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婧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自從踏入這片魔境以來,她始終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胸口仿佛被壘上了一塊沉重的巨石。因為她實在太弱小了,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之後,她遇到那個被另一股龐然意識附身的髓燭僧。就算是她都看得出來,攔住他們去路的,正是那個傳聞中的孟化凡。
這艘輪船的主人,是她心目中的噩夢,黑暗世界的大BOS....…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被嚇到幾乎暈厥;而當聽到安知真說出“自己的控告"時,馬婧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大佬們不用擔心被報複,就算幹出再囂張的事都能全身而退,可她不一樣!從他們指縫間落下來的一枚沙礫,都有可能是一座壓在她身上的大山。
“馬婧,你去指認一下吧。
恍恍惚惚間,她聽到安顧問對自己說:
“把他找出來.………?”
“對,我們會讓他把你治好,為你報仇。”
“還得分清對錯才是。”
一旁的髓燭僧平靜地說道。
“哪邊是加害方,哪邊才應該受到懲罰。”
“孟先生,你看她的實力,有資格當加害方嗎?”
對方聞言,打量了一眼馬婧,競也點了點頭。
馬婧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
“放心,你不會被報複的。若是孟先生身邊還有他的下屬在,那不好說;但現在隻有他一人知道你。這等大人物不至於太小心眼。”
聽到岑冬生的話,她鼓起勇氣,回望髓燭僧,看到瞳孔中跳動的火光,如此平靜,她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又低下頭去。
“當然。今天過去,我甚至記不得你。”
髓燭僧手指輕彈,一道虛幻的光影浮現,一張張人臉在女人麵前閃爍。
………沒有。”
數分鍾後,光影消失。馬婧喃喃道:
“他們………都不是。”
“哦?”
髓燭僧倒是沒有被低等咒禁師質疑的憤怒,他隻是平靜地回答道:
“目前在這艘船上的無相門成員,我已經全都展示給你看了。”
“我記得,我記得….….”
馬婧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那個人………是女的。醫生是女的。等等,醫生.是女的嗎?”
到後來,她連自己的話都無法確定了,瞳孔顫抖起來,一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麵龐。
眾人麵麵相覷。
“這位女士的腦子似乎出了點問題,存在記憶錯亂的情況。”
髓燭僧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孟先生,我聽說你在醫學方麵造詣匪淺,能給她檢查一下嗎?”
“在精神和記憶的領域,安顧問才是行家。還是你來吧。”
兩位特等咒禁師互相吹捧,卻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隻有馬婧跪倒在地,發出嗚咽聲。
“晚宴已準備妥當,我期待各位的到來。”
髓燭僧朝眾人微微頷首;接著,他瞳孔中的火光熄滅了,這位瘦弱的傀儡一瞬間倒了下去,再沒有起來。
原來那位宿主的意識早就從這具軀殼上消失,隻剩下一具屍體。
“蜃主.…….…”
回程路上,姐姐大人在心底感慨。
“感覺很有研究價值呢。雖然實驗室裏已經捕捉來好些鬼怪了,但現代鬼怪與上古神魔根本不是一回事,能從幾萬年前留存至今,想來有著不得了的特殊性。喂,冬生,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弄一個?”“上哪裏弄啊。”
岑冬生有些無奈。
“這是屬於極樂王的機遇,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都是孤例。”
“我們不是正好遇到過嘛,就是那個樓迦。那可是一位惡神哦,如果能拉攏到我們這邊,比蜃主有麵子多了。
“啊?惡神?這怎麽可...….”
岑冬生隻覺得是天方夜譚。
“我相信你,冬生,發揮一下你那無處安放的奇怪魅力。”
安知真笑眯眯地說道。
“針對女性強者的魅力。
..我要是真有那種東西就好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上一世他知道的那些頂尖的女性咒禁師們,確實是全都慢慢聚攏到他身邊來了。但這隻是重生者的經驗,以及機遇巧合所致,很難說是他自己的能力。
他們回到了底層甲板的入口。
在離開之前,本來像個行屍走肉般,魂不守舍地跟在三人後麵的馬婧,突然出聲。
“等,請稍等片..……!”
