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煜斂容道:“他本知曉我的下落,繁水居外,蟄伏著他的人。我若想要借機扳倒他,最好是能將自己置之事外,何必以身入局?”
“我回京以後,很想要見你。但你把柯吉辭退,我便知你是不願我夜裏再入你府中,與你私會。可我對你相思成疾,迫不及待想要見你,去醉春樓扮成伶人,僅僅是想見你一麵。”
沈君珩不禁一愣,他的話如當頭一棒,她這才漸漸回過味來。
陳盈,是蕭淩赫故意送出的棄子,他才是此局的掌棋人。
太子黨的人以為得了個天大的破綻,可以趁機將死蕭淩赫,卻不知蕭淩赫已先將了蕭淩煜一軍。醉春樓是蕭淩赫的產業,九娘可是人精,即便蕭淩煜極力掩藏他的身份,但她還是敏銳地洞察到他的真實身份,並及時將消息通報給蕭淩赫。
蕭淩赫讓陳盈派人刺殺,明麵上是針對季子萱,實則是想要對付蕭淩煜。
蕭淩煜當時若想要保全她的名聲,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刺客即便不能殺死他,也能將他重傷。蕭淩赫得知她將蕭淩煜帶回了繁水居,便命人在府外暗中埋伏,等著甕中捉鱉。
堂堂太子與武將之妻私通,一旦奸情敗露,他這個太子也就做到頭了。
而她,不守婦道,隻怕也別想活了。
蕭淩赫雖然明知蕭淩煜在繁水居,但他也不能貿然闖入,總得師出有名。
他在等。
思及此,沈君珩有些哭笑不得,苦著臉道:“所以,你自己作死,還要拉上我墊背?”
蕭淩煜眸光一暗,帶著深深的歉意和決絕:“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害你置身險境。但你不必擔心,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說是我糾纏於你。我會將罪責全部扛下,絕不讓你和沈家受到牽連。”沈君珩望著他,他眼裏的炙熱將她心裏的寒冰融化了一角。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沈君珩望著他的眼,想到了前些日子他把聖上給的賞賜全部給了她,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蕭淩煜認真道:“奪嫡之爭,勝敗難料。我知我不該招惹你,可情難自禁。即便重活一世,我還是那麽喜歡你。但這一世,我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論結果如何,我拚盡全力,定會護你和沈家周全。”“你,你說什麽?”沈君珩如被雷擊,怔怔望著他。
“你沒猜錯,我,重生了。”蕭淩煜平靜道。
如此重大的秘密,蕭淩煜竟然就這麽若無其事地告訴了她?
這是對她完全不設防啊。
他平靜的話如一顆大石落在她的心湖,將湖麵上的冰層擊出巨大的裂痕,令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蕭淩煜見她不語,以為她是擔心,柔聲道:“我手中已握著蕭淩赫的把柄,他才會如此急切地對我下手。即便我失了太子之位,我手中握著的那些籌碼,足以把他也拉下水。他若想要穩坐太子之位,就必須保你和沈家無虞。”
沈君珩沉吟良久,緩緩開口道:“你喜歡的,是上一世的我,還是這一世的我?”
“我喜歡前世的你,但更愛這一世的你。”蕭淩煜深情款款道,“這一世,我感覺到你與前世明顯的不同,你清醒通透,內斂而謹慎。你給自己的心穿上盔甲,總是一副將我拒於千裏之外的姿態,但卻更讓我心疼了。其實相較起來,我更愛這一世的你。”
蕭淩煜頓了頓,探究地望著她:“總覺得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沈君珩心有些亂了。
她知道他心裏起了懷疑,但她還是不想完全袒露心扉,她做不到像他那般完全不設防。
沈君珩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你還是關心我的。”蕭淩煜道指著自己的胸口道,“這兒還疼,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沈君珩白他一眼,伸手正想要給他一拳,忽然柳小蝶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氣喘喘籲籲道:“小姐,姑爺回來了!這會兒正在門外呢,門童快攔不住了。”
沈君珩和蕭淩煜相視一眼。
捉奸的來了。
沈君珩從容問道:“門外除了他,還有誰?”
柳小蝶道:“還有三個副將。”
沈君珩望著蕭淩煜,問他:“賀平之加三個副將,你能打得過嗎?”
沈君珩知道他受傷雖重,但也該好得差不多了,畢竟她可是花重金去向季子萱買了空間出品的療傷聖藥,他服了藥身體便恢複了七七八八,如今這副虛弱的樣子就是裝給她看的。
蕭淩煜道笑道:“我雖有傷在身,但對付賀平之還是綽綽有餘的。何況,我想打他很久了。”沈君珩亦忍不住笑了出來,轉身對柳小蝶道:“放他進來吧。”
“是。”柳小蝶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賀平之帶著三名副將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房門敞開著,沈君珩坐在桌邊,淡定地品茗。
賀平之走到門前,強忍著怒意道:“你養了麵首?”
沈君珩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反問道:“你聽誰說的?”
“全京城都知道了,你還有臉問?”賀平之冷笑道,“你養的麵首在哪兒,讓他來見見我。”“喏,在床上,你自己看。”沈君珩笑著望了躺在床上的蕭淩煜一眼。
蕭淩煜半躺在床上,臉上仍戴著蘭陵王麵具。
蕭淩煜一副沉醉的神情,笑道:“賀將軍,尊夫人可真溫柔啊。”
“找死!”賀平之聞言大怒,立即拔出長刀向他砍去。
刀光凜冽,滿是殺氣。
蕭淩煜側身一滾,躲開攻擊,順勢一腳踢向賀平之手腕。賀平之反手橫掃,蕭淩煜躍起避開。蕭淩煜旋即衝向賀平之,雙掌擊其胸口。賀平之倒退幾步後又刺來,側身抓住他手腕一扭,刀落,再一個掃堂腿將其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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