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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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見血

    什麽叫該抓…抓,該殺…殺!

    陳知府心驚肉跳的很。

    金陵四大家族,表麵上賈家勢頭最旺,但自他入職一直以來,卻是王家占據主導。

    而京裏,王家和賈家早就鬧翻了。

    偏牢裏的六個倭人,都是王家在保。

    難道賈家又要對王家出手了?

    “快說,你今兒都見到些什麽,沈夫人又為何會說那樣的話?”

    賈家再對王家出手的可能很高啊!

    再加上他們認定了倭人都不是好人。

    陳知府感覺自己要糟。

    王家和寧國府他都惹不起。

    寧國府借著倭人出了氣,拍拍屁股走了,隻要真的沒把王家死死按倒,這金陵的賈家族人都會幫著說情。

    到時候倒黴的就是他。

    不行,得想個萬全之策來。

    陳知府一邊腦袋飛轉,一邊聽他夫人從頭敘說今日之事。

    “……事情就是這樣。”

    半晌後,陳夫人原原本本的說完了,不過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賈家的九房、十房算是完了,沈夫人大概早就在查這邊的事了,要不然,也不能處處堵死他們。”

    這?

    陳知府的麵色一下子變白了。

    “快來……”他大叫出聲,“快去牢裏,告訴牢頭李木,把對伊藤等人的優待,馬上全撤了。”能把自己家查得透透的,不能查這金陵城嗎?

    賈敬也算是被倭人逼死的,沈夫人自己也幾遭倭人刺殺。

    不管是她自己,還是賈珍都饒不了那些人。

    正是因為知道此點,他才頂著莫大壓力,把伊藤瑞那些人收監。

    陳知府原想的很清楚,待到寧國府的人回京,他再把人放了就是。

    畢競人家也算正當商人。

    可現在……

    “老爺,這要撤的話,他們不得翻天?”

    剛又收了王家一筆銀子,趕來報喜的管家聞言不由躊躇,“還有王老爺那裏……”

    “對,還有王子朋!”

    陳知府忍不住轉起了圈,“對了,你也趕緊去王家一趟,告訴他一聲,殺夫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沈夫人和賈珍隻怕早就在查那幾個倭人了,讓他趕緊把該掃的尾都掃幹淨。”

    薛家主枝如今可是住在人家家裏呢。

    “……是!”

    管家也終於心慌了些,正要說我這就去,就有仆人瘋跑進來,“老爺,不好了,寧國府賈大人帶了好些兵過來,要求見您。”

    什麽?

    陳知府一個跟蹌,“完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等著就是死。

    “快,派人去找李木,收了倭人的所有優待,再派人去找王子朋,快,快去!”

    在下人急速跑開後,他又急忙整理衣冠,“走,與我去見賈珍!”

    老天保佑,讓他能拖點時間。

    無論如何,先把牢裏的弄好了,把他自己摘出來。

    金陵府大牢,伊藤瑞雖然在坐牢,但日子過得還是極為悠閑的。

    王家給很麵子,薛家的幾個掌櫃也很給臉。

    有他們兩家在,這大牢對他來說,就跟客棧似的,不僅鋪蓋是從家裏帶來的,就是吃食啥的,因為王家打過招呼,他也可以跟化身夥計的牢頭,隨意的點。

    幾天下來,金陵城的各家酒樓,都有食盒送進來。

    唯一的不好就是沒自由。

    金陵陳知府是個軟蛋。

    連強龍不壓地頭蛇都不知道。

    他是正當商人。

    有薛家和王家做保,但凡陳知府強硬點,他也不至於到這牢裏受罪。

    哼~

    伊藤瑞很生氣,他覺得可以跟王家那邊說一說,想辦法換個知府了。

    “伊藤君!”

    隔壁跟著他沾光的鬆本秀平拿出牢頭送來的圍棋,道:“長日漫漫,我們手談一局如何?”“請!”

    伊藤瑞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後,坐到他們慣常下棋的木欄邊,“鬆本君,賈家如此欺辱我等,你說我們是不是要跟石井和中村大人告個狀?”

    “自然!”

    鬆本秀平輕輕放下一枚白子,“一會兒等李牢頭過來,要個筆黑,我們一起聯名。”

    這一會,他們的使團應該與羅刹國的使團進京了。

    “還有王家和薛家那邊,看看他們能不能找一找厲害的禦史,也跟著告寧國府一狀。”

    “薛家恐怕不行!”

