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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發現了。
賭坊的步步緊逼,弟弟的祈求,娘的哭訴,一次次的心存僥幸.終於釀出大禍。
嚴宇飛全身力氣被抽乾,額角滲出冷汗。
李平福麵無表情,指節捏得泛白。窗外的蟬鳴刺耳,屋內卻靜得能聽見嚴宇飛喉頭吞咽的響動。
物證俱在,人證也有,由不得人辯駁。
他猛地站起身,想起半月前嚴宇飛頂著烈日跑遍全鎮比價的模樣,胸膛劇烈起伏,「武館剛開張時,你說要替我省下每一文錢」
嚴宇飛撲通跪地,懷裏的碎銀叮叮當當滾了滿地,模樣狼狐,「大哥,千言萬語,都是小弟對不住你,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銀子我會補上——」
心中悔恨交織,大哥對他不薄,怎麽就偏偏鬼迷心竅!
見李平福目光始終冰冷,自知再無做兄弟的機會,他狠狠地磕了三個頭,額頭血紅。
想到還在賭坊的弟弟,毅然轉身離去。
李平福沒有挽留。
他已經查明,知曉嚴宇飛是被賭徒弟弟拖累,才貪了武館的錢財。
犯錯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六的選擇,做假帳貪銀子事小,性質卻相當的惡劣。
先前的詢問,已經是他給小六的最後機會了。李氏武館初創,若輕拿輕放,不知往日還有多少糊塗帳,絕不能起一個壞的開頭!
一步錯,步步錯,悔之晚矣!
當夜。
嚴宇飛怒從心中起,賭坊血濺三尺,若非賭坊做局利誘,嚴宇豪不會陷得如此深。
趁夜偷襲賭坊為首者,拿走賭金財償還武館的虧空,嚴宇飛奪路而逃,亡命天涯。
他自認對弟弟仁至義盡,可爹娘次次逼他忍讓,早已經厭倦,打定心思不管了。
唯有對武館的愧疚,日漸深重。
「大哥,若我還能活著回來,再報答您的恩情!」
踏上路途,嚴宇飛深深的看了眼桃花山的方向,再多的後悔與眷戀,都在夜風中消散明月高懸,平靜俯瞰著這片大地上的恩怨情仇。
「小六犯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李平福看向一幹兄弟。
李遠李超有黑虎功的功底,教授武館弟子武道基礎;謝小刀心思活絡,與武館弟子的家人對接;張華因通藥理製「跌打損傷膏」:苗愷則在坊間混跡,打探各方消息。
各司其職,皆有月錢。
李平福從不虧待兄弟。
聽到嚴宇飛的事,苗愷李超不可置信,張華眸光微證,謝小刀義憤填膺,李遠眉頭微。
這件事,帶給大家的震撼並非隻是嚴宇飛貪錢,更多的是大哥的鐵血處理。
人人都緊看一張皮,收起散漫的性子。
李平福道:「往後武館采買需三人同行,帳目旬月輪查,銀錢收支另設專人。
「采買不管帳,管帳不摸錢。」
至此,李氏武館多了一條規矩。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製定新的規範後,李平福私下吩咐李遠,道:「賭坊找不到嚴宇飛,打斷了嚴宇豪的腿,此事到此為止吧。若賭坊再騷擾小六的家人,你去走一趟。」
「好。」李遠應聲,大哥終究對這些相處了六七年的兄弟心軟。
可處事公明,有情有義,才是他願意跟著李平福的原因。
他在心中長歎,老六,何至於此啊。
早點與大哥認錯說清楚,何愁擺不平賭坊。
說到底,嚴宇飛高估自己的能力,且不夠相信大哥罷了!
桃花村,李家。
一位久違的不速之客上門。
「兄弟,好久不見呐!」
「虎哥!」
李榮舟驚疑,幾年未見,虎哥的臉上多了一條貫穿的傷疤,傷口發黑獰,雖已結疝,但仍駭人。
這樣的傷勢,虎哥竟然活下來了?
