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態的模樣。
他印象中的霍靳,從來都是冷靜自持,不會因任何事情失去理智。
可他下午看向自己的眼·……
“我讓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霍靳開口。
溫硯月嚇一跳,才反應過來:“啊?哦,好。”
見她這樣呆愣愣的,臉頰還有些泛紅,霍靳皺眉,又將左手的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上:“沒有發燒啊…溫硯月再次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她剛才看到他的手掌心靠近無名指的地方有一枚紅色小痣。溫硯月隱隱產生了他掌心那枚小痣在發燙的錯覺。
事實證明,並不是錯覺,這是她發低燒前畏冷的症狀。
家庭醫生來過以後,又給她安排了掛水,並叮囑這兩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送走了醫生,溫硯月果然再次遭到了霍靳無聲的指責。
她再次小聲為自己解釋:
“抱歉,我是真的擔心珊珊她……”
“我知道。”霍靳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看似羸弱不堪一擊,實際心性堅定,認定的事,難以改變。
顯然在她心目中,蔡元珊是個重要的朋友。
霍靳心想,就算重要,也不值得她以身犯險。朋友可以再有,她,隻有一個。
但他沒有說出口,這種話她不認同,他便不會說。
“那寧遠怎麽樣了?”溫硯月問道。
下午寧遠那個有恃無恐的樣子,到現在她想起來都會覺得渾身發冷犯惡心,衣冠禽獸!
霍靳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但是他掩藏的很好:“我已經將他交給警署,他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警方會開展調查。”
“可,下午寧遠像是咬定了沒有證據一般?”
他像是篤定了,那些被他坑害過的女生不會開口。
霍靳略作思忖,還是說了實情:
“對,我讓人去搜了他的住所。他存有一些錄像。”
溫硯月明白了,寧遠利用自己和善的麵目,讓女生卸下心房以後給她們喝下聽話水。然後做那些事,之後還以錄像要挾。
怪不得沒有人報警,他也不怕。這種事情難以取證。受害人還被要挾,更難以被發現了。
溫硯月咬牙切齒,氣得發暈:“這次不會也被他逃脫了吧!”
霍靳見她氣得紅著臉忿忿,心下無奈。卻還是遞給她一杯溫水,妥帖道:“這次不會,我已經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他頓了頓,聲音冷如寒冰:“他逃不掉。”
溫硯月鬆了口氣。
隻是不知道警方會怎麽處理和調查。
這次的事情,對蔡元珊來說,也是極大的打擊:“珊珊那邊……”
霍靳像是知道她怎麽想一般:“已經讓醫院給她安排了心理醫生,她家裏人那邊也隻是通知說她最近暫住在你這。”
至於蔡元珊願不願意把這件事告知家裏人,就由她自己決定。
瞬間,霍靳在溫硯月眼中的形象,比天際100觀景台還要偉岸。
她茶色的琉璃眼亮晶晶的,裏麵像是浸了水,又軟又亮。
霍靳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無措,他錯開目光輕咳兩聲:
“所以你就別擔心這麽多了,好好休息。”
溫硯月乖巧點頭,像是宣誓一般:“我一定快速恢複健康報答你!”
“報答我?”霍靳話尾上調,饒有興致地追問:“你要怎麽報答?”
這句話倒是把溫硯月難住了。她隻是動動嘴癮,他怎麽還當真?
也是,員工病假請太久,老板總歸是會不開心的。
她試探性地開口:“那我爭取早日複工?”
霍靳被她氣笑了,但是她偏偏揚著微紅的小臉用那一雙剔透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慣會讓人心軟。
霍靳伸手,揉亂了溫硯月的發:“你倒是會討巧。”
溫硯月被霍靳這樣自然的動作搞得愣了一下。
仿佛曾經,也有人這樣對她做過同樣的動作。
霍靳沒注意到她的怔忡,而是轉身去廚房給她拿了吃食過來。
為了讓她好好恢複,廚房準備了新鮮的人參鬆茸雞肉粥。
霍靳盯著溫硯月吃了一小碗。
溫硯月因為右手受傷了,霍靳甚至提出要喂她吃。
溫硯月臉色驚恐:“不、不用了吧。”
霍靳也沒堅持,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霍靳又打了溫水給她洗漱。
溫硯月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讓霍家家主給伺候自己擦臉。
“要不,還是讓黃阿姨幫我?”
霍靳麵不改色:“晚了,黃阿姨已經休息了。”
溫硯月看了眼時間,才晚上9點?平時黃阿姨給她送熱牛奶都要10點以後………
但她沒底氣自知理虧,不敢質疑霍靳。
隻好任由他拿著溫毛巾擦臉。
她閉著眼睛,乖巧地屏息在床上坐著。
霍靳人高馬大的,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好像是麵對什麽珍寶一般。
因為他手上的動作太輕,以至於毛巾擦拭溫硯月的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有些癢癢的。
不自覺的,她露出了一些淡淡的笑意。
屏住的呼吸也終於難以維係,緊張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
霍靳一邊擦拭著她的臉頰,一邊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的臉。
他們之間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的眼睫也顫抖著,像是蝴蝶撲簌簌震顫的翅膀。
多麽可憐又可愛。
他的視線緩緩下滑,停留在她裹著紗布的頸間。
“疼嗎?”他輕聲道。
溫硯月能感覺到,他的聲音無比靠近自己。甚至他的呼吸都已經吹動了她鬢間一縷發絲。
她卻不敢睜開眼和他對視。
因為總覺得有些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
她緊閉著眼,喏喏:“還好。”
說不疼那是假的,碎片刺進皮肉的瞬間是一種奇特的觸感,隨之即來的是台風過境般劇烈的疼痛。霍靳的手在她頸間傷口旁的位置輕輕摩挲。
溫硯月頓時頭皮發麻。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掠過她皮膚後,她立刻就汗毛直豎,尤其是頸間這樣脆弱敏感的位置。她被刺激的微微抬高了下巴,纖細的脖頸上揚著伸展著。
霍靳看著她,她像是隻引頸受戮的天鵝。
看似順從脆弱美麗,但又倔強地閉著眼。
就在溫硯月有些吃不消的前一刻,霍靳終於鬆開了手。
她猛地吸了一大口氣。
隨之而來頸間皮膚因為大幅度動作,刺痛更加明顯。
她細細的眉微擰著。
睜開眼,她有些哀怨地看向霍靳,控訴中帶著不解。
霍靳的臉近在咫尺。
他們四目相對。
溫硯月在他濃黑濃黑的眼裏看到一個深深的漩渦。
無聲地引她墜落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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