐姐大人的笑容中透著調戲的味道。

      “……”

      還真敏銳啊。

      岑冬生一時訥訥,因為確實在想,所以無言以對。

      見到他的表情,女人反而有些驚訝。

      “你真的在想啊,冬生對欲望很坦誠呢。”

      “呃,我就是隨便想想,你別放在心上……”

      安知真沒有回答,她低頭片刻,似是思索;等她抬起來時,雪白脖頸染上暈紅,美豔麵龐透著羞意,她將手放在嘴邊,小聲說道:

      “以後我可以私下穿給你看哦?”

      姐姐大人的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曖昧勾引,岑冬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隻覺得心頭火熱。

      “我們之前有買過嗎?”

      他和知真姐出門逛街的時候,其實偶爾是會買幾件衣服的,不止是女人給他買的用來穿出門的正裝,想把他打扮得更帥氣的種種名牌男士服裝;以及安知真為自己買的衣服——在此之外,其實還包括內衣,和一些……不那麽正經的衣服。

      但他不記得有買過jk服……

      哪知安知真接下來的話卻嚇了他一跳。

      “哪裏用得著買,你想看我穿高中校服,去清顏妹妹的衣櫃裏借一件不就好了?”

      本來頭腦發熱的岑冬生,聽到這句話過後隻覺得一盆冰水澆下,冰冷的溫度瞬間熄滅了胸口的火焰。

      讓安知真穿伊清顏的衣服陪自己“玩遊戲”?要是讓當事人看見了恐怕會羞憤到發狂,把兩人連帶房子一起劈到異次元去吧,再作死也不是這個做法。

      “……那還是算了。”

      見他一臉無奈,安知真低聲笑了起來,顯然是在調侃。

      “別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我的‘獎勵’還沒兌現呢。”

      ……

      兩人下車之後,在幽靜的高中校園內轉了一圈,聽著從教室裏傳來的朗朗讀聲。

      知真姐問他要不要去探望以前的老師,他搖了搖頭。

      不是近鄉情怯,岑冬生是真的近乎忘卻了這段時光,對人或事毫無印象,其中沒有值得在意的回憶。

      高中生涯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象征著難以忘懷的青蔥歲月,但岑冬生不同,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每日除去刻苦學習之外,還要做臨時工,想方設法為自己賺取生活費,積攢上大學的錢。

      他從小就是孤僻的性格,但小時候在福利院時,周圍還有大人們;成年後在大學時期,他也或多或少學會了與人交流的技巧……

      唯有在高中,岑冬生滿腦子除了學習就是攢錢,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匹孤狼,確實乏善可陳。

      女人見他這副表現,便已猜到情況,於是笑著推他回車上。

      ……

      之後,情侶倆還一起去了岑冬生就讀過的小學和初中。

      岑冬生連高中生涯都沒放在眼裏,在此之前的記憶自然更加缺乏價值;但當他將目光投向這條路的盡頭時,卻陷入了沉默。

      在汽車轉過一圈後,他們來到了距離學校兩條街之隔的建築物前。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磚砌建築,紅磚堆砌的牆麵已逐漸褪色;門窗的油漆有受歲月風雨影響的大片剝落痕跡。

      建築的正麵是拱形的鐵柵欄大門,門頂上方鑲嵌著一塊石雕,上麵刻著“希望之家”幾個大字,字跡已經被時間磨得有些模糊。

      門內的氛圍幽靜,遠遠的能聽到裏頭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正在掃地的年輕男子好奇地抬頭打量著這對訪客,在看到安知真的時候,他愣住了,宛如著了魔般一直盯著看;直到看見她身旁壓迫感十足的青年,這才慌張移開視線。

      “沒想到這地方還沒關啊。”

      岑冬生抬起頭,看著那張牌子,語氣中透著幾分感慨。

      “畢竟是福利機構,有政府支持。”

      和他回憶中的福利院相比,大門兩側是曾經繁盛的常青藤,如今枝葉雖然葉片稀疏,但仍倔強纏繞依附在牆麵上,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這裏是我人生的原點。”

      他心想。

      “到這家兒童福利院為止,就是我能查到的有關於你人生的全部了。你以前有回來探望過嗎?”

      “……我最開始上大學那段時候,學習和打工都算是走上正軌,會定期給福利院寄錢。”

      岑冬生回答道。

      “後來這邊的人拒絕了,讓我把錢留給自己。”

      “你懂得知恩圖報。”

      “院長也這麽說,可要說有沒有經常回來……”

      他寄錢是出於感激,但對這家福利院的感情並沒有深到那個程度。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福利院內的氛圍當然不壞,吃穿不愁,工作人員們很負責。但對於一個缺愛的孩子來說,這裏的環境無法彌補上內心空缺的那部分;大人們盡心歸盡心,但畢竟是出於同情與責任。

      誰都知道家庭對於未成年人成長的重要性,所以福利院裏絕大部分身心健康的孩子們都被收養,離開了這個地方;而岑冬生是比較特別的那個,他選擇了自立。

      “你想進去看看嗎?”