    伊藤瑞跟著落子的時候,歎了一口氣,“薛家嫡支如今住在榮國府,而榮國府自從那二老爺和王家的姑奶奶二太太倒下後,一直以寧國府馬首是瞻。”

    “………都這個樣子了,王家都不知道努力一把,把賈家按下去嗎?”

    鬆本秀平有些不理解,“我怎麽聽說這邊的四大家,王家最有權勢?”

    “王家以前確實最有權勢。”

    伊藤瑞道:“兩個姑奶奶一個嫁進了賈家嫡支,一個嫁進了薛家嫡支。有她們兩個在,王家自然水漲船高。但從去年開始,寧國府的沈氏就開始打壓王家在賈家的勢力,然後她贏了。”

    最糟糕的是,他們潛在這邊的一些人,幾次對她刺殺,還全都失敗了。

    “唉~”

    鬆本秀平一邊落子,一邊歎氣,“我聽說徐州那邊,始終沒人給我們戰死的國人收屍。”

    伊藤瑞沒說話了。

    剛聽說的時候,他曾想花重金,請人幫忙收個屍的。

    奈何不管是王家還是薛家,哪怕他讓利許多,也沒人同意。

    運河沿途所有官府,全都畏懼賈家權勢。

    “大昭這邊,我們還得想想法子。”

    鬆本秀平低聲道:“聽說那邊行動的是金田昭二大人。”

    ………難搞!大昭的皇帝如今正處於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階段。”

    伊藤瑞道:“現在我們隻能看使團那邊的大人了。隻要他們出麵,大昭這邊總會給點麵子。”他這邊話音剛落,就聽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牢頭李木滿頭的汗,“快快快,收東西。寧國府那邊馬上要帶人過來檢查了。”

    什麽?

    伊藤瑞幾個還有些不明所以。

    這裏是金陵府,寧國府賈家隻是扶靈回鄉的過客。

    按大昭的律法,一家子都是丁憂的狀態。

    他們憑什麽檢查金陵府的大牢。

    “哎呀,別愣著了。”

    李木要急死了。

    可是他越急,這牢門的鎖就越不好開。

    “都快點,把該收的收收,回頭等檢查過了,小的再給幾位爺拿回來。”

    “李桑,我要見王子朋王老爺。”

    伊藤瑞並沒有起身,鬆本秀平也並未收子,兩個人看李木的眼神中,都帶了怒色。

    他們在這金陵城多年,每年給上下的孝敬並不少,如今賈家要因為個別人的行為,遷怒整個倭國人,實在太過了。

    隻憑此點,就可以找一個頭鐵的禦史在大昭皇帝那裏告上一本。

    “哎呀~”

    李木急的跺腳了,此時,他也終於把牢門打開了,“現在找誰都遲了,不要說王老爺了,就是王家嫡支,都被那位沈夫人從賈家打出去過。”

    王子朋算個啥?

    “快快快,兄弟們趕緊幫忙,回頭我請大家喝酒。”

    李木一邊卷鋪蓋茶煮等物,一邊急切朝跑過來的兩個同僚喊話。

    他之前回家了一趟,誰知道就出了這等大事?

    可是才進來的兩個人,臉上神色早不複以往。

    “李木,你好大的膽子。”

    說話的衙役幾步過來,拿著手上的鎖鏈,一把套到他的頭上,“收了人家不少銀子吧?”

    他的話音未落,外麵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卻是賈珍親自到了。

    “陳大人,你這牢房再花點銀子就可以當客棧了。”

    賈珍神情冰冷的看向滿頭大汗的陳大人。

    “……好你個李木。”

    陳知府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辦事的。

    都讓他趕緊過來掃尾,這麽長時間了居然還這樣。

    這是找死啊!

    “來人,拿下他,先打三十大板。”

    “陳大人……”

    伊藤瑞看到李木一下子軟倒在地,忍不住喊了他一聲,“我等……”

    “你們的事犯了,證據確鑿。”

    陳知府神情更冷了,“來人,上枷,過堂。”

    他沒想到,賈珍居然釜底抽薪,讓薛家族裏把那幾個掌櫃全都告了。

    伊藤瑞完蛋了。

    至於鬆本秀平這些人,也沒一個手上幹淨的。

    不是擄人妻女,就是借著伊藤瑞的關係,搭上王家,行強買強賣之事。

    尤其鼓樓街那邊的三間鋪子,原主人的媳婦上吊死了,兒子被打斷了腿,如今人家有賈珍撐腰,不僅告了鬆本秀平這些人,還把王子朋也告了。

    這事再也不可能按下。

    陳知府如今隻希望王子朋和這些倭人能機靈點,把該擔的擔下去,要不然……,不要說他這個知府了,就是金陵城的四大家,都要被賈珍血洗一遍。

    要知道寧國府的那位沈夫人可是不怕血洗家族的。

    連家族都能血洗,更何況別家?

