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麽？
賴嬤嬤瑟瑟發抖。
“沒用的，我到不了東府。”
人老成精的她，隱約猜到這個女人要做什麽。
孫子孫女的命就是她的命，為了他們的命，她願意舍了自己的命，可是，涉及到東府，就不是她舍了自己的命，就能保下孫子孫女性命的事了。
東府不論哪一個出事，她都活不了，孫子孫女也活不了。
到時候都不用東府出手，老太太在盛怒之下，也會讓孫子孫女跟著陪葬。
就是娘家那邊，也一個別想得好。
兄弟、侄子侄女甚至侄孫們，都會被賣，選那特別不好的地方賣，還是五湖四海的賣，一生一世都別想再聚首的那種賣。
“老太太也不會帶我去東府。”
賴嬤嬤哀求，“女俠既然查到了我，那肯定也知道，我兒子兒媳、侄子侄媳婦，都是在兩府大管家和內宅管事婆子的位子上，被寧國府沈氏算計沒的，他們如今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我還能出入府裏，不過是從小一起地伴著老太太長大，老太太念著這份情，願意養著我。
但我們的情份再好，也隻是主仆。
老太太知道東府的沈氏不樂意見到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帶我過去的。”
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沈氏在賈家的地位越來越高了，老太太雖然偶有不快活，卻也隻會跟她嘮叨嘮叨，當著外人，那絕對是讚不絕口的。
在西府老太太說一不二，可以讓她隨便出入，但是東府……
老太太也要顧忌沈氏對她的不喜。
“我都過不去，你就更不可能了，老太太身邊的丫環婆子多著了，如何會讓一個外人在眼麵前搶了她們的活？”
這？
黑岩奈美盯上這老婆子時，還真查了她。
賴家曾在賈家一手遮天，聽說賈家的庫房都被他們偷偷摸摸的搬回了好些。
至今京城還有人傳賴家跌倒，賈家吃飽。
“女俠！”
賴嬤嬤的聲音雖然還在顫抖，但她能感覺這女人有點被她說服，“敢問您要對付東府哪一位？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您這麽一頭紮到東府去，不要說不容易得手，就算得了手，也絕對走不出來。”
她這真是肺腑之言。
“嗬？你能幫我想辦法？”
黑岩奈美有些不信，“那你倒是說說，寧國府誰最難殺？”
“沈氏！”
賴嬤嬤咬牙切齒的說了她巴心巴肝恨了好長時間的人，“她的身邊不僅請有厲害的女鏢師，還有四個天生神力的丫環，這四個丫環還跟那女鏢師習了武。”
她感覺這女人的目標就是沈氏。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接著說。”
黑岩奈美微垂了眼。
她就說嘛，徐州的行動演練了那麽久，怎麽還會失敗。
明明破了窗，很快就能成事的事，結果卻……
“想要殺沈氏，除非把她身邊的人全都調走，要不然，幾乎不可能成功。”
賴嬤嬤覷她神色，接著道：“而且，我還聽說，因為被刺殺多次，除非在家，她隨身都會帶著一把火槍。”
殺沈氏，可比殺賈珍難多了。
“但是在家，就更不可能成功，她的院子還有幾個壯碩婆子輪換著放哨，就算殺進去也沒用，隻要一時沒得手，外院就會有府衛支援過來。”
“所以，隻能在外麵？”
黑岩奈美看著她，淡淡道：“可是據我所知，她幾乎不出門。”
除非皇宮有召。
但黑岩奈美又打聽到，哪怕皇後那裏來人接，寧國府也會派上好些人護送。
並且人家護送進宮後，還會一直等在宮外，直到沈氏出來，才會一起回府。
“是！”
賴嬤嬤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她確實不怎麽出門，但不怎麽出門，不代表真的不出門。”
“嗬嗬~”
看著越說越興奮的老婆子，黑岩奈美突然笑了，“看樣子，你比我還想讓她死啊！”
“……我一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雖然兒子、侄子都做了些錯事，可從祖上起，賴家就跟著賈家。
賈家能有今天，她公公、丈夫、小叔子都有功勞。
可是沈氏一點舊情不念。
她要整頓寧國府，整頓就是，為何剛把賴升拿下，馬上就讓賈珍又殺到西府，幫著大老爺拿賴大？
如果隻這麽做也就算了，她還生怕不能馬上拿下賴大，讓老太太阻止了，還讓賴升攀咬賴大。
一家子前一天還赫赫揚揚，轉個眼就盡是階下囚。
賴嬤嬤痛苦不已。
她一輩子的臉麵啊，全被沈氏按在地上摩擦。
若不是老太太可憐她，老了老了，不要說庇護兒孫，她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賴嬤嬤恨毒了沈檸。
隻是她也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仇隻憑她自己和僅剩的孫子孫女，是永遠也不報了的。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隻是壓著。
哪怕老太太說沈氏的不好，她也隻是聽著，偶爾附和的也是無傷大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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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老太太也容不得她。
“可是如今，我兒子兒媳……，全都不在了。”
賴嬤嬤的眼淚落下來，“沈氏一點也不念她剛嫁過來時，我還幫她在她婆婆麵前說話的恩。”
她擦了擦眼淚，“女俠，您不知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她已故婆婆的冥誕，我可以引導老太太說起她這個老姐姐，給做個冥壽，到時候，就必然會離開家。
您進寧國府不容易，但進鐵檻寺或者饅頭庵想來不難了。”
這？
黑岩奈美笑了，“既然大家的目標一致，就一起合作吧！”
“是是！”
賴嬤嬤鬆了一口氣，她一家子的命暫時保住了。
沈氏在外麵出事，可就跟她沒關係了。
最好這女人能給力點，順勢解決她的兒孫。
待到了那時，哪怕尤氏生下了男胎，她也有本事讓那男胎半途夭亡。
賴嬤嬤發狠的想要報複寧國府，想讓那邊斷子絕孫。
“你孫子孫女們的命，還在我的手上……”
“知道知道，老婆子一切都聽您的。”
“嗬嗬，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黑岩奈美很滿意，朝趕車的福山俊二道：“馬車再快點。”
曾經，那麽多人一起行動都沒成功。
這一次，她自然更謹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隻要你助我們成了事，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一定一定！”
賴嬤嬤很滿意這場交易。
哪怕一分銀子不賺，她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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