聯想到自八年前虎哥說要「狩獵寶獸」後就再無消息,時隔多年出現後來李家,總給人不詳的預感。
李平燦幫忙倒茶,實則暗暗打量虎哥。他記得這人,是跟三眼邪教有牽扯的,之前還想發展老爹成為「下線」。
正思考著茶葉裏要不要下點毒,將虎哥上交給朝廷。
「沒想到你小子也進階氣血境了。」
虎哥扯動臉皮,帶動疤痕,顯得整張臉都尤為怪異,「連兒子都進階了神煞,真是虎父無犬子。」
「過獎過獎。」李榮舟始終客客氣氣。
閑扯幾句。
李平燦發現,虎哥一直在明裏暗裏的打探他們家情況,對自己這八年消失閉口不談,
愈發感覺來者不善。
虎哥道:「能輕鬆突破氣血境,兄弟本事不小,我這次來,是想邀你加入獵寶盟會,
共同狩獵寶獸,穩賺不賠。」
李平燦聽著這話十分耳熟,仔細回憶。
好家夥,八年前的套路!
這還真是不忘初心!
李榮舟自然是拒絕了虎哥。
氣血境多位武者通力合作,狩獵寶獸算不上過於危險,但比起寶獸而言,更危險的是人。
寶獸行蹤不定,難以尋覓,價值極高。若分配物資不當,哪怕狩獵成功,說不定也會引起他人,走不出深山。
與虎哥這等邪道之人共謀,無異於與虎謀皮!
「好吧。」與八年前一樣,虎哥失望而歸。
看著虎哥的背影,李榮舟愈發覺得不對勁,這人出現的太突元了!
「燦兒,這事太怪了,你讓小黑跟過去瞧瞧。」
「爹,我也是這個想法。」
雖然老爹說邪教正常來說不會傷害普通人,但那也是普通人無利可圖!
李家崛起迅速,發展壯大的途中,不免就會被有心人盯上!
「嘎!」
小黑雙翅膀騰飛,一路尾隨虎哥,發現虎哥還去了周恩賢那裏一趟,同樣被拒。
虎哥苦惱的穿梭在密林之中。
隨著深入,他的腳步愈發曙,仿佛下班後寧願待在車廂內,也不願回家的丈夫。
良久,他還是來到那座山中小屋,跪倒在一人身前。
「屬下拜見左護法。」
被稱為左護法的男子是位老者,眉發須白,麵目平和,一襲白衫無塵,很有些道骨仙風姿儀。
然而一開口,就破壞了這股氛圍。
「桀桀桀,小虎啊,你先前犯下大錯,若非我為你求情,你還在魔山挖礦,不要辜負我對你的厚望啊。」
虎哥麵頰不自覺地抖動抽搐八年前他發展下線失敗,眼見就要完不成任務,就想貢獻寶獸,沒想到情報有誤,反被其傷,人財兩空。
不僅先前得到的資源全部吐了出來,還被邪教分派去挖魔礦。
挖礦啊!
把人當牛馬使啊!
魔氣還會折損人的壽命!
一想到魔山,虎哥不由自主的顫抖,若非他苦尋機會,編造桃花山異寶的消息,這位左護法未必會搭救。
本想走一步看一步,騙氣血境交差煉人丹,沒想到對方並不上當。
也對,傻子才上邪教的當!
「嗯?所以你說的修仙異寶呢?」
左護法問,他本就是秘密前來,空閑的時間不多。見虎哥遲疑,枯瘦的手指盤住他的喉頭。
虎哥急喘道:「護法明鑒!屬下發現李家藏有靈藥!李榮舟父子能突破境界全賴此物!他們·他們還私藏了寶獸幼崽!」
死道友不死貧道,誰讓你們李家最出風頭!
