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獨子。
大學肄業,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無所事事。
五年前在工地砸傷左腿之後,一直在家待業。
年初由親戚介紹在第六醫院住院部當保安。
平時在住院部門口,給進出住院部的人刷門禁卡。
兩個月前,在X平台刷到了蔣雲,X平台賬號ID為“一朵雲雲”的直播。
一個月就通過ID為“真情不負”的賬號打賞蔣雲八十餘萬元。
“她個臭婊子!拿著我的錢,還給別的男人跳舞!還叫別的男人哥哥!”
“我都說了我以後養她,她還要直播!打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花了那麽多的錢在她身上,我想見她一麵她都不同意。”
“我就一周沒有打賞,再次進直播間,她連句歡迎的話都不說了!為了給她打賞,為了養她,我可是賣了一套房!京海的一套房!我那麽愛她。她說不理我就不理我!”
“結果呢!我昨天晚上看見她!她竟然和直播上看見的不一樣!她這和詐騙有什麽區別!”
“這種女人,有什麽臉活著,我隻是為民除害罷了。”
這些都是王朗的原話。
蔣雲可能是感覺到了他的偏執,便把直播打賞的錢以銀行轉賬的方式退還給了王朗。
據王朗交代,收到錢之後,他就聯係不上蔣雲了。
昨天晚上,他喝了點酒,按照以前給蔣雲點外賣的地址,找到了錦榮小區。
又以外賣員的身份敲開了門。
隨後對蔣雲進行了殺害。
他擔心被攝像頭拍到,也怕留下指紋,所以戴上了口罩帽子還有手套。
殺人之後,他把房間偽裝成了被盜的樣子,拿走了蔣雲的兩部手機,丟在了錦榮小區外邊的下水道。
然後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正常去上班。
莊言崢嘴裏叼著一根未點燃的煙,看著初步整理出來的王朗的口供。
又看了看從X平台調出來的王朗的打賞明細。
總計不到八十五萬。
還有從銀行查到的明細。
兩周前,蔣雲向王朗的賬戶轉了整八十五萬元。
打賞的錢平台還要扣一半。
蔣雲搭了錢又丟了命。
“地址一定不要透露給陌生人,太可怕了。”齊風叼著麵包片過來。
莊言崢抬眸看了他一眼,把煙扔在了桌上:“買飯這麽快就回來了?”
“對麵的牛肉麵。”齊風咬著麵包片。
“對麵哪有牛肉麵?”莊言崢看著他。
“對麵超市的紅燒牛肉麵。”齊風笑著道。
莊言崢抬手在他後腦勺兜了一下:“她餓一天了你給她吃泡麵。”
“我還給她加了根火腿腸和一個雞蛋呢,我都沒舍得加。”齊風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莊言崢:“............”
“莊隊,我給你也泡了一份,馬上就好了。”齊風道。
莊言崢沒說話起身往審訊室走。
齊風跟上他:“莊隊,蘇妙儀我們不放嗎?凶手已經認罪了。報案人我們一直扣著,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她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出了事我們都不好交代。”
“嗯,出了事就讓你的牛肉麵背鍋吧。”莊言崢說完進了審訊室。
齊風站在原地,嘴角抽了一下。
那可是紅燒牛肉麵!
...
推門進去,蘇妙儀正在吹泡麵。
她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他。
莊言崢坐下道:“吃你的。”
蘇妙儀繼續吹了吹泡麵,趕緊吃了起來。
莊言崢看著她。
王朗交代沒有聽過蘇妙儀這個名字。
給他看了照片。
他也如實交代了,說是今天在醫院見過她。
因為很漂亮,撞了他一下,所以印象很深。
這倒是和監控對得上。
蘇妙儀吃了幾口,感覺到他在看她。
她抬眸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泡麵,又看了看他問道:“吃...嗎?”
莊言崢看著她那表情。
好像是擔心他和她搶吃的一樣。
莊言崢沒有什麽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就很凶,他無語但回答了:“......不吃。”
蘇妙儀沒再管他的視線,繼續吃了起來。
她是真的餓了,從來沒有覺得泡麵這麽香過。
沒一會兒,全吃了,湯都沒有剩下。
莊言崢還在看著她。
見她吃完了,他起身去外邊拿了包紙巾給她。
蘇妙儀抽了兩張:“謝謝。”
紙巾剛碰到嘴唇,她就忽然又看到了被殺的畫麵。
這次...她感覺到了疼痛。
手疼,腿疼,腳腕疼,腦袋疼。
刺骨鑽心的疼痛。
臉上全是黏膩的感覺。
血,是血流在了眼睛裏,模糊了視線。
她盯著麵前的男人,死死盯著男人的臉。
男人看見她的眼睛,滿臉恐懼,把手中鐵鍬揚起又落下。
更多血流在了眼睛裏。
視線更加模糊,但是卻很快又更加的清晰。
她看見了遠處高架橋上的路牌。
機場路高架。
京海機場。
500m。
隨即鐵鍬上的土蓋在了她的眼睛上,口鼻上,窒息感襲來.....
“蘇妙儀,蘇妙儀,蘇妙儀!”
蘇妙儀猛地回神,大口地呼吸著。
她看著周圍的一切。
自己還在審訊室。
她馬上摸了摸自己的頭,臉,又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手。
沒有血跡。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身上,都沒有傷,也不疼。
“你怎麽了?”莊言崢站在一旁問道。
蘇妙儀抬頭看向他。
窒息感太真實了,導致她現在的呼吸起伏有些大。
“莊隊,我今天所說全部屬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會看見那些東西,不然我也不會去醫院。”蘇妙儀看著他道,“而且......我剛剛又看見了。”
莊言崢蹙眉。
她剛剛的反應確實不對勁。
很像是意識被抽離出體外,眼神空洞,整個人靜止,怎麽喊都不答應。
蘇妙儀又道:“京海機場高架橋下邊。你帶我過去,很可能就洗清我身上的嫌疑了。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莊言崢沒有說話。
蘇妙儀道:“你信我一次。”
莊言崢看著她的眼睛。
那種熟悉感在這一刻忽然更強了一些。
他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三十歲就當上了市刑警支隊長。
這麽離譜的事情.....對麵街上的大黃狗都不信。
但他是人。
莊言崢打開審訊椅:“走。”
...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