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學禮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了,眼中透出嫌棄,“對啊!我齊學禮的媽媽就應該是林阿姨這樣的,我的同學朋友都知道林阿姨是我媽媽,你這個沒文化、沒教養的農村婦女,哪裏配做我媽!”
林淑琴走了過來,眼神裏溢滿了得意,嘴裏卻溫柔的說,“江荷,你也別生氣,這些年都是我和你婆婆在照顧學禮,你沒有盡到一點母親的責任,也不能怪他這麽說。”
齊為民不耐煩的說,“你也要為他想一想,他馬上就要進交通局工作了,讓人家知道有個農村裏的媽,你讓他的麵子往哪放?”
“柳江荷,以後沒事你就不要來了,你來了也隻會給為民、給學禮臉上抹黑,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模樣,來我們大院裏給人家做保姆都沒人要!”齊母還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尖酸刻薄。
柳江荷冷笑,抬起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齊學禮的臉上!
“我看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老師就是教你這樣不認母親的嗎?”
齊學禮被扇的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他捂著紅腫的臉,慢慢的直起身,眼中都是委屈和不可置信。
齊母驚呆了,憤怒的撲了過來就要打柳江荷,“小爛貨!你竟敢打我大孫子!”
柳江河一擋一推,就把齊母推的倒退了幾步,“我勸你最好不要來跟我比力氣,要不然擦著了、碰著了,進了醫院,花的也是你兒子的錢。”
看著柳江荷惡狠狠的樣子,齊母膽怯了,她沒想到,印象裏唯唯諾諾的柳江荷會有這麽瘋狂的模樣。
“你瘋了!一來就鬧騰個不停,你是想讓整棟樓的人都看笑話嗎?”齊為民站得遠遠的,嘴上卻在嗬斥。
“笑話得著我嗎?這笑話不是你老齊家鬧出來的嗎?整整十八年對糟糠之妻和親生女兒不聞不問,齊為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柳江荷心裏掛著醫院裏的女兒,也沒心思再跟他們吵下去,又說道,“齊為民,明天早上十點之前,你必須要把兩千塊錢送到醫院來,不然你就等著我去告你吧!”
“什麽!什麽兩千塊錢!?”在齊母的驚呼聲中,柳江荷推開呆愣著的齊學禮,開門走了出去。
她要盡快趕回醫院去,靈秀痛了一天,飯都沒有吃,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了。
出了交通局的家屬大院,四處是一片漆黑,她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往旁邊的人力三輪車走過去,問道,“師傅,到市醫院多少錢?”
“市醫院有點遠哦,十塊錢拉你走。”
柳江荷一聽,猶豫了一會兒,就上了三輪車,“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她來的時候走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她出來的太久了,也不省這點錢了。
到了市醫院,門口的小吃店都關門了,她到隔壁的百貨商店買了兩袋麵包,想著靈秀胃口不好,狠狠心又買了一罐健力寶,就走進了醫院。
靈秀因為還沒有辦住院手續,現在還在急診科躺著。走進病房,隻見床上看著空蕩蕩的,隻有枕頭上散落的幾縷發絲,看得出有人藏在被子裏。
柳江荷拉開被子,隻見一個瘦得脫了相的女子,縮成一團在渾身顫抖。
“靈秀,你還在疼嗎?你等一下,媽給你叫醫生去。“柳江荷跑到醫生辦公室,“醫生、醫生,我女兒太疼了,能不能給她上點針水?您放心,我把錢帶來了。”
戴著眼鏡的值班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麽,就給開了針水,“你閨女常年癱瘓在床,本來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她這個病……”
“不,醫生一定要治,求求你醫生!”
……
靈秀上了針水以後,慢慢平靜下來,她看著母親說道,“媽,見到爸了嗎?”
“見到了,見到了,你爸說明天來看你。”
“見到弟弟了嗎?弟弟是不是已經長的很高了?”
齊靈秀額骨高聳,眼睛看起來特別大,此刻,這雙眼睛裏放著光芒,嘴角彎了起來。
“你弟已經大學畢業了,是個帥氣的小夥。”
柳江河看著露出笑容的女兒,心裏升起陣陣的酸楚。她伸手掖掖被角,“媽給你買了一點麵包,還有你沒喝過的健力寶,你嚐嚐。”
看著用吸管吸了幾口健力寶就氣喘籲籲的女兒,她的眼眶熱了,她這個女兒投胎在她肚子裏,就沒享過一天福。
第二天,天亮了,醫院裏的人慢慢又多了起來。
柳江荷不知道第幾次看牆上的鍾,指針終於指到了九點五十。
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詢問聲,“醫生,請問齊靈秀是在這兒嗎?”
不一會兒,齊為民和林淑琴兩人走了進來。
“爸爸。”隻見齊靈秀眼中含著喜悅。
齊為民走到病床前,看著瘦骨嶙峋的女兒,滿眼的不可置信,“靈秀,你怎麽會瘦成這樣了?”
“沒事的,爸爸,等病好了,我就胖起來了。”
看著一臉笑容的女兒,齊為民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靈秀還記得林阿姨嗎?幾年前我還去過你家呢?”林淑琴笑眯眯的上來打招呼。
“走吧,去住院部辦住院手續。”柳江荷怕他們亂說話,急忙道。
柳江荷背起了齊靈秀,往住院部走去,她昨天就打探好了,腫瘤科在五樓。
“爸爸,弟弟去哪兒了,”
“你弟弟要上班,等他下了班以後他就來看你。”齊為民看著女兒的這副樣子,還是有點不忍。
“嗯嗯,爸爸最近好嗎?工作忙,要保重好身體。”齊靈秀又說道
“爸爸好著呢,隻要你趕快好起來。”齊為民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來到住院部,護士站報到以後,小護士給安排了床位,柳江荷就拉著齊為民去交住院費了。
她沒有看見,在她轉身的時候,林淑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靈秀,你知道你這病治不好了嗎?”林淑琴轉身走到了床邊,不再掩飾眼中的鄙夷,冷漠的說道。
靈秀折騰了這一路,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聽到林淑琴的話,她詫異的看著這個事實上的舅奶。
“你知道你得的是什麽病嗎?肝癌晚期,最多隻能活三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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