掐住喉嚨的力道驟然一鬆,左護法黑袍無動自動,「細說!」
「那李榮舟手上還握有修煉秘法,否則區區農家,怎麽會出現神煞境武者呢?」虎哥趁機添油加醋。
聽到「神煞境」,左護法眼底略有忌憚,但小虎說的也有道理。
李家雙武者,李平福如此年輕的神煞,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掌握秘法。
值得一探。
就跟釣魚一般,有口沒口,都下一杆。
退一萬步,就算沒有秘法,氣血境武者也是「人丹」的原材料。
此事隻要避過那位名為李平福的神煞武者就可。
「若敢欺瞞我—.」
左護法神色淡淡,「你雖是強行被提升的修為,身有雜質,我也定把你做成人丹喂狗。」
虎哥強忍劇痛諂笑:「屬下願為先鋒!那李家就在———
話音未落,左護法瞳孔微動,抬掌施展一道「疾風術」,淩厲的風如箭矢般刺向小黑。
「嘎嘎嘎!」小黑驟然高飛,卻還是被打下幾片黑羽「哪裏來的烏鴉,真晦氣!」
左護法皺眉,都修仙了,誰還沒有點迷信,這烏鴉出現,不是什麽好兆頭。
但思來想去,李家除了在蟠桃鎮武館的李平福,實在對他沒有絲毫威脅。
想到這裏,他放下心來,「你說那李家在哪?」
翌日。
旭日東升,晨光萬丈。
遠山籠罩的晨霧中偶現炫彩的華光,那是一道道凡人無法企及的靈氣。
靈光乍現,是進山尋寶的好時機。
李平燦看向老羊,典型的寶人行頭,玄色腰帶斜插著柄黃銅柄的洛陽鏟,皮鞘上煙熏火燎的痕跡疊著新蹭的泥印,衣襟半敞處垂著枚玄鐵八卦鏡。
劍眉壓住那雙銳如鷹隼的眸子,倒是意外的顯年輕。
「寶人規矩,不摘陰果。」他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定金十兩,事成二十兩,不管有無大貨,概不退還。」
李平燦早知這些行規,笑嘻嘻的繳納銀兩,與爹娘告別後,腿腳輕快的跟著憋寶人老羊進入深山。
「稟告左護法,那李家幼子學鎮裏公子哥做派,竟進山寶。」
虎哥殷勤地道:「聽說李家人非常疼愛這個孩子,劫住此子,就是拿捏李榮舟的命脈,我打聽過了,那位李家武館主這幾日都住在蟠桃鎮。」
「不錯不錯,當你一功。」左護法撫胡微笑,正思考如何探李家秘密,沒想到瞌睡剛來就來了枕頭,這的確是個上好的時機。
兩人跟著進入密林,尾隨其後,觀察其步伐。
左護法一生謹慎,看著唯一的變數「老羊」,發現對方不過是個氣血初境,心裏徹底放下心來。
神煞之下,皆為蟻,尋常法術,就可以將其碾死。
等到人跡罕至。
「動手!」
虎哥正要衝出去,身體都踏出半步,陡然驚駭的發現,這聲音並非是左護法的,而是來自那位「老羊」!
「大哥,你小心點!」
李平燦退後半步,將主戰場讓給李平福,他體魄沒有大哥強悍,就不冒險了。
而所謂的老羊,本就是大哥的偽裝,目的就是勾引左護法出山。
「好手段!」
左護法氣急而笑,看向小虎,真是廢物點心!
本以為自已是獵人,李家幼子是獵物,沒想到反被做局。也不知李家什麽功法,竟能屏蔽內勁,偽裝武道修為。
但他並沒有太過擔心,他煉氣二層,這些年在邪教貪了不少資源,一個初入神煞境的小子,也未必是他對手。
就算打不過,也能逃得了。
虎哥麵露絕望,為什麽他的獲得的情報從來沒有準過!
等左護法解決李家小子,絕不會輕饒自己。
「倒不如趁現在先逃,擺脫邪教的控製!」
思及此處,虎哥朝著來時的方向沒命的奔逃,山風撲麵,竟久違的感受到自由的溫度。
山林中,沒有人去管逃命的虎哥。
李平福神情冷肅,神煞境氣血轟然爆發,拳頭帶著指虎,氣勁激發,竟似有黑虎虛影仰天長嘯。
然而他還沒有靠近左護法周身,林間忽然一暗,狂風大作,化為一道道氣浪箭矢攻向李平福。
正是左護法的掌手瞬發術法,疾風術!
脆弱的樹苗攔腰截斷,吹的枯葉漫天。
「施展『舞風」!」
特性【旋轉】!