    他們是真的跟所有倭人扛上了呀!

    否則短短幾天工夫,賈珍不可能查到這麽多。

    此時的陳知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興兒。

    這個去年才被賈珍派過來買祭田的家夥,他並不曾為難過啊!

    能給的方便府衙這邊全都給了,真正為難他的,反而是賈家自己人啊!

    陳知府心中叫苦不迭的時候,王子朋也正被衙役請過來。

    那是真的請。

    人家是坐著車過來的。

    反而衙役是給他開道的。

    做為王家在金陵的代言人,王子朋還是有點能力的。

    他就是沒想到薛家居然有人敢反水。

    明明之前都按得好好的。

    薛家二房都不得不出走他鄉。

    如今……

    下車的時候,王子朋正了正衣冠,昂首而入。

    天津衛碼頭。

    還是不能靠岸的羅刹國使團,已經快瘋了。

    副相巴澤爾·阿克曼和上將伊裏斯·羅伯茨都沒水洗漱了。

    使團成員在甲板上大聲嚷嚷,可恨碼頭上的士兵半點不為所動。

    翻譯一次又一次的劃著小船過去,連銀幣都送了好些個,卻隻得一句倭人使團與某些倭寇有染,前些天在徐州府刺殺大昭的一品誥命夫人和一等將軍。

    如今案子還在審理,大昭這邊的官員懷疑,不管是倭人的使團還是他們,都支持了那場行刺。副相巴澤爾·阿克曼氣瘋了。

    就說那群王八蛋靠過來沒好事。

    果然被坑了。

    “實在不行,到倭國使團的船上看看吧!”

    伊裏斯·羅伯茨實在是沒辦法了。

    他們就算不洗漱,努力省,淡水也支持不了三天了。

    還有吃的……

    哪怕每天隻吃半飽呢,也一樣支持不了三天。

    “可以嗎?”

    巴澤爾·阿克曼看了一眼始終盯著他們的大炮和火槍。

    “不試試怎麽知道?”

    總之不能在這裏等死。

    “那行,讓大家小心點。”

    這邊的小船再次行動。

    可是倭國的海船就在岸邊。

    他們想上船,如何能瞞過陳守備的耳目?

    嘭~

    他在羅刹人想上船的前一刻開了一槍,以示警告。

    羅刹使團如今的情況,他也早用千裏鏡看過。

    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他沒日沒夜的待在這裏,就是要把他們逼到山窮水盡,哭著喊著,求著他們才成。

    總之這個海船,既然到了他這邊,就別想走了。

    不能上前線立功,這裏……

    雖然他不是談判的官員,但當年在京營大家跟著賈敬學兵法的時候,陳守備第一個記住的就是兵者,詭道也。

    談判更是極致的兵法。

    雖不是談判官,但就像金牧川所言,他就是這場談判的急先鋒。

    嘭嘭~

    在兩個羅刹人不死心,還想爬船的時候,陳守備一揮手,兩名親兵同時開槍。

    不僅如此,炮兵也迅速就位。

    羅刹人氣瘋了,他們在“嘰裏呱啦’的叫。

    但陳守備不為所動。

    他不需要聽懂他們的語言。

    他們的翻譯會自己老實過來。

    總之,在皇上沒有旨意,京裏沒有消息之前,這些人就是他桌上的一盤菜。

    金陵,寧國府,沈檸在聽興兒匯報伊藤瑞那些人各被打了三十大板後,如今在衙門口帶枷示眾之事。“王子朋現在如何了?”

    這個人才是王家的錢袋子,盯死薛家的人。

    薛姨媽大概也是知道此點,進京後,才不歸王家,死扒著賈家不放。

    “已被收監。”

    興兒道:“太太,王家那邊必會保他。”

    “保?”

    沈檸冷笑,“告訴你們大爺,誰保,查誰。”

    她倒要看看,誰敢保。

    “記住,先不要那麽疾言厲色,給點希望……”

    說著,沈檸看了看染紅了半邊天的晚霞,聲音淡淡,“這金陵城一一該見一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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