      “……好。”

      岑冬生點頭,邁步進入。

      在進入建築物前,他瞥了剛才盯著知真姐不放的那人一眼,對方頓時露出驚恐神色,頭腦一片空白,失去了這數分鍾內的記憶。

      “噗……嗬嗬。”

      知真姐顯然覺得這種“小肚雞腸”的行為很好玩,男人的耳畔響起了揶揄的輕笑聲,他隻當做沒聽見。

      ……

      進入建築物內,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寬敞的門廳。地板采用傳統的黑白格瓷磚鋪設,踩上去能聽見輕微的回聲,這種設計在當年頗為洋氣,如今卻顯得有幾分懷舊。高高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內部的陳設簡單而實用,樓道兩旁掛滿了孩子們的照片和塗鴉作品,牆角處還放置著幾盆綠植,一草一木,都讓岑冬生回憶起了模糊的童年時光。

      

      一位坐在輪椅上,白發蒼蒼的老人從門廳裏出來,旁邊跟著一個中年女護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有些疑惑地抬頭看著兩人。

      “二位這是……?”

      這對男女一看便知不同凡響,男的高大健壯,麵容冷峻;而女方更可謂是老人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女性。

      “我們是來捐款的。”

      身旁的安知真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想為這邊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盡一份綿薄之力。”

      老院長麵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開始感謝起好心人。

      他們陪在老人身邊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路上岑冬生說道:

      “我以前是這裏長大的孩子。”

      “是嗎?”老人將老花鏡拿下,仔仔細細打量著青年的樣貌,“你是……”

      他皺緊眉頭,冥思苦想了許久,盡管岑冬生本人並不介意,但老人的態度卻有些執拗。突然,他一拍膝蓋,恍然大悟。

      “你是……冬生吧?岑冬生?”

      “沒想到您還記得。”

      “哈哈,當然記得,從這裏走出去的孩子,我都記在心裏。”

      老院長很驕傲,他一臉感慨地看著青年。

      “沒想到長得這麽高、這麽壯了。其實,冬生,那麽多孩子裏,我對你特別有印象。”

      “哦?”

      “一方麵是名字好記,冬生冬生,冬天出生,我還記得你被人抱進福利院的時候,也是在冬天;另一方麵,你當年不想和別的家庭走,也不願意繼續呆在福利院裏,花了好長時間說服我們獨立,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你長大後肯定是個不一般的人物。”

      “……”

      “不一般”……嗎。

      其實就是性格孤僻吧,他想。

      現在的岑冬生的確能稱得上不一般,他的實力僅次於特等咒禁師,位於如今這個世界的第二梯隊,堪稱金字塔尖的人物,但那是因為“重生一世”的記憶。

      要說過去的自己有哪裏特別……

      “就是不太見你回來。”

      “嗯,平常有些忙,等畢業了可能會輕鬆點。”

      “畢業了還得工作,你有這個心思就好……咦,等等,難不成你還在上大學?那你這錢是從誰……”

      老院長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由地看向站在岑冬生身邊明顯要比大上青年幾歲的成熟女性,那人隻是微笑,卻不言語。

      “你們這是……”

      “你就別管錢從哪兒來了,安心收下吧。”

      ……

      與老院長聊了一會兒天,他們將捐給福利院的錢放下後,轉身離開。

      “之後要去哪裏?”

      岑冬生重新坐上了駕駛座,扶著方向盤問道。

      “如果是為了我,好像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男人自嘲道,“我這輩子過得還挺單調的。”

      “這不叫‘單調’,叫‘單純’,這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女人笑眯眯地糾正。

      “公平起見,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

      “……你嗎?”

      “沒錯,不止是我要感受你曾經度過的人生,你也要將我的一切烙印在腦海裏、身體上……還是說,你會覺得無聊呢?”

      “當然不會。”

      男人笑了起來,一腳踩下油門。

      *

      安知真與岑冬生一樣,在天海大學念書。她先帶他去了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安醫生。”

      “是安醫生……!”

      “安醫生回來了?”

      路上見到的醫生、護士乃至病人,大部分人眼中是仰慕,少部分人則是下意識地躲避,試圖隱藏起戰栗的情緒。

      他們自然不知如今安知真的身份,而知真姐更不可能為了一點虛榮心,浪費能力去操縱這群人,所以這一切都是身為普通人時期的姐姐大人通過自身手腕實現的。

      “我向來覺得,知真姐就算不成為咒禁師,也能成為了不起的人物。”

      岑冬生感慨道。

      “可若是沒有這份與生俱來的力量,縱然有千般心思,也無法實現理想。”

      ……是啊。

      遠大的野心,成熟的手腕,頂尖的能力,三者缺一不可。

      “天之驕子”、“時代寵兒”,種種稱號都不足以讓一個咒禁師走到最後。

      站在世界巔峰,“高處不勝寒”者,是向實實在在的命運發起挑戰,並最終奪下桂冠之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哪怕是岑冬生這個重生者。

      ……

      兩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靠近,轉頭一看,發現是個穿著白大褂,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此人稱得上儀表堂堂,隻是那混雜著慌亂和緊張的神態扣了分。

      岑冬生和安知真的手一直彼此緊握,連這個時候都沒有鬆開,對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兩人的手。

      “安、安醫生,您身邊的這位是……”

      “我的男友。”

      安知真抬起手,笑容親切,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親密和甜蜜。

      “……這、這樣啊,恭喜……”

      “謝謝。”

      男醫生麵色蒼白,勉強交流幾句後,轉身逃也似地匆匆離開。

      這樣的例子又出現了數次,最神奇的是居然還有同齡女性跑來主動告白……令岑冬生不禁感慨於知真姐的魅力。

      當然,無論出現的是誰,都不曾被青年和女人放在眼中。

      就像井蛙無法想象大海的遼闊,與普通人相比,他們身處在一個更為高遠的世界。

      ……

      從醫院裏出來後,安知真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口道:

      “冬生,接下來,和我一起去見父母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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