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玄微微皺眉道:“道友指的是何物?”
“使者說笑了,自然是【築基丹】啊,先族長與家族有言在先,家族每三十年給吾族提供一爐【築基丹】,也就是三到五粒,吾族以最低價收購。
距離家族上一次提供【築基丹】已經過去快一個甲子的時間了,以前都是我那族叔派人送回來的,近年也不知怎得斷了聯係,連我那幾位兄弟姐妹也是。
五十多年了無音訊,可是讓我徹夜難眠啊,幸好使者今日親自前來,不然此事還沒有個著落。
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充足的靈石,不知道使者是先交付第一批的還是連同下一批一同交付,眼看這也沒幾年了。”宋長生滿臉堆笑的說道。
聽宋長生提起宋路客,宋哲玄的眼皮不著痕跡的跳動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的道:“三十年交付一次乃是家族多年來的成例,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老夫委實是不知,或許是傳訊祭壇那邊出現了問題,到時候老夫會向家族長老會反映這個問題。”
說是這麽說,實則宋哲玄非常清楚其中的原委,家族的傳訊祭壇都是由一群輩份奇高的族老掌管。
這些人自視甚高又貪得無厭,對於那些弱小的旁支根本不屑搭理,即便是在族內的旁支族人想要傳訊,若是沒有過硬的靠山,都得上交“供奉”。
宋長生這邊的傳訊肯定是被無視了。
但這消息一般都會記錄在案,隻要去查還是能查到的。
可後麵不久,宋路客就隕落了,連帶著宋玉龍等人叛逃,自然就無人給宋氏回訊了。
而發生了叛逃這種事情,家族那邊不問罪就不錯了,更別提繼續提供【築基丹】了,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將這個連紫府修士都沒有的小小旁支給遺忘了。
但誰知道,幾十年後的今天,這個當初誰都看不起的小小旁支竟然會發展得如此迅猛呢,而且還會不止一個金丹勢力搭上了線。
“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宋哲玄心中忍不住暗罵,從宋長生的態度他就知道,這一次家族交給他的任務將會變得極難完成。
“原來是祭壇那邊的問題啊。”
宋長生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說辭,隨後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使者可知我那族叔宋路客的消息?
他之前傳訊說,完成了家族試煉,得了一塊【陰陽紫樹心】,後麵也不知怎得斷了聯係,不管是成是敗,總得有個消息吧?”
說罷,他靜靜的盯著身前的宋哲玄,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沉凝。
看著宋長生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宋哲玄一度以為宋長生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可仔細琢磨之後又覺得不像。
就在宋哲玄沉吟之際,宋沐奇忍不住站出來道:“宋路客突破失敗已經死了,至於說宋玉龍等人,已經叛出了家族,這些消息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我奉勸你還是早點將這些家族叛徒給交出來,否則治你忤逆家族,包藏奸佞之罪!”
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說的宋長生都想給他鼓掌了,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好一個歪曲事實,好一副狂妄自大的嘴臉!
但事實是,宋長生什麽都沒做,隻是轉過頭,靜靜的看著他。
宋沐奇與他相對,隻感覺有一縷鋒銳到極點的劍氣從他的瞳孔迸射而出,好似要將他所有的生機斬斷。
一時間,所有的肌肉都在瞬間繃緊,心髒更是被人一把給攥住了一般,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死亡的氣息如同潮水一般將他包裹,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環繞著他,就在他打算開口呼救的時候,宋長生移開了目光,瞬間讓他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就好像溺水的人終於回到了岸上。
“敢問使者,這位小友是?”
宋哲玄並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異常,聞言淡淡的道:“這是吾族宋清泉長老的後輩,名為宋沐奇,也算是家族這一輩中的佼佼者了。”
“宋沐奇。”宋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緩緩的道:“修為不錯,確實是個好苗子,就是有些目無尊長,傲慢無禮,如此下去,再好的苗子最終也隻會成長為家族的毒瘤。”
“你說什麽?”
宋沐奇還未從剛才的死亡威脅之中緩過氣來,這會對宋長生畏之如虎,哪裏還敢反駁。
但宋沐慈聽他這麽說卻是忍不住了,大言不慚的道:“宋長生,你不過是一個罪人之後,有什麽資格在我們麵前大放厥詞?”