“怎麽?”
岑冬生轉過頭來,看到她又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我,我……感謝安顧問的大恩大德,我本來不敢奢求太多,但,但是.…”
“你還是想找到那位仇人?剛才你應該聽說了,他不在這艘船上。”
“不,不..….”
馬婧捂住自己的腦袋,臉龐扭曲起來。
“我….….”
“在我看來,你一直都在說謊。”
“我,我在說.……….”
安知真似是憐憫地俯瞰著她,檀口中吐出的話語卻並無溫度。
“你連自己的話都無法相信,如何讓我相信你?”
在難堪的沉默之後,馬婧突然高聲喊道:
“還有,還有一種辦法!我的大腦出問題了!是無相門的錯,他們就喜歡搞人體實驗。所以,我才會忘記很多重要的事情.…!這不是我的..…隻要把我的腦殼撬開...….”
她急得用額頭開始撞擊地麵,“砰砰砰!”,濺起血色,等她再度抬起頭時,已變得血肉模糊。“雲湄,你能不能幫忙?”
岑冬生覺得她挺可憐的,雖然對他們有隱瞞,但目前看來是身不由己,於是轉向身邊的女孩。“我是醫院裏的X光嗎……好吧,確實可以。”
薑雲湄歎了口氣。
區區透視,萬能的天眼通自然是囊括在內的。但女孩平常不會開啟這種能力。
要老是看到人體內的景象,對眼睛實在不太友好;而且,她又不是變態偷窺狂。
反正一般情況下用不著,隻是想觀察咒禁師的強弱和性質的話,看體內的真悉流動更方便:它需要的是另一種視角,是“能量"而非“生理"層麵的觀察。
“但我首先得知道正常的大腦,然後才能分辨出病變的大腦。”
“我可以去找..….”
“不必了。冬生,你該不會忘記我在成為咒禁師之前的身份了吧?”
“啊,說得沒錯。”
岑冬生一拍手掌。
“知真姐以前就是醫生,而且在學術方麵的成就很厲害,你把*看到'的圖像傳給她就好了。”姐姐大人還私底下偷偷做過人體實驗. 呃,那就是另一個話題了。
“好吧,既然兩位都這樣說。”
薑雲湄這才瞧上一眼,就突然愣住了。
“怎麽?有哪裏很奇怪嗎?”
“看來不用安小姐出手了。”
女孩似是覺得難以置信,輕聲回答:
“因為這個女人的頭顱裏沒有腦子,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被當麵揭穿真相,陷入癲狂、瀕臨崩潰的馬婧,被後續趕來的超工委成員帶走。
“人無心不能活,而這個女人連腦子都沒有,還能繼續像正常人一樣思考和行動,這大概率與孟化凡的能力有關夫.….….…”
岑冬生看著那個女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與另外幾位祖有所不同,極樂王的代表性能力並沒有向外界公開,被中華禁師協會(暫定名)為《苦海無涯》。
苦海一般比喻無窮的苦境,指的是塵世間的煩惱和苦難;而還有一個與之相近的詞語,那就是“火宅”。無邊無際的苦海,熊熊燃燒的宅邸,這就是現實世界。而從精神與肉體的角度來看,苦海和火宅,顯然都是指後者,因為修行者們追求的往往是精神的超脫,留下來的隻有肉體。
和哲人王對精神的絕對控製相比,《苦海無涯》的能力,據說是對肉體的改.…
岑冬生雖然早就聽說過這裏麵的門道,但實際親眼見到,還是覺得奇妙。
並且,這種手段注定隻是極樂王的冰山一角;有關於他的能力,大部分都是後世研究者們通過無相門和紅粉獄的成員所展露過的手段逆向推測的。
“這艘船上的秘密還真不少啊。”
馬婧之事先放在一邊。
在今晚的宴會正式召開前,再沒有別的瑣事來打擾他們。
收到邀請的不止超工委、不止岑冬生,若論熟人,還有張是道一以及最重要的,不可能沒有清顏妹妹。
但這一刻,岑冬生決定先不去考慮。在此時此刻,他的眼睛隻剩下了安知真一人。
姐姐大人站在鏡前,最後一次審視自己的妝容。
女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耳垂上的鑽石耳墜,真絲禮服隨著她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