李平燦算著「藍量」,一口氣施展五次技能,一瞬間旋轉流動的風壓將氣浪摧毀殆盡。
左護法麵色駭然,原本的淡定瞬間破功,「什麽古怪的法術!」
他完全沒有感覺到靈氣的波紋,也沒有看見符篆的自燃,就仿佛天地生成的無源之風,將他的麵容都吹得扭曲了。
來不及消化這等驚駭,片刻的時間,李平福欺身而來,指虎閃爍黑色的煞氣。
黑虎掏心!
「固土術。」
左護法厲喝,這也是他不懼怕神煞境武者的原因之固土術能夠禁目標腳下的行動。
他的風土兩種屬性感應度最高,土係法術在山裏比風係更適用。
就見李平福腳下突然生出兩條移動的流沙,如蛇般將其纏繞,又轉眼固化,形成堅硬的泥岩。
這些修仙者,果然很難對付,遠處施法著實難纏。
李平福眉頭一皺,想用蠻力踏碎腳下泥岩,就見左護法右臂機關騰開,竟是一隻精巧的機關弩箭!
被禁身形的他退無可退。
危急關頭,他聽到了弟弟的喊聲:「大哥,跳起來,衝上去!」
盡管被硬控,李平福仍選擇相信,放棄格擋的機會,全力蓄勢。
騰躍的瞬間,腳下泥岩化為鬆土,而落,輕鬆避過弩箭。
「怎麽可能!?」
左護法目瞪口呆,隻覺得今日發生的事,顛覆了以往幾十年的對戰經驗,
「該結束了。」
李平福眼中精芒爆射,身如雷動,指虎爆衝,黑虎虛影裹挾著碎石洪流,將左護法生生砸進地下三尺深。
「咳咳!」
左護法身上綻放出三道微白的亮光,那是「護身符」使用的痕跡。然而護身符對術法有效,對真刀實劍削減傷害有限。
他噴出一口血,麵色尤有不甘,動用最後的靈氣,近距離施展一道「火球術」!
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好過!
李平福一驚,倉促格擋後退,爆起的火焰燒灼了衣服頭發,皮膚泛紅,鼓起許多小水泡。
但這點傷勢,對武者而言,家常便飯。
再看左護法,麵頰燒焦,表皮掙獰,五官幾乎融在一塊,顯然並非火球術術法微弱。
李平燦鬆了口氣,幸好提前給大哥套了【提升抗性】。
他打了個響指,無數荊棘如遊蛇般蔓延,將左護法裹成粽子,無法動彈。
「要死了嗎?」
模糊的視線中,指虎黑光閃爍,不留餘地的轟然砸下。
臨死之際,左護法沒有懊悔,腦海閃過小虎的話語,眼底唯有對秘法渴求的貪婪。
若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捉住李家人,抽骨扒皮,也要問出秘術!
「李榮舟!」
倉皇奔逃的虎哥挨了一槍埋伏,左臂鮮血淋漓。
想到今日左護法的際遇,眼底浮現了然之色。
恐怕姓李的等了他許久了!
他沒有廢話,凶狠的跟李榮舟撞在一起,誰攔路,誰就是他的敵人,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趟過這關,就是自由天涯路。
但越打下去,虎哥越焦急,李榮舟這個孬種,竟采用拖延時間的打法,並不正麵應戰。
這是為什麽?
等待支援嗎?
虎哥驚疑之下,陡然想到一個可能,「難不成,你還以為你大兒子能打過左護法?那可是煉氣二層的仙人!」
李榮舟眼神冷漠,「所以這煉氣二層的仙人,為何突然要對我家動手?」他是絕不可能放過虎哥的。
虎哥無言以對。
又拖延一爛香的時間,他愈發急躁,李榮舟實在如泥鰍般滑不溜秋。
打不到,甩不掉!
正要動狠手。
天空響起三聲鴉鳴。
李榮舟冷肅的神色消融,而在鴉聲片刻後,兩道身影從深林顯現。
虎哥麵色驚駭。
走出來的並非是他恐懼的左護法,而是李家兄弟二人!
這個匪夷所思的結果,卻更令他恐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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