在她的身上,天然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聽到“罪人之後”這幾個字,宋長生眼底閃過一縷鋒芒,卻又不著痕跡的掩去,淡淡的道:“你問資格?
於私,本座乃是旁支族長,論地位在家族長老之上,輩分亦在爾等之上,是爾等的長輩,吾與使者之間談話,爾等這些小輩妄自插話是為無禮。
於公,吾與使者都是紫府修士,而你們隻是築基修士,卻在本座麵前公然咆哮,大放厥詞,是為無畏。
吾族老祖宋太一,雖有過錯,但百年前已經被重新錄入族譜,論起來,你們也得稱一聲遠祖,蔑稱其為“罪人”是為不孝。
無禮、無畏、不孝。
目中無人,妄自尊大,尊卑不分。
家族難道就是這麽教育你們的?爾等的所作所為,簡直是丟盡了家族的顏麵,若放在吾族,已然是家法臨身。
本座念爾等年輕,又是初犯,不予追究,還不速速退下。”
宋長生的強勢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就連宋路妘等人也沒有想到他會選擇這樣的交流方式。
“你……你……”宋沐慈伸手指著宋長生,氣得渾身發抖,在她的眼裏,宋長生隻是一個罪人的後代,比旁支還要低上一等,竟然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訓斥她,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怎麽,不服?”宋長生神色平淡,轉頭看向宋哲玄道:“敢問使者,宋某適才那些話可有不對之處?”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宋長生一直在觀察宋哲玄的反應。
他之所以一反常態表現的這麽強勢,其實是對宋哲玄的試探。
先前索要這些年拖欠的【築基丹】是第一次試探,如果按照以前那些接引使者的秉性,對此定然是不屑一顧的態度,甚至還有可能譏諷他們一番。
可宋哲玄卻是選擇用委婉的方式搪塞了過去,也沒有追究他之前不下山迎接的事情。
宋哲玄此來如果是為了問罪,即便是雞蛋裏麵挑骨頭,勢必也會給他一個下馬威,但他沒有,而且態度好的出奇。
事出反差必有妖!
既然不是問罪,那就是有別的圖謀了。
比如說“收編”。
可他們來時顯然不清楚宋氏目前的實力,並且,大齊和大乾修真界之間有千山萬壑為阻,萬裏迢迢的趕過來收編,顯然沒有什麽必要。
當一件沒有必要的事情變成必要,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出現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而且需要宋氏在其中扮演某個重要的角色。
也就是說,宋哲玄此來,其實是有求於宋氏。
當然,這些隻是宋長生的猜測而已,為了進一步確認,於是他就借著宋沐奇等人插話的機會,在宋哲玄等人的麵前展現出自己強勢的一麵,以此來觀察對方的反應。
而宋哲玄的反應也果然沒有讓宋長生失望,隻見他站起身來,威嚴的目光落在宋沐慈兩兄妹的身上,語氣嚴厲的道:“長輩麵前,哪裏有你們放肆的份兒,沒規矩,還不退下!”
見宋哲玄發火,宋沐奇兩兄妹頓時識相的閉上了嘴,垂著頭呐呐不言。
宋長生這麽說他們還敢反駁一二,但宋哲玄在族內位高權重,連老爺子見了都得賠笑臉,他們又算得了什麽?
隻需對方一句話,他們這輩子就毀了。
宋長生見狀,越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表情愈加從容。
這時候,宋路妘站起身來,笑吟吟的道:“使者莫要動怒,年輕人犯錯是正常的,知錯能改便好。
不如這樣,您和族長在此談論正事,晚輩領著他們四下轉轉,欣賞欣賞蒼茫峰的風景,如何?”
“那就有勞了。”宋哲玄麵無表情的點頭。
他剛才的怒火不是裝出來的,因為兩人的一番話,讓他變得非常被動,若不是場合不對,他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兩個蠢貨給轟出去。
現在宋路妘要帶他們走,正合了他們的意,眼不見心不煩。
宋沐奇兩兄妹亦是如釋重負,他們現在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了,而且他們也還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裏是幹什麽的,離開這裏才能更好的發揮。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宋清萱也站了起來,迎著眾人的目光,她淺淺一笑道:“先前族長說的不錯,這幾個小家夥著實有些欠管教,我還是跟著一起去吧,免得他們再惹出些亂子來。”
宋哲玄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頷首道:“理應如此。”
宋長生對於宋清萱的意圖心知肚明,無非是想要趁機探一探宋氏的老底,對此,他們早有準備。
他以眼神示意宋路妘,對方則給他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等一行人全都退出去之後,大殿內便隻剩下了宋長生和宋哲玄兩人了。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有些沉凝,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約莫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宋長生才率先打破沉默道:“敢問使者,他們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我那族叔當真已經隕落,玉龍他們真的叛逃了?”