這件深酒紅色的晚禮服,每一寸布料都完美貼合她婀娜的身材曲線。禮服後背大膽地開至腰脊,露出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膚,若隱若現,盡顯成熟女性的嫵媚。
岑冬生站在她背後,欣賞著美景,之後主動為她披上了一件準備好的圍紗,遮擋住背後的肌膚,不讓別人看見。
姐姐大人見狀,眉眼間流露出些微笑意,似乎覺得男人的舉動很可愛。
安知真晶瑩的耳廓在燈光下近乎半透明,透出淡淡的血色,唇色是豔麗的紅,像是浸過清水的櫻桃,肩頸的凹陷處線條柔和,宛如細膩的堆雪。
岑冬生從身後攬住她的腰身,又慢慢將手一點點覆蓋上去,抓住女人的手,十指交叉,合攏。女人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觸感如玉石,溫潤美好。
禮裙包裹的腰肢至臀部的曲線豐滿誘人,又流暢自然,好似沙丘被風撫過的弧度。如此近距離地貼著這具豐腴的肉體,讓他火氣大漲。
沿著修長的腿再往下,是尚未換上高跟鞋的雙腳。足弓的線條優美,腳背繃直時,皮膚下的血管透出淡青岑冬生從上到下,近乎貪婪地瞧著她的全身,無一處不完美。
哪怕他已有資格每天晚上都放在床上細細把玩,卻還是會被那美貌與風采震懾,無論如何都看不厭倦。這個時候,能打擾他的人就隻有
岑冬生的心中微微一動,感受到了熟悉的人正在靠近。
本來不會來的人來了,他是唯一有資格去迎接的人。
男人的大手停留在安知真平坦的腹部上,戀戀不舍地說:
“清顏她來了。我還以為她懶得參加這種活動...…”
“因為有你在吧。”
姐姐大人“嗬嗬"笑了起來,並不意外。
“好啊,你去接她吧。”
岑冬生快步走出門口。
他的腦海裏還回想著安知真那驚豔絕倫的打扮。
至於清顏妹妹,她收到邀請後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她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隻等著岑冬生邀請。但在聽說自家哥哥要參加宴會,還要當嘉賓,她又很快改變了主意。
穿過長廊,在通往大廳的路上,水晶吊燈的光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整條貴賓通道籠罩在一片璀璨的金色光暈中。
那個一身純白的美少女,正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等待他的到來。
伊清顏同樣換上了禮服,一件白綢緞的禮裙,裙擺垂落在地毯上,宛如凝結的月光。
在看到岑冬生走出來後,少女麵露驚喜。
還沒等他看清楚,她像林間跳躍的小鹿,提起裙角,活躍而歡快地走來,眨眼間便已經撲入他的懷中。“清商顏…….”
岑冬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美少女便主動送上了親吻。
相比起姐姐大人那豔麗的唇,伊清顏的唇色則是沾過清水的鈴蘭花瓣。
在接吻時,她那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抖,像被風吹彎的細草,瞳孔濕潤光澤,好似水麵浮動的碎銀。岑冬生的視線往下移動。
近在咫尺地觀察,能看到少女的肌膚毫無瑕疵,像是蒙了一層薄霜的瓷器;頸與肩的線條秀氣精致。娟秀的黑發垂落,頭頂落下來的光線在其間遊移,在她的鼻梁與眼窩投下極淡的陰影,猶如暈染在宣紙上的墨痕。
良久之後,唇分。
伊清顏羞紅著臉,她小聲說道:
“我好想你,哥哥.….”
“我們才兩天不見吧?”
“就算如此,還是很想你。”
懷中傳來熾熱的溫度,與心貼著心的共鳴,安穩中透著眷戀。
在這一刻,岑冬生的眼睛裏又隻剩下了伊清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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