宋哲玄眉頭微微一跳,遺憾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大致來說確實是如此。”
“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唉……難怪這些年沒了聯係。
玉龍生在大乾,長在大乾,我與他之間接觸不多,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不知使者可知曉他們為何要叛離家族,莫非……是受了什麽不公正的待遇?”宋長生低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其中醞釀的情緒。
“絕無此事!”宋哲玄頓時斬釘截鐵的回答。
“是我糊塗了,祖脈傳承萬年,對於族人向來是一視同仁,對於我等旁支更是照顧有加,乃是人人向往的家族聖地,斷然是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掘根基的愚蠢之舉的。
若非如此,我那族叔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為家族效死,可歎我那兄長和族妹竟然辜負了家族的一片良苦,當真是死有餘辜啊。”
宋長生好似“真情”流露,搓足頓胸,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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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番話落在宋哲玄的耳中卻怎麽聽怎麽覺得刺耳,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宋長生是在譏諷於他。
可他又仔細想想,家族以前不正是宋長生說的那樣嗎,兄友弟恭,萬事和諧,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家族內部山頭林立,人人都變得自私自利,終日都在打壓和排除異己,直到變成了如今這副烏煙瘴氣,亂象叢生的樣子。
他對宋路客的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對方天資卓越,忠心肯幹,不然也不會以一個旁支的身份得到【陰陽紫樹心】。
多少次的出生入死啊,卻淪落到那樣的下場,就連親友後人都要受到牽連,苦不堪言。
即便他身為一個局外人,麵對他們的遭遇都有些不忍。
此刻聽到宋長生的話,更是有些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眼見宋長生還有繼續追問的趨勢,他連忙轉移話題道:“這些事情老夫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細節,待日後了解之後再給道友回複,咱們現在還是先說正事吧。
其實老夫這次來,是家族有任務要交給道友。”
“任務?”宋長生頓時一臉為難的道:“族內年輕一輩資質平平,怕是滿足不了使者的要求。
另外,我大齊近來正在策劃一項大型行動,需要征調大量的人員和物資,供奉方麵怕也不能如使者的意。
不過,還請使者放心,待熬過這段時間,吾族一定將所有的供奉全部補上。”
宋哲玄暗罵了一聲奸猾,臉上卻笑嗬嗬的道:“誒,道友誤會了,老夫此來不是為了選人,也不是為了收取供奉的,而是另有任務。
放心,對於你們來說,絕對不是壞事,相反,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宋長生心中冷笑,隨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道:“還請使者明示,隻要是我們辦得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對於宋長生恭敬的態度宋哲玄非常滿意。
他可以容忍宋長生訓斥宋沐慈等人,因為他確實有那個資格,有實力的人做什麽都是可以被容忍的,而且這些都是旁枝末節,訓斥幾句還能讓這群目中無人的小輩長長記性,根本沒必要在意。
他在意的是宋長生目前對於祖脈的態度,不管這番話裏麵有幾分真情實意,有那麽個態度就行了。
端起手邊的香茗淺啜了一口,宋哲玄緩緩的道:“道友想必聽說過鮫人吧?”
宋長生心中微微一動,隨後不動聲色的問道:“鮫人乃是水妖之中的皇族,具備種種神異的功效,自然是聽說過的,莫非家族是想要捕捉鮫人?”
“道友果然聰慧,一點就通。”宋哲玄笑嗬嗬的道。
宋長生頓時滿臉為難的道:“使者,這鮫人族在大齊都已經快成為傳說了,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道友這話卻是有些不盡其實了,滄瀾江匯流南海,自古以來便是鮫人一族的領地,現在的統治者雖然是鼉龍一族,可鼉龍曾經臣服於鮫人,滄瀾江未必就沒有殘存的鮫人生存。”宋哲玄有些不滿的道。
聞言,宋長生雙眸微眯,宋哲玄明顯是有備而來,要說這世上哪裏還能找到鮫人,除了連綿無邊的大海,滄瀾江是最有可能的區域之一。
別的不說,他曾經就見過一位鮫人,而且對方還是鮫人一族的皇室血脈,尊貴無比。
“他們要鮫人做什麽?”宋長生心中疑惑,嘴上卻不停的訴苦道:“使者說的不錯,可滄瀾江流經數個修真界,何止萬萬裏,又有無數的支流,想要從中找到鮫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啊。
吾族上下,修士不到兩千,紫府不過兩人,即便全部撒出去,也翻不起絲毫的浪花啊。”
宋哲玄聞言沉著臉道:“你說的這些老夫都知道,放心,不是讓你們漫無目的的亂找,家族這邊已經圈定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說著,他從袖口之中取出了一張地圖,在宋長生的麵前展開。
雖然有些簡略,但隻用了一眼,宋長生便看出,上麵用朱砂筆圈定的那片範圍,囊括了滄瀾江流經大齊的那一段,以及延伸到大齊修真界內部的所有支流。
有幾條大江還被著重標注了出來,其中就有香露江,當初宋長生剛突破紫府期,得知蒼茫峰被烈陽宗以及榮氏圍攻,匆忙趕回救援之時,卻遭遇了埋伏。
因為敵人實力強大,他一路逃亡,最終選擇在香露江引爆了法寶,打算與敵人同歸於盡。(詳見本卷74-76章)
法寶自爆之後,由於傷勢太過嚴重,他失去意識墜入了香露江,後來被鮫人族空桑曦若所救。
而香露江乃是滄瀾江在大齊修真界境內最大的支流,所以被著重標注。
別的地方宋長生不知道,但香露江,絕對有鮫人存在。
“他們難道是衝著空桑曦若來的?”
宋長生心底微沉,作為鮫人中的皇族,空桑曦若的價值遠不是一般鮫人能比的,而大乾修真界這些年一直試圖開拓南海,和海中妖族廝殺不斷,雙方流血頗多,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這南海之中的妖族,又全都是被鮫人族統治……
想到這,宋長生感覺自己已經弄清了宋哲玄此來的目的。
他故作欣喜的道:“有具體範圍就好辦了,就是不知道家族要幾隻鮫人,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
宋哲玄麵色微鬆道:“自然是有要求的,家族要的是一頭皇族。”
“皇族?”宋長生像是受到了驚嚇,連連搖頭道:“使者莫不是太高看吾族了。
根據古籍記載,這鮫人皇族身負強大的血脈力量,剛成年便擁有堪比紫府期的修為,妖王更是比比皆是,哪裏是吾族可以對付的?
使者,不是我推辭,委實是完成不了啊,還是請家族老祖親自出手吧,吾族願從旁輔佐。”
聞言,宋哲玄沒有動怒,反而歎了口氣道:“家族若是能出手,就不會派老夫前來了。
道友還請放心,這個任務雖然有難度,但對於道友來說並不困難。
家族要找的那鮫人,論年紀也就剛剛成年罷了,修為絕對不會超過三階,以道友的修為,完全可以應付。
而且,我此行還帶來了一件專門對付鮫人的秘寶,隻要道友祭出此物,那鮫人絕對不會是你的對手。”
宋長生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此刻他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對方就是衝著空桑曦若來的。
見他沉吟不語,宋哲玄還以為他想索要好處,立馬開出籌碼道:“家族從不差餓兵,任務凶險,但是家族的獎勵更加豐厚。
道友的修為應該也已經達到紫府大圓滿了吧?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實在是令老夫汗顏,這一路過來,可沒少聽到道友的傳說。
道友天資卓絕,世所罕見,難道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念想?”
“使者說笑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哪個沒有這樣的念想,但宋氏乃是小族,供我修煉到如今這個境界已經是承天之幸,哪裏還敢奢求更多。”宋長生故作歎息的道。
聞言,宋哲玄微微一笑道:“道友此言差矣,主脈旁支俱為一體,家族不會讓任何一顆明珠蒙塵,隻要道友能夠抓住那鮫人便是大功一件。
老夫可以保舉道友入主脈修煉,成為金丹候選,隻要能夠通過試煉,家族將盡全力助你突破金丹!”
即便早有準備,當宋長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髒還是不爭氣的猛然跳